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他皺眉，仿佛像在深思，過了良久，才茫然地搖搖頭。
“那……你老實交代……新婚之夜，你去哪裏了？”雪落斜睨著他。
蒼穆心裏咯噔下，敢情這是要翻舊帳了。
“喏，先說好，我回答也行，但是你也得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才公平……”他望向她，唇角揚笑。
“好啊，一人一個……”雪落忙應，話音才落，他一下子開口。
“你買的那件衣服是給誰的？”
她大腦一下子糊起來：“哪件？”
“風衣啊……是給他的？還是給我的？”他也斜睨著她，口氣陰涼。
風衣！！！
她當然記得，那時候，是買給伊向天的，還是……拿著自己的卡刷的。隻不過，後來不是燒了麽？
雪落眼神閃爍，早已忘了應該是他先回答問題而不是她被他牽著鼻子走，隻不過，現在滿腦子，卻都在想著她該怎麽回答他。
雖說沒有任何證據，可是，騙他似乎也不好吧？但是如果真說了實情，他會不生氣？
蒼穆一直望著她，將她的表情盡入眼底，其實心底早已明白，當然，也免不了酸味，但一想那個時候，她的心裏隻有伊向天吧？
“這個問題……需要考慮這麽久嗎？還是說……你已經忘了？”他挑眉，抬手看了下時間，表情沉下來。
“是……我就是在想……我什麽時候買的……”她抓住他的手腕，有絲尷尬，完全可以否認掉的，但是，最終還是深吸了口氣，“對！是有買過……”
蒼穆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她越發被他盯得心虛。
“……那個……那個……是買給天的……”她終於說出口。
她覺得沒有必要騙他，那個時候，她和他，像是兩陌生人吧？她怎麽可能給他買？若她撒個謊騙他是買給他的，如他這般精明的男人，又怎麽會不知道？
結果，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在她的話音落下之後，倏地站起身，朝著二樓而去。
“唉……”雪落頓時傻眼。
她想像他會生氣，可是，他不待這樣明顯這樣快這樣讓人措手不及吧？
再也顧不得許多，隻得急急跟著他上樓去。
看到他走進書房關門，她慌忙在他關門之前擠進去。
看到他轉身望著她，雙臂抱胸，俊逸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笑意。
雪落瞟了他眼，又不敢正眼瞧他，看他的樣子，是真的生氣。她手握在門把上，無意識地揉搓著，背抵著門，以防他一個不開心，將她推到門外，那那那，她該怎麽哄他？
好像，還沒有哄過……
“你……生氣啦？”
“你說呢？”他微蹙眉，語氣涼薄，聽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可是看這表情，很分明。
雪落站在那兒，低垂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過了半晌，才囁嚅出一句：“我隻是……不想騙你……”
“我現在知道了，你洗洗去睡吧……”他開口，卻是下了逐客令。
雪落頓時望向他：“那……你呢？”
“我還有事……”他說著，不理會她，轉身朝書桌走去。
雪落也不管不顧，隻上前一把抱住他：“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可是，你也應該知道，那個時候，天對於我來說……”
“是你的全部……我知道……”他任由她從背後抱住她，輕聲接住她的話。
“不是，是我的依靠……”雪落卻說道。
蒼穆倒料不到她會如此說。
見他沒再說話，也沒有拉開她，她緊貼著他的背心，拿臉蹭他：“我們去睡吧……”
這輕輕軟軟的一句話，無疑帶著邀請與曖昧的成份，他心裏猛然漏跳一拍。
“不洗澡了？”他咽了口口水，才暗啞著喉嚨說出口。
“那……我們去洗澡吧？”背後，依然是她輕軟的聲音，帶著羞澀。
他心底早已激情澎湃，卻強忍抑製著。
“你先去吧，我還有事……”他如是說，但卻舍不得拉開她圈抱他的手臂，這種抱著
的感覺，隻讓人舒心。
“還有什麽事？那我陪你……”她轉到他的麵前，小小的臉上帶著紅暈，清亮的眸子有著羞澀，漂亮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你不累嗎？還是……我幫你洗澡？”他摟住她纖細的腰，湊近她，幾乎吻上她嫣紅的唇。
她也很配合，伸手圈住他的脖頸：
“你……是想逃避我的問題嗎？”
卻誰知，雪落突然間說出口。
蒼穆怔住，怎麽會以為他的雪落真那麽小白？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他身邊多了，當然也會變聰明不是嗎？
“什麽？”他仍然假裝糊塗，低下頭便要吻她，卻被她輕鬆躲過，隨後，雙手捧住他的臉。
“說好了，一人一個問題，我不計較我先問你的你晚回答，現在我已經回答過了，是不是應該輪到你了？”
他定定望著她的臉，此刻，她的倔強寫滿臉上，似不達目的善不甘休的樣。
“雖然說……我也並不會計較，畢竟那個時候，我們都隻是陌生人而已……所以，你那天晚上睡在別人那裏，也無可厚非……”
雪落望著他，慢慢一點點說下去，看到他越蹙越緊的眉頭，她眨了下大眼，一副無辜的樣子。
“什麽叫……無可厚非？”
她把他看成什麽人了？他有那麽饑不擇食，新婚之夜去和別的女人鬼混？雖說她沒有點明，可他聽著她的話，就像是那個意思吧？
“你不懂？要不找百度？”她一臉純真，真讓他覺得她此刻便是披著羊皮的小灰狼，而他，則從大灰狼一下子跌到了小紅帽。
“我承認……那天晚上，我是去了魅影那兒……但是……”
“OK！這就夠了……”雪落突然間打斷他，仍然是淺笑盈盈的臉，看不出一點傷心或是氣憤的表情。
“不管你以前……和她是什麽樣的關係，但是，我隻是覺得，你都沒法給人家承諾，你還是不要再耽擱人家了，人家也老大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嫁不掉怎麽辦？”她扯著他胸前的衣服，說得一本正經。
而他，卻笑不出來，隻是望著她。
“好了，一人一個問題，大家平了，我洗澡去，你做事吧……”她拍拍他的衣服，笑容燦爛，轉身朝書房外走去。
蒼穆沒有攔住她，隻是站在那裏，聽到門輕輕關上，才轉身望去。
他也不想騙她，可是，她卻阻止了他說下麵的話，而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看得真不是滋味。
他坐於大班椅中久久，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聽著外麵浴室內的動靜，一會後，她出來，進了隔壁臥室，然後關門。
他又坐了良久，才起身朝臥室而去，走到門邊，卻又頓住，伸手，小心翼翼，像是作賊，心裏頭亦跳得飛快，輕輕旋轉門把，旋到一半，再也旋不下去。
他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繼續旋，仍然沒有反應。
蒼穆終於放棄，望著門把笑，她，把他關在了門外。
這是密碼鎖，想要解鎖，對於他而言，很簡單，但是，今天估計不行。
他知道問題的所在，如果不說清楚，始終會橫亙在兩人之間。
重新又返回書房，開啟電腦，打開郵件，望著屏幕良久，還是決定關掉，轉而拿出手機。
想了良久，才打開短信，一點點編輯起來。
“生氣了嗎？對不起……魅影在我身邊五年，從義父把她帶給我那一刻起，她就覺得她的全部乃至於她的生命，都是屬於我的。她對於我，或許也就像你所說的，是一種依賴吧？到了最後，或許也成為了一種習慣。而她在我的身邊，久而久之，我也把她當成了一種習慣……”
“雪落，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或許我真的認為，我對於魅影這種感情是一種愛情，可是，你出現之後，我才發覺，愛情並不是平淡，更不是習慣，愛情會讓人痛，痛得撕心裂肺，會讓人哭，哭得肝腸寸斷，會讓人笑，開懷大笑，還會讓吃醋，哪怕是看到對方對著別的人說話別的人笑，你也會嫉妒到發狂，隻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你隻能是我的，隻有我才能看到……那種感覺，我才明白，原來那才是愛。”
“魅影，隻不過是一個我可以把心底所有的事，都傾訴給她聽的最好的傾聽者，最好的泄密者，僅止如此而已……”
“記得你以前，問過我水晶球的事，對，那是我送她的……那是慈善拍賣會，帝集團為了受到影響也讓更多媒體關注，才會不惜重金拍下拍賣會上最貴最惹人眼的東西，我看著她喜歡，就送給了她……那個球，叫唯一，那也是我唯一一次，送給她如此貴重的禮物，也是我想謝謝她，謝謝她這些年來對我的幫助……”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真的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我知道她對於我的情，從她那一次，為救我差點死去時，我就已經知道，如果一個人，肯為了你去死，那麽，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