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望著邊上的手機，想要伸手拿過，卻又以不敢去拿，心裏煩亂。
那次，她那樣激烈地拒絕了他，就像是拿刀把他們之間僅有一點情絲連根拔除了，從今以後，她和他，不會再有什麽牽連，如果，不提起他，她會不會也就此把他埋於心底了？
躊躇了良久，關了電腦，起身下樓去。
天氣仍然陰陰的，太陽突破不了雲層，隻能躲於後麵盡力散發著餘光。
她開了電視，一個頻道一個頻道換著，也有新聞講監獄暴亂的事。她的心沉靜不下來，手中緊緊攥著手機，在打與不打間掙紮著。
最後，深吸了口氣，還是按下了那串熟練的號碼。
心跳隨著按下鍵時飛快跳動起來，她不知道到時接通了之後，她應該說些什麽話，而他，會接她的電話嗎？
隻是，她的糾結都沒有來，手機那端傳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聲音。
不知為何，她籲了口氣。
她仍然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
蒼穆回來得比較早，帶著她出去吃晚餐。
布置典雅的西餐廳，全場，隻有他和她兩個人。所有的桌子上的，都點燃了蠟燭，他們的桌子周圍，是用玫瑰花堆砌起來的，白的，粉的，紅的，中間，是心形的藍色妖姬。
她坐於位置上，猶如置身於花海中，有種如夢似幻的暈覺。
“為什麽……要出來吃？”她望著對麵的他，沒有換下西裝，更加的英挺逼人。
他應該是包了全場，這樣刻意的安排，是為了什麽？
“提早過聖誕……”他拿起杯子為她斟紅酒，嘴角噙著一抹笑。
她有些驚訝：“不是說了……去瑞士一起過嗎？”
蒼穆倒酒的手頓了下，卻隻是須臾，他將杯子遞給她：“國內也過一下不好麽？”舉起杯子向她，“來……”
雪落遲疑了下，並沒有拿起杯子，隻是輕聲道：“那……我們能不能過了聖誕再去？”
他微挑了下眉，放下酒杯：“怎麽了？”
“我想……過了聖誕再去……”她頭低下去，聲音輕輕的。
“想和媽媽一起過？那要不……我現在去接她過來？”
“不是……”她知道不是，媽媽並不會介意過不過聖誕節，她還是喜歡過國內的春節，她說都過了幾十年春節了，不習慣外國人的節日，雖然現在身在外國。
蒼穆沒再說話，隻是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機票：“這是明天飛往瑞士的機票……你保管好……明天上午我得去下公司，我會先讓人送你去機場，到時我在機場和你匯合……”
雪落望了眼麵前的機票，抬眼望他：“你不是說……公司的事都忙完了嗎？明天就走了，就不能不去公司嗎？”
看到她有些不滿，小臉上露出不開心，他輕笑：“還有點小事，很快就會處理好的……”
“那我等你一起去……”
“那明天再說，如果行的話，我就不去……來，吃東西……”
雖然還未到聖誕節，可是，這是在她之後的記憶中，最最唯美最最浪漫的一次，如果她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那麽，她說什麽也會把這一切，全都拍下來，永存於世間，而不僅僅隻是存在於她的記憶中，像是做了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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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因為昨晚他的話，讓她天還未亮，便已醒來。
他正好起床，輕手輕腳，卻想不到她還是醒轉。
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還早，再睡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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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拖住他的手：“就不能不去嗎？”
“聽話，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去機場，我就直接從公司去機場和你匯合……知道不？”他輕聲說道。
她卻不肯放開他：“穆……我想和你一起……”
他仍然笑，溫柔寵溺的笑，伸手揉她的發：“我們會一起的……”
“我在家裏等你，你如果不回來，我哪兒都不去！”她有些固執，望著他說道。
他的笑容滯了下，隨即點了點頭，迅速在她唇上一吻，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她也再沒有睡意，早早起了床，將昨天沒有收拾好的行李又收拾了下，然後等在客廳內。
雪白依在她的腳邊，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沒有要去旅行的心情，整顆心，倒是忐忑不安起來。
珍姐叫了好幾次，弄了早飯，雪落也隻吃了一點點，她又削了水果，放在她的麵前，過去了良久，麵前水果盤中的東西，仍然沒有動一下。
飛機是上午十點，從這兒去機場，如果道路順暢，那也得半個多小時。
她沒有看時間，手機靜靜躺在麵前的桌子上，她盤腿坐於沙發上，沒有開電視，沒有聽音樂，整個客廳中，隻有牆上的鍾傳來叮咚叮咚的聲音。
雪白會偶爾噌她一下，見她沒有反應，它也就趴坐在她邊上，沒有動靜。
門外，突然傳來車子的聲音。
雪落唯一的反應，便是扔下懷中的抱枕朝外麵而去，臉上綻開一片笑。
隻是，那笑容在看到下車的人時，也僵在了臉上。
她認得他，那是他的專用司機Cary。
“夫人，總裁讓我先送你去機場……”
“我和他說過了，我會在家裏等他……”雪落沒等Cary說完，便打斷了他，轉身又朝客廳而去。
“可是總裁說了……他會直接去機場……”身後，Cary仍然不卑不亢，跟她到客廳門口，低著頭說著。
雪落頓住了腳，轉身望了他一眼，心想說什麽，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扭頭去看，那鈴聲，她知道，是他打來的。
忙奔上前去接，那端，是蒼穆的聲音：“Cary到了嗎？”
“嗯……是……你在哪裏？”
“我正去機場呢，你也快去吧……”
電話中，她仿佛還聽到了車子的嗽叭聲，還有車外刮著的呼呼風聲。
她猶豫了下，隨後應了聲：“哦……”
掛了電話，Cary已進門幫她拿了行李，朝屋外而去。
雪白也似乎感應到了，站起身，烏黑的眸子望著她。
雪落蹲下身子，伸手將雪白抱過：“雪白，在家等我哦，我會很快回來的……”
雪白蹭了下她的臉，嗚嗚了兩聲，然後站在那裏看著她起身離開。
高速路上，暢通無阻，黑色鋥亮的車子疾速行駛著。沒一會兒，便已到了機場。
雪落坐在車子裏沒有下車，隻是望著那一排的長長的車子，從那些車子中尋找著她所熟悉的。
Cary已將她的行李拿了出來，等在一邊，將車門開啟。
“夫人，我送你進去……”
“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雪落下車，隨後撥了蒼穆的電話。
電話有通，過了好久都沒有接，她正要掛時，他卻接了電話：“你先進去吧，我這兒碰到堵車了……”
“堵車？哪裏？是機場高速嗎？我們沒有碰到……”
“沒……還沒……出市區……”
“還沒出市區？你給我打電話時，你不是已經出發了嗎？都這麽久了，你怎麽還沒出市區？”她一下子急起來，伸手看了下時間，也不知道他這堵車會堵到何時，能趕得上飛機嗎？
“別急……你先進去吧，在候機室等我……”
他說完，還未等她開口，便已掛了電話。
雪落沒辦法，隻得和Cary一起進了機場大廳。
“夫人，您去候機室等吧？” Cary直接將她的行李拿到了辦理登機牌的地方，對著她說道。
雪落沒有應聲，隻是拿著手機，心裏有些慌亂。
“小姐，請出示您的護照……”櫃台後麵金發碧眼的帥哥望著她，輕聲說道。
“夫人……您的護照……”看到雪落沒有動靜，Cary在一邊提醒她。
“哦……”雪落忙從隨身帶著的包包裏拿出護照，然後看著櫃台後的人熟練操作著，一會兒，便站起身將護照交給她，“好了，安檢口在那邊，請您走好……”
Cary忙伸手拿過，朝著安檢口走去。
雪落跟在後麵，又開始撥起電話來。
第一個電話，有通，他沒有接，第二個電話，他接了。
“還在堵車嗎？”
“沒有，已經通了，你先進去吧……我馬上就到了……”
“哦……好……”她籲了口氣，臉上也有了些笑容，看到Cary等在安檢口處，忙掛了電話奔過去。
“Cary，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到裏麵等就是了……”
Cary望了她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麽，隨後又低下頭去，對著她頷首了下：“夫人保重！”
雪落對著他笑笑，進入了安檢口，一切順利，轉身看到他還站在外麵，她忙朝他揮了揮手，朝登機口而去。
Cary定定望著雪落的身影消失，然後朝四周圍的安檢口望了下，幾個穿著休閑裝的男子也陸續進了裏麵。他籲了口氣，轉身之時，卻是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蒼穆。
“總裁……”他忙奔過來，站於一邊。
蒼穆沒有應聲，隻是定定望著入口，過了良久，才轉頭望向身後：“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