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千年已過
麵前的老人身形佝僂，麵容已經垂垂老矣。但是當楚言望向他的時候，卻並沒有感覺到蒼老，而是感受到了一股如淵似海的氣息。這股氣息不是境界的差距帶來的，而是純粹肉身力量帶來的感覺。如果楚言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麵前並不是一個人，而是連綿起伏的山脈。而對於老人的身份，楚言心中也有了決斷。
??果不其然，看到老人出現後，應笑也是麵露尊敬，微微躬身道：“有您這句話，晚輩放心了。”話音落下，一股力量將其包裹，身形消失不見。此刻不滅爐之內，僅僅剩下了楚言和他麵前的老者，以及隱藏在不知何處的未知生物。
??“你的心中也許有一些疑問，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先把好處拿了，”老者衝楚言微微一笑，然後對著遠處天空說到：“前輩，還請出手。”
??不等楚言反應過來，火焰天幕之中，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火焰如同瀑布一般，由遠及近，衝刷而下。當火焰瀑布到來的時候，楚言感覺自身此前修煉過的肉體仿佛紙糊一般，瞬間龜裂，鮮血噴湧而出，但緊接著就被火焰蒸發。楚言連忙盤腿而坐，腦海中再也不敢想象其他，守住心神，以此承受火焰瀑布的衝刷。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當楚言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覺得自身仿佛被一層熔岩所包裹。不同的是，這這層熔岩的溫度對於楚言來說，已經幾乎沒有任何感覺。楚言睜開雙眼，將周身髒東西以元氣震開，這才發現不滅爐的天空已經變得灰暗，再度歸於沉寂。而在楚言麵前，除了那位不滅爐主人外，冰帝也再次出現。
??“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成聖？”冰帝背對楚言，輕聲問道。
??“成聖？”楚言愣了愣，這個問題他倒是從來沒有想過。此前楚言一直處於雲州這一隅之地，莫說聖人，連亞聖也見不到幾位。在登天試之後，楚言倒是見到過不少聖人，但是如何成聖確實從來沒有考慮過。
??楚言思索片刻，說出了心中的猜測：“莫非，成聖的奧秘，在肉身當中？”
??冰帝繼續說道：“你的想法對也不對，成聖與肉身有關，但是不僅僅與肉身有關。在遠古時期，曾經有人認為將肉身錘煉至極致方可成聖，事實上也確實有人做到了。但是後來越來越多的聖人出現，證明了成聖的道路並不是隻有一條，但有一條公認的原則：想要成聖，肉身必須絕對不能拉下。你在雲州那個小地方，道可以自己領悟，神通也有慕青助你，但是唯有兩樣東西，你是無法獲得的。“
??冰帝轉過身，頓了頓說道：“一是肉身，二是與強者戰鬥的經驗。這兩樣東西，都是需要資源實打實堆出來的。沒有資源，縱使天賦再高，也不過是池塘裏大一點的泥鰍罷了。”
??聽到冰帝的話，楚言陷入了沉思。的確，慕青提供的功法、神通，再加上自己的領悟，的確可以在雲州這個地方出類拔萃。但是當麵對上張自濁和應笑這種出生即在雲端的天驕來說，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些不足。
??當初與張自濁一戰，與其說自己勝利，不如說張自濁主動認輸。自始至終張自濁都是在與自己比拚道的領悟，而沒有使用其他的手段。而應笑則是所修行功法神通較為特別，除非以命搏命，否則十成實力最多發揮出七成。
??想到這些，再回想起這段時間冰帝的所作所為，楚言心中大致明白過來了。修行到更高境界，所比拚的是對道的領悟，但是對道的領悟不能決定戰力的全部。冰帝要做的，並不是強行傳授給自己某些高深的功法或者殺力極高的神通，而是補全自身的不足。簡單來說，冰帝是在給自己“補短”，想要“揚長”還是得依靠自己。
??簡單來說，冰帝這麽做，是為了讓楚言有朝一日麵對強敵的時候，不會因為一些並非主要的因素而失敗。
??看楚言明白過來，冰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說道：“一年，你還有一年時間。登天試中的那些人，都會先在各自所在的勢力修行一年。在這一年裏，他們會將自身實力所長修行到極致，風滿樓的劍術，天龍應氏的天龍十一變，神羅天的肉身武庫秘法等等。而在一年之後，各路天驕將會齊聚天下學宮，這勢必會是一場波濤洶湧的碰撞。”
??聽到冰帝的描述，楚言不禁心潮澎湃，但是同樣有著一些疑問道：“冰帝前輩，中土神州為何如此大張旗鼓，匯聚九州天驕於一地？我想這其中絕對不可能僅僅是楚家的推動吧？”
??“不錯，楚家隻是其中的一個推動者。九州風起雲湧，一方麵是天地環境改變，以往難得一見的強者將會成為過江之鯽，各方勢力都想要趁此機會擴大自己勢力。但是，還有更為重要的一個原因。”冰帝頓了頓，目光投向遠方，眼神中露出難得一見的肅殺：“神族，快要出世了。”
??“神族！”
??楚言如遭雷擊。自從他踏入修行路以來，就已然聽說過神族的傳說。而隨著修為的不斷增加，楚言對於神族的恐怖之處更是有了深刻的理解。神族脫胎於人族，但是卻幾乎是另一個族類，其族人戰力超乎常人想象。
??楚言已經知道，中土神州有著大大小小那麽多勢力，任何一個幾乎都能橫推雲州。而在那裏勢力之上，更有陰陽照、天下學宮、森羅古殿這些龐然大物，其強大早已超出常人想象。盡管如此，當年神族還是憑借著人族萬分之一不到的人口，橫推九州。若非人族及時團結起來，同仇敵愾，恐怕現在人族還處於神族的奴役之下。
??事實上，當年人族也並未取勝，不過是將神族趕出九州大地，使其偏居於西北兩州。千年之間人族不是沒有想過徹底消滅神族這個隱患，但是非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現如今，千年已過，人族終於又要對上神族了嗎？
??……
??人族九州西北之地，名為涼州，在人族九州之中最為式微。但是論地位而言，此地在九州中僅次於中土神州。因為此地，正是當年人族與神族決戰的主戰場！
??當年神族席卷九州，後來人族起反攻之勢，最終與神族決戰於涼州。在那之前，涼州非但不荒涼，甚至稱得上是人傑地靈。但在那之後，涼州化為萬裏死地。尤其是最西北部的一道寬千裏、長不知幾何的極淵，更是成為橫亙於人族與神族之間的一道天塹。
??那場大戰之後，極淵以北便終日籠罩在煙霧之中，人族神族再無聯係。但是此刻煙霧之內，卻有著幾道讓聖人都足以心悸的氣息，隔著不知多少萬裏遙望人族方向，彼此之間用著神念交流。
??“大滅已至，這是我神族的機會。那個地方再有兩年就要出世，我神族的興衰，畢其功於一役。”
??“人族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人族，千年以來，內鬥不斷，連極道層次的存在竟然都疑似隕落。在我看來根本不必等那個地方出世，數十年前那個人消失的時候我們就該動手了。”
??“神族謀劃千年的大業，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再為謹慎都不為過。陸，一定要提醒好那一脈，那個地方的鑰匙拿到之前，神族給不了他們任何誌願。”
??“放心，千年已過，靜待功成。”
??“靜待功成。”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