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想要離婚
“那……有沒有人傷著了?”雪落一把攥住身邊一消防隊員問著。
“有傷著的人全都送往附近的醫院了,你去那兒看看吧……”
雪落想都沒想,轉身拔腿就跑。
會是誰傷了?是珍姐嗎?雪白嗎?還是別人?
雪落在路口焦急地等著,沒有等到,又朝前奔去。
這兒全是高檔住宅區,哪一家不是有幾輛車子的。所以鮮少會有出租車過來,哪怕真的過來了,也會繞開這兒走。
平常車子沒幾分鍾便滑到的路程,此刻卻是無盡的漫長,她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仍然看不到盡頭。
前方有車子燈光逼過來,雪落拿手遮擋住,車子卻在她邊上停了下來。
“嫂子?”有人下車奔到她身邊,雪落轉頭望,才發現是藤野。
“藤野,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到底怎麽了?”
“先上車……”藤野拉開門,讓雪落坐入,車子在路上調了個頭,向前方奔去。
“到底怎麽了?怎麽爆炸了?是不是誰受傷了?珍姐嗎?雪白嗎?”雪落一坐上車,便又急著問起來。
藤野望了她眼:“不是……是老大……”看到雪落一臉怔忡,他又說道,“我們回來時別墅已經著火,老大以為你在裏麵,所以便衝了上去……結果別墅爆炸了……”
雪落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坐在一邊,凝神望著藤野,仿佛不可置信,手不自覺地攥緊,都忘了手上還拿著那份離婚協議。
“不過你不要著急,也隻是小傷而已,爆炸的刹那,他和雪白一齊從二樓跳了下來,所以隻是傷及了表皮而已……”藤野看到雪落木然的臉,忙又補充說道。
“那……雪白呢?”過了良久,雪落才呐呐開口,卻是問了如此一句。
“雪白也沒事……”
車子一會兒便到了醫院,雪落跟在藤野的後麵,朝著急救室走去。
通道很冗長,雖是在急救室,但這個時間,病人不多,也顯得醫院更加幽靜。
雪落沒有穿高跟鞋,但如此的寂靜,還是能聽到鞋子摩擦地板發出的聲音。
藤野走得極快,她幾乎小跑步跟在後麵,轉角的病房內,發出朗朗笑聲。
“老大,就說了你福大命大,想死都不容易的!”
雪落聽出那是宮允修的聲音。
“啐,神龍你會不會說話哪?什麽叫想死?你才想死呢……”又一個好聽的聲音,隻是她不太熟悉。
“你們都幹什麽?都那麽有空嗎?”蒼穆不禁望著這一屋子的人,隻不過手肘處擦破了點皮,小腿上劃了幾道口子,有那麽大驚小怪麽?
“老大,我們那不是關心你麽?你看我,特地那麽大老遠的飛了來看你!”遲禦窩於沙發內,笑著望著他。
“你還能把十個小時當成一小時來飛?”魅影回了他句。
蒼穆瞟了他眼,沒開口,隻是望向魅影:“青鶴呢?”
“還沒回來……”魅影的話才落下,神龍便叫起來。
“唉這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哦……嫂子!”神龍正坐在凳子上晃啊晃,一看到藤野身後的雪落時,差點就從凳子上掉下來,忙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的一聲驚呼,也引起了室內所有人的注意,蒼穆更是轉過頭去望,深邃的眸子中有著不可抑製的驚訝,似乎還帶著一絲的驚喜。
那個時候,雖然滿室煙霧,但遍尋不著她的身影,爆炸的刹那,他和雪白從窗口跳下,不顧傷勢,又去尋找,哪怕是炸成灰燼,他也要把她找到。
但雪白卻拖著他不讓他去,一個勁往外走,猛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或許,她早就不在室內。
很顯然,他的預料對了。
雪落停在門口,望著這滿屋子裏的人,少說也有十個吧?除了那個叫景颯的女子,其餘全是清一色的男子,而個個,都氣宇軒昂,意氣煥發。
她大大的眼溜了一圈,最後停在某個男人身上,額頭處貼了OK繃,手臂被吊了起來,衣服上貌似還有血漬,褲管上也有,但不知道腿上到底有沒有傷。
她站在那裏望著他,沒有向前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有絲拘謹。她隻覺得她這麽一個人,和他們站在一起,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呃……嫂子,你這是打哪來?”一室的人都沒有開口,宮允修隻得又說道,卻又害怕說錯詞,於是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雪……雪白呢?”雪落開口,卻是問了如此一句,頓時,整個室內,變得更加安靜起來,所有的人,連呼吸都快屏住了,隻是瞟眼望向室中央那個男人。
那麽一個大男人,高傲尊貴,集所有於一身,那麽多的人把他圍在中央,捧在手心,而這個小女人……居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無視於他的存在,開口第一句話,卻是問一隻狗的下落??
難道說,他們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的老大,在她的心裏,還比不上一條……狗?
宮允修如此一想,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而同一時間,也看到好幾個人做了同樣的動作,想當然,英雄所見略同。
果然,蒼穆的臉沉下去,眼神變得冰冷,望著那個門口那個小女人的表情也變得譏諷起來,唇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但是淡得隻讓人覺得如縷青煙。
誰都不敢先開口說話,詭異的氣息在室內流動,遲禦突然間輕咳了一聲,剛好對上宮允修躊躇著開口。
“那個……”還以為遲禦要說話,他也忙開口一起打圓場,結果,某些人隻是輕咳了聲,眼望向天花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宮允修沒辦法,隻得自編自導自演,實在沒什麽好說的,他看到雪落手裏拿著的紙,於是問出口:“嫂子,你手裏拿著什麽?”
雪落還未反應過來,伸手看了下,這不看還好,一看,那白紙黑字,還是那麽大幾個字,幾乎所有長眼的人,都已經清清楚楚看到了。
而宮允修,倒抽了一口氣,唯一的反應,就是從凳子上跳起來:“呃……我突然間口渴,我找水喝去……”
“我給藍獅打電話去……”遲禦第二個站起身,一溜煙出了門。
其他人,或有借口或沒借口,全都魚貫走出病房間。到了最後,隻剩下雪落與蒼穆兩人。
他隻是盯著她沒有說話,而她,緊緊攥著那紙張,想要藏於身後,可是藏不藏都一樣,都已經看到了。
她是真的已經忘了,自己的手上還拿著這樣一份東西,哪怕是要離婚,也不是現在提出來。
“給我……”他開口,聲音間有著意料不到的清淡,聽不出任何的怒氣。
她卻隻是站在那裏,瞟了他眼:“不……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又是什麽意思?如此明了的事,難道還不是嗎?她總不可能說拿著這個是給別人的吧?
他從床上下來,朝著她走去,走得極快,都顧不上腿上那縫合的傷口的疼,隻三兩步,便到了她麵前,而她想要退,卻已來不及。
他一把抓過她的手,從她手中奪過那份離婚協議,翻開,淡淡掃了兩眼,忽然間就笑了。
“想要離婚是嗎?”他問了句,說得如此雲淡風清,仿佛這事和他無關,然後轉過身去,從抽屜裏拿出筆,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在那個地方,大筆一揮,瀟灑得簽下他的大名。
隨後,他一甩,連筆帶本子,一起扔在她的身上。
本子甩過來疾速的風,刮得她一陣心驚,她瑟縮了下,並沒有去拿,隻聽到麵前的人,壓抑著聲音,對著她低吼:“滾!”
“帶著你的協議,給我滾出去!”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卻是清晰有力地對著她說道。而她隻覺得心跳得飛快,像是機器脫了匝,摩擦出冷冽的火花,火星灼痛了皮膚,麻木了神智。
一個星期,不,完全不需要,隻要十分鍾,便解決了她的一生。她理應開心,高興,她終於能和所愛的人在一起,終於又能當以前無悠無慮的小公主,被人捧在手掌心中,嗬護著,愛護著……
可是,胸口似堵著一口氣,咽不下去,也上不來,難受地發疼。
她抬頭望他,他轉過身去,不再理會。
英挺的背影,有著決絕的冷漠,隔人於千裏之外,她靠不近,亦無法開口。
這是她要的結果,這是她要的……
她一遍遍,如此對自己說著。
“對不起……”雪落彎腰,伸手去撿那份協儀,這樣的三個字,太單薄,太無力,也太寡情!
但或許,他也正暗自竊喜,簽的如此爽快,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嗎?
她還想著,至少,他也該猶豫一下,至少,那天,他說,這一輩子,你都休想和他在一起的。為什麽現在,這麽輕易就放了手?
雪落沒再開口,隻是轉身,朝門口走去。
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後的人低低的聲音,像是帶著無盡的嘲弄:“你真那麽想和他在一起?”
雪落頓在那裏,隻聽到他這樣一句話,仿佛還夾雜著輕輕的笑意,她轉過身去,他依然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