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契機
慕凝雖然嘴上喊著,讓人去傳太醫,但是礙於那些宮人的腳程太慢,她顧不得多想,直奔太醫院,將正當值的太醫拎到了芙蓉閣。
彼時,寢殿之中,盛玖昏睡依舊。
得了消息的太皇太後和長冬姑姑,也已然趕到!
被慕凝一路拎到寢殿的太醫,驚見太皇太後,連忙整理了衣襟,作勢便要行禮!
太皇太後輕皺著眉頭,麵色凝重的打斷了太醫的行禮,沉聲命令道:“事態緊急,不必拘禮,且先給盛家丫頭診脈!”
“是!”
那太醫連忙應聲,行至榻前!
抬眸之間,乍見盛玖的臉色,和唇瓣的顏色,他心下一凜,取了巾帕,覆在盛玖腕上,開始為她診脈。
須臾,明辨盛玖的脈象,那太醫的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
太皇太後上前,斜睨著太醫的臉色,蹙眉問道:“她的脈象如何?”
那太醫心下一凜,轉身便朝著太皇太後跪落了下來:“啟稟太皇太後,盛家小姐這是中毒了!”
聽聞太醫此言,太皇太後的臉色,驟然便沉了下來!
緊鎖著眉頭,視線掃過榻上的盛玖,她沉聲問著太醫:“可知道是什麽毒?可有法子解毒?”
“盛家小姐中的到底是何毒,微臣尚不可知!”
雖已然入冬,但此刻那太醫的額頭上,卻已然泌出了細密的汗珠:“不過好在,盛家小姐應該是剛中毒不久,為今之計,當先以金針封住她的穴道,然後從速催吐,再著以解毒湯喂服!”
“那還等什麽?”
太皇太後眸光微綻,語氣低沉道:“還不趕緊替她封穴!”
“是!”
太醫連忙領命,連忙轉身跪行至榻前,從藥箱裏取了金針,開始為盛玖封穴!
太皇太後收回視線,對身邊的長冬姑姑吩咐道:“去準備催吐的湯藥!”
“奴婢這就去!”
長冬姑姑不敢耽擱,在領命之後,便連忙出了門。
在目送長冬姑姑出門之後,太皇太後靜默了半晌兒,方才緊蹙著眉頭,在身後不遠處的椅子上落了座!
抬眸之間,凝望著榻上盛玖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兒,再想到盛玖早前陪她對弈時,巧笑倩兮的模樣,太皇太後那雙因為歲月沉澱,而略顯渾濁的眼瞳裏,不禁浮現出一些格外複雜的隱晦情緒!
“太皇太後!”
慕凝現在,因為盛玖的緣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始終係在半空!
眼看著太醫不停的,往盛玖的身上紮著金針,她的心一抽一抽的,滿是自責之意的同時,眼底漸漸浮現上狠意!
噗通一聲!
朝著太皇太後跪落,她緊咬著唇瓣,幾乎將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這裏,是您的寢宮,尚且有人,膽敢毒害大小姐,可見這下毒之人,手眼通天,根本就沒有將您放在眼裏!奴婢懇請您……一定要為大小姐做主!定要將那下毒的惡人給揪出來,然後繩之以法!”
慕凝言語之間的激將之意,是個人都聽得出來時!
在她語落之後,太皇太後緊擰著眉頭,直直的盯視著她,滿是風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慕凝見太皇太後隻是看著她,卻一直不出聲,不由嘴角微顫!
素來在外人眼裏,看似冰冷的她,在這一刻,眼底氤氳起了淚光不說,還緊咬著牙關,一字一頓自顧自的說道:“奴婢剛才去您寢殿的時候,大小姐她明明還好好的!奴婢以為,便是中毒,也該是奴婢不在的這段時間……”
“這件事情,哀家一定會徹查!阿玖今日所受的罪,一定不會白受!”
太皇太後的神情,一直都十分冷靜,即便是麵對慕凝的激將之言,她的臉上也不見任何的情緒變化!
直接一句話,堵了慕凝接下來要說的話,她視線微轉,將目光停落在仍舊昏迷不醒的盛玖臉上,唇瓣緩緩拉平!
正如慕凝所言,這裏是她的寢宮!
在她的寢宮裏,若是任誰都能隨意伸手的話,那麽她也活不到現在!
慕凝說,那下毒之人,手眼通天!
可是,在她看來,這下毒之人,並非手眼通天!
而是……
想到她心底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她不禁眸華微眯著,在輕輕的,長長的了一聲後,眼底染上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讚歎!
她從見盛玖第一麵的時候,就知道這丫頭看似溫軟,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此前,周祈佑休朝三日的消息,才剛剛傳到長壽宮,她還想著,這丫頭會如何應對!
卻不想,她這應對,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慕凝早前,已經將周祈佑來這裏的目的,悉數稟明於她!
她想,這丫頭應該早在周祈佑給出三日之期的時候,便已然猜到了,他意欲何為!
而她此行,不過是見招拆招,又快,又狠,又準的,給了所有人一個出其不意!
如此,她不僅解了周祈佑給她的三日之危,還給了她一個……一個讓她可以找徐氏和周祈佑麻煩的契機!
思及此,她瞳仁明顯顫動了一下,眉尾高高揚起:“來人呐!傳哀家懿旨!哀家……要見皇帝!”
——
早前,周祈佑在離開芙蓉閣後,直接回了禦書房。
不過,過了沒多久,慈寧宮的管事嬤嬤李嬤嬤,便到了禦書房,道是太後娘娘請他過去說話!
正好,周祈佑也有事,要囑咐徐太後,在將手頭上的奏折,批閱的差不多了之後,便移駕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中!
徐太後早已得知,盛玖要出麵,為梁氏作證的消息,見周祈佑姍姍來遲,她不由眉眼一沉,詢問著關於盛玖的事情。
周祈佑見狀,也不隱瞞,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索性將盛玖的事情,全都跟徐太後交了底!
徐太後貌美,因容貌像極了先帝已故的元後,而常年聖寵不衰!
如今,她雖已然年近四旬,卻保養得宜,臉上歲月痕跡甚淺!
緊蹙著眉頭,聽了周祈佑將盛玖的事情,悉數說出,她一臉不悅的冷哼了一聲,惱怒說道:“就她這個樣子的,竟還敢妄想那皇後之位,實在自不量力!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丫頭隻怕到頭來,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聽聞徐太後此言,周祈佑心下一沉,冷然聲道:“她如今,不能出事,母後千萬不要亂來!”
聞言,徐太後心下一滯,抬眸看著周祈佑,剛要說些什麽,便聽李嬤嬤的聲音,忽然在殿外響起:“啟稟皇上!太後娘娘!長壽宮來人,道是奉了太皇太後的懿旨,來請皇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