第119章 求娶
周祈佑看著盛玖，一臉虛弱的樣子，眸光微微閃爍了下，下頷緊繃著，揚了揚眉，說道：“在你妹妹入宮之前，朕會仔細交代她，日後你是皇後，她是宮妃，你和她尊卑有別，她絕對不敢再對你不敬！”
盛玖沒想到，周祈佑會這麽說。
不過，聽他話裏的意思，知他應該已經查清楚了，她和盛盈盈之間的那些糾葛，她也跟著輕揚了揚黛眉，輕輕問道：“臣女與她之間的事情，皇上應該都已經查清楚了吧？既是如此，對她，皇上可有處置？”
周祈佑看著她，眉宇大皺，言語中不掩偏袒之意：“她已經被打成那副樣子了，也算得到懲罰了！”
聞言，盛玖揚起的黛眉，緩緩落下，唇畔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輕嘲。
陳氏和盛盈盈，要他的命。
盛盈盈不過被打了幾巴掌！
這懲罰，未免太輕了些！
周祈佑瞥見盛玖臉上的嘲諷之意，冷眸，沉聲：“盛玖，盈盈她……是你的妹妹！”
“皇上！”
周祈宸見周祈佑這是要打感情牌，不由似笑非笑的看著周祈佑，俊臉上不乏嘲諷之意：“她才剛醒，關於她中毒的真相，尚不知情，皇上在跟她談起她和盛家二小姐的姐妹之情時，是不是應該……先將這下毒的真凶，告知於她？”
周祈佑聞言，眸光如電，一臉冷凝的，側目看向周祈宸！
關於盛玖中毒的真相，盛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眼下聽到周祈宸所言，她還是微蹙了下眉心！
她心中了然，她中毒這件事情，到了最後，周祈佑為了保住慈寧宮還有徐婉，一定會推出個替罪的羔羊，且看樣子，此事是推到了盛盈盈那邊……
她輕抿了下幹澀的唇瓣，佯裝疑惑的，抬眸看向周祈佑，狐疑問道：“敢問皇上，對臣女下毒的真凶……到底是誰？”
麵對她的疑問，周祈佑眉宇緊皺，回眸之間，迎上盛玖滿是狐疑的視線，他眼底的神情，錯綜複雜，卻遲遲不曾開口。
昨夜，他隻想著，盡快將盛玖中毒之事，跟慈寧宮和徐家撇清，這才將從盛玖和盛盈盈前兩日的衝突上做文章，尋了個說的出去的理由，將那個宮女推了出來！
可是誰成想……事情會落到眼前這一步？！
這算什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昨夜對你下毒的真凶……”
周祈宸見周祈佑緊皺著眉宇，半晌兒不語，嘴角笑意微微深邃了幾分，似在喃喃自語，但是聲量卻足夠盛玖可以聽清楚，“受了你妹妹恩惠，因為你妹妹在你這裏吃了虧，這才鋌而走險，買通你身邊的宮人，給你下了毒！”
聞聽在周祈宸的話落地之後，盛玖故作震驚，眼神錯綜複雜！
周祈佑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一張俊臉，明顯又黑了黑：“那個宮人，朕已經下旨發落……”
“那麽盛盈盈呢？”
盛玖揚聲，眉心輕擰著，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周祈佑，問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
周祈佑對盛玖的態度，雖然已然有了轉變，隻是那轉變，原因複雜，連他自己都不曾去正視過自己的心思，是以也不足以，可以讓他容忍她私自出聲，打斷他的話！
緊皺的眉宇之間，漸漸染上幾分不耐，他微眯著眸子，沉聲對盛玖說道：“她昨日不在宮中，那個宮人也隻是念及她的恩情，才擅作主張，給你下了毒……這件事情，怪不得她！”
“好一個怪不得她！”
周祈佑眼下不耐的身形，讓盛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她遇難之前見他的最後一麵。那個時候，在麵對她的質問亦或是哀求之時，他的神情與眼下一般無二！
眸光流轉之間，她苦笑著，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向周祈佑的雙眸，漆黑如水，卻不見一絲波瀾：“臣女的妹妹，今日施恩於宮人，那宮人對臣女下毒，皇上說怪不得她！既是借刀殺人，怪不得她！那麽來日她便能施恩於別人，那些人說不定就會對我捅刀！”
說到這裏，她清冷一笑，勇敢的直視著周祈佑已然陰沉如水的雙眸，“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她尚未入宮，便如此諸多波瀾，她想要臣女的命，皇上卻百般偏袒，倘若她日後入宮，那還有臣女的日子過嗎？”
說到這裏，她語氣微頓了下，墨色的瞳仁之中，盡皆堅決：“皇上的後宮，有臣女則不能有她！有她便不能有臣女！”
聽盛玖這麽說，周祈佑似是氣極而笑：“你覺得，這件事情，你做的了主嗎？”
“這件事情，臣女確實做不了主！不過……”
盛玖神色平靜的，看著她，隻淡淡勾了下唇角，便將視線，轉向了從她醒來，便一直坐在榻前不遠處，始終不曾出聲的太皇太後：“臣女相信，太皇太後一定會念在臣女對齊王殿下的救命之恩，為臣女做主的！”
太皇太後聽她此言，不禁長眉微揚。
周祈宸則輕勾著唇角，適時朝著太皇太後揖手輕道：“孫兒請皇祖母，看在盛家大小姐，救了孫兒的份上，為她做主！”
見狀，周祈佑臉色，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懾人！
太皇太後凝眉，一臉凝重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視線一轉，重新看向盛玖，沉聲問道：“盛家丫頭，你想要哀家如何為你做主？”
盛玖的視線，回到周祈佑那張冰冷的近乎沒有表情的臉上，聲音溫軟，語氣卻異常堅定：“臣女和盛盈盈，早已水火不容，絕無和睦相處的可能！倘若皇上一意孤行，要召盛盈盈入宮為妃，那麽臣女寧可斷發，餘生與青燈古佛為伴！”
“盛玖！”
周祈佑俊眉緊攏，沉聲喊著盛玖，看向她的目光，銳利萬分：“你休要不知天高地厚！”
盛玖中毒初醒，本就臉色慘白，精神不濟！
聽到周祈佑那聲蘊含著怒氣的盛玖，她的神色，絲毫微變，在抬眸與太皇太後對視了一眼之後，微斂了眸華，輕道：“臣女……請太皇太後，為臣女做主！”
見她不為所動，周祈佑眸色一凜，再次緊握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周祈宸側目，見她低斂了眉目，他眸中光華閃爍，起伏！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輕皺著眉宇，對太皇太後誠懇聲道：“皇祖母！孫兒願迎娶盛家大小姐為正妃！”
聞言，盛玖長而彎彎的眼睫，微微輕顫了下！
周祈佑的神色，則瞬間變得陰沉無比，開口喊了太皇太後一聲：“皇祖母……”
太皇太後抬手，打斷了周祈佑的話，微擰著眉心，看著盛玖，在沉吟了片刻後，溫聲說道：“盛家丫頭，齊王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方才未醒，也許不知，這話他方才便已經跟哀家說過了！眼下，哀家且來問你！若是皇上執意讓你妹妹進宮，哀家讓你嫁入齊王府，你可願意？”
太皇太後此言一出，寢殿內瞬間陷入一陣靜謐！
殿內的眾人，不管是周祈宸，還是周祈佑，亦或是太皇太後和她身後的長冬姑姑，全都看著她，靜等著她的回答！
其中，周祈佑危險眯眸！
周祈宸則眉心輕皺著，暗暗握起了雙手。
在眾人的灼灼目光注視下，盛玖沉默了許久，方才輕顫了顫，如蟬翼般的眼睫，緩緩抬眸，對上太皇太後的視線，輕顰著眉心，搖了搖頭：“臣女……不願意！”
聽到盛玖的回答，周祈佑原本眯起的瞳眸，緩緩睜開！
周祈宸的臉上，則不由露出一抹自嘲！
盛玖對他無心！
也沒有任何的感情！
這點，他明明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方才，他到底在期待什麽？！
對於盛玖的回答，太皇太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在盛玖話落之後，她的視線，便先後自周祈佑和周祈宸兩人臉上一一掃過！
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眉心微抬，在短暫的沉吟之後，緩步行至盛玖身前，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對盛玖輕道：“皇後之位的歸屬，事關社稷，並非兒戲！如今你中毒剛醒，正是最為虛弱之時，當務之急，是先將身體養好，此事……容後再議！”
太皇太後的話，近在盛玖的意料之中！
盛玖聞之，眸色微動，低低應了一聲：“……是！”
太皇太後微微頷首，轉身對周祈佑蹙眉說道：“這件事情，今日哀家做主，暫且擱下，盛家丫頭的態度，已經擺在這裏，關於她妹妹入宮一事，皇上回去之後，還需三思，再做決斷！”
“孫兒明白！”
周祈佑先前，著實被周祈宸氣的不輕，方才聽了盛玖的話，心中也已然起了怒火，但是在盛玖拒絕周祈宸的求娶之後，他的心情，忽然莫名就好轉了幾分！
此刻，聽到太皇太後的話，他神色微變，隻一臉恭謹的，微微頷了頷首，而後在看似隨意的，看了盛玖一眼後，對太皇太後恭身揖手：“孫兒先行告退！”
“去吧！”
其實方才周祈佑要走的時候，太皇太後便沒有要留他的意思，如今事情已然告一段落，周祈佑要走，她自然不會阻攔！
目送周祈佑和李維主仆離去，太皇太後這才微蹙了眉頭，轉身對仍舊跪在地上的周祈宸冷道：“地上涼，你身子不好，此去西北，又著實辛苦，先回去歇息吧！”
聽太皇太後說起西北，榻上的盛玖，不禁眸色一凝，看向周祈宸！
恰巧此時，周祈宸也抬眸，朝著她看來。
他的雙瞳，漆黑深邃，看向她的時候，淡涼微冷，隱有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