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靈翠亡
越舒的動作很快，快到花萌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愣在原地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就在越舒手中的烏木發簪快要刺到花萌的瞬間，一直扶著花萌的靈翠，毫不猶豫地張開手臂，將花萌摟住。
幾乎是同時，越舒手中的烏木發簪，刺入了靈翠的後背。
被靈翠護在懷裏的花萌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鮮血從靈翠的後背飛濺出來。
她清楚地看見這一刻越舒的嘴角，從揚起的笑容變成不相信。
靈翠和靈嫣都是緊緊跟在花萌身側的，在靈翠護住花萌的時候，靈嫣也一腳朝著越舒踢去。
隨著越舒被靈嫣踢倒，花萌也終於回神，看向還緊緊摟著她的靈翠。
此時的靈翠眼中已經不見往日的神采，她張張嘴，似乎想要說話。
花萌下意識地將耳朵貼近靈翠。
“姑娘，奴，奴婢不能，不能再陪著您了。”
靈翠吃力的說完這話，就在花萌想要不顧一切當著眾人的麵給靈翠喂靈泉的時候，靈翠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瓷罐，舉起給花萌看。
“這個，陪著，陪著……”話還沒說完，終於勾起唇角的靈翠，卻再也沒有力氣說完這句話。
隨著靈翠雙手無力地鬆開了花萌，花萌也轉動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靈翠。
花萌瞪著杏仁眼，眼淚不斷在眼眶打轉，可眼淚卻始終沒有落下。
這些事情，發生在一瞬間，直到這時，殿內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盧氏和蔣嬋最先走到花萌身邊，一人拉住花萌的一隻手，盧氏盯著花萌的臉色，而蔣嬋卻搭上了花萌的手腕。
“來人，將那瘋婦拿下。”
聽到太後的聲音，花萌眼眶的淚才順著眼角落下，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盧氏，抖著唇問道：“娘，靈翠沒事，她還好好的，她……”說到這裏，花萌突然頓住，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咽下，同時也閉了下眼。
看著這樣的花萌，盧氏也雙眼通紅。
身為花萌的親娘，盧氏十分清楚花萌與靈翠之間的感情，說一句親如姐妹也不為過。
就在盧氏想要開口勸解花萌的時候，花萌也睜開了眼。
剛才一瞬，花萌腦中浮現了很多畫麵。
有幼時靈翠俏皮地偷吃她點心的，有靈翠進宮後衝她撒嬌的，有前世在她自縊後，靈翠不顧家人反對，要給她報仇，去質問張景鴻的。
最後，前世靈翠倒在馬車前和今生剛才倒地的畫麵重疊。
為什麽？
花萌在心底問自己。
她不是早就想好，今生無論如何也要護住靈翠的嗎？
她不是早就打算好，等她生產就送靈翠出宮的嗎？
她不是早就……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嗎？
花萌又閉了下眼，再度睜開，花萌伸手推開攔住她，不想讓她看靈翠屍體的盧氏和拉著她手腕在給她診脈的蔣嬋。
慢慢向前走了兩步，花萌雙手捧著肚子蹲下。
看著靈翠仿佛睡著一樣的側臉，花萌緩緩將手伸出，朝著靈翠的鼻尖探去。
小心地伸出手指，花萌將之前一直存著的靈泉，一滴一滴地往靈翠嘴裏送。
沒用，怎麽會沒用？
不是可以解百毒嗎？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嗎？
為什麽會沒用？
花萌不甘地縮回手指，借著身子的遮擋，用衣袖將靈翠嘴角的靈泉擦掉。
就在此時，被靈嫣踢倒在地，已經被兩個大力嬤嬤壓住的越舒抬起頭，瘋狂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沒用的！沒用的！我用了最毒的毒藥。”說完這話，原本大笑的越舒突然收斂笑容，惡狠狠地看向花萌道：“為什麽不是你被刺中，那藥可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
就在越舒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一直守在花萌身邊的盧氏猛地衝到越舒的麵前，對著她的臉就是兩耳光。
啪，啪兩聲落下後，盧氏不解氣地一把扯過越舒的頭發，拉著她的頭往一旁的矮桌的桌角一撞。
直到盧氏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魏凝雁才撲到越舒身邊，一邊護著越舒往後退一邊抬頭看向盧氏道：“不要再打我娘了，就算她做錯事，也該是太後罰她。”
眾人都沒想到魏凝雁會撲過來護著越舒，而就在魏凝雁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低著頭的越舒突然抬頭，雙眼通紅，目眥盡裂的看著魏凝雁道：“畜生，我沒生過你這樣的女兒，我不是你娘。”
越舒的額角因為剛才盧氏的動作破了口子，此時她看著魏凝雁的眼神，是恨不得咬死她的凶狠。
“娘……”
魏凝雁瞪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越舒，仿佛在不解越舒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魏凝雁不明白，可花萌卻想到一件事。
“魏凝雁，你娘知道你給你哥哥下藥的事情了。”
花萌仿佛是看戲一般地說出這句話後，魏凝雁的瞳孔便猛地一縮。
其餘眾人聽見花萌開口，沒人去注意她說了什麽，隻驚喜於花萌似乎不再沉浸在靈翠已經斷氣的事情裏。
可就在盧氏幾人歡喜的朝著花萌圍過去的時候，原本蹲在靈翠身側的花萌卻緩緩站了起來。
花萌扶著肚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越舒和魏凝雁道：“本宮不管你們母女之間到底有何恩怨。本宮隻知道，謀害皇嗣，誅九族！”
對著越舒和魏凝雁說完這話，花萌轉身，不再去看越舒和魏凝雁，也不再去看已經失去生機靈翠。
“本宮怕是，要生了。”
在花萌說出這句話後，朝凰宮的大殿內足足寂靜了三息的時間。
三息後，坐在上首的太後這才最先出聲道：“來人，快去請太醫。”說完這話，太後頓了下又道：“再去個人，給皇上報信。”
太後的聲音落下，蔣嬋也重新走到花萌身邊，拉起她的手腕。
蔣嬋隻一搭脈，就知道花萌沒有說錯，她的確是要生了。
這時已經沒人去管越舒和魏凝雁了，原本一直縮在一旁的季氏和範氏婆媳一聽花萌要生的話，便忙哆嗦著腿走到花萌身邊。
婆媳二人，尤其是季氏接生了幾十年，這會一看花萌的情況就出聲道：“娘娘這會生產怕是要太醫開催產藥。”
季氏說完這話，見盧氏一臉心急，又趕緊補充道：“不過娘娘已經懷孕有九個月，此時生產也是可以的。”
雖說季氏說了這樣的話，可太後還是擔心的不行。
一想到原本還能再在花萌腹中待二十來天的長孫此時就要出來，太後就恨不得立刻活剮了越舒。
根本不用太後吩咐，朝凰宮的宮女和嬤嬤們，很快忙了起來。
尤其是明嬤嬤，經曆過陪太後生產，雖然已經時隔近三十年，可她還是馬上想起要準備哪些東西。
蔣嬋聽著明嬤嬤的吩咐，想了想，還是看向太後道：“啟稟太後，蔣家有一套推拿手法，可在不用催產藥的情況下，促進婦人開宮口。”
蔣嬋原本並沒有想到這個，因為這推拿手法十分的疼，十人有九人都會受不住。
她已經發現，花萌腹中的孩子還沒有做好出生的準備，可懂藥理的她同樣知道，催產藥十分傷身子。
既然是在這其中二選一，蔣嬋自然是選擇不讓花萌服用催產藥。
已經被扶著坐下的花萌一聽蔣嬋的話，也立刻看向太後道：“太後，妾身想回雀翎宮生產。”
花萌知道，若是她真的在朝凰宮生產，後麵怕也要在朝凰宮坐月子。
雖說太後不會虧待她，可花萌還是覺得自己的地盤好。
最重要的是，花萌想帶著靈翠回去。
靈翠陪了她這麽多年，她不想靈翠就這麽簡簡單單地離開。
在太後這裏，她是不好做什麽的。
太後或許是猜到了花萌的心思，她見花萌堅持，蔣嬋也說可以，這才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回雀翎宮。”說完這話，太後忙吩咐明嬤嬤一起陪著她去雀翎宮。
而就在太後話音落下的瞬間，靖安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