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雪涼 幾般燈影幾彷徨
夜中,營帳裏亮著幾點燈火,月色在雪地上映出幾點熹微的亮光。夜很靜,幾乎沒有一絲的風聲,仿佛地之間所有的聲音都已被白日那場大雪給完全凍結了。
納蘭青城站在了望塔之上,裹著厚厚的獸皮,雙眼緊緊的注視著北莽的方向。今晚正輪到他值夜,這雪前不冷雪後冷的確實有道理,這種氣連涼州本地的士卒都會覺得寒冷,更何況是他這個沒見過幾場雪的外鄉人了,此刻的納蘭青城感覺自己已經快被凍僵了,本來有個涼州的老兵看到今晚這個氣想和他換崗來著,可是卻被他一口謝絕了,自己總要適應這環境不是?
納蘭青城向口中灌了一口酒,又將身旁火爐中的木頭挑了一挑,方才感覺好了些,涼州軍中是不禁酒的,尤其是這涼州城外的前沿軍營,更是會在冬季將涼州特產的烈酒分發到各個營帳之內,為的就是在這苦寒之地下可以為涼州的士卒們暖暖身子。
納蘭青城輕輕的跺著腳,讓自己不至於整個人凍僵,“呼!這涼州這個氣啊!真是要命啊!”
入骨的寒冷讓納蘭青城不由得再向口中灌了一口烈酒,就在納蘭青城仰頭喝酒的時候,卻看到遠處的雪地之上有那麽幾分不尋常。這遠處的雪地仿佛在緩緩的蠕動,仿佛是風吹刮著地上的積雪,將這地上的積雪從一處吹刮到另一處。
不過,今這夜晚卻是沒有風的啊。納蘭青城想到此處,當即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思量片刻,當即走下了了望台,前去查看。
下過雪的路很是鬆軟,卻不是那種很令人舒服的鬆軟,這尚未凍結雪每走一步都會將你的腳整個陷下去,在這種路上行走,很是消耗體力。
納蘭青城走鄰二步,靴子內就已將灌進了雪,冰涼的觸感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可是他仍要去前方查看那處可以的雪地,這是他守夜的職責。
涼州的軍營夜晚共有三道明哨,也就是三座了望塔,一座在營內,一座在營門外,還有一座就是納蘭青城今夜所值守的最外圍的了望塔。
納蘭青城在雪中艱難的走著,每一步都在雪地之上踩出一個深深的雪坑,發吃“咯吱咯吱”的聲音。
等到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那可疑之處的時候,開始放緩了本就緩慢的腳步,低著頭開始細細的觀察著腳下的雪地。
夜空中最後一抹雲散去,今夜正值月圓,月光斜斜的灑落下來,照亮了一雙正與納蘭青城對視的雙眼。
二人皆是愣了片刻,隨機納蘭青城和那人皆是反應了過來。
“敵……咳咳……呸!”納蘭青城剛想喊一句敵襲,不料那人卻是直接抓起一把雪扔到了納蘭青城的口中,直接嗆得納蘭青城不出話來。
納蘭青城先是覺得口中冰涼,隨後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看來這一時半會是不出話來了。
納蘭青城後退了兩步,剛想拔出腰間的秋霜寶劍,卻發現自己剛才這一路行來,這腰間的寶劍不知何時竟被凍住了,自己這一下子竟然沒有將寶劍拔出。
納蘭青城的劍沒有出鞘,這對麵的卻是已經拔了出來,而隨著這一劍拔出,那人身後的雪地之上竟是一下子站起來了十幾個身著白衣的北莽士卒。
納蘭青城見狀,頓時暗覺不好,自己站得這個地方,軍中第二道了望塔是完全看不到的,也就是,自己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納蘭青城想到這裏,當即轉身向後跑去,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敲響自己看守了望塔之上的銅鍾,一旦銅鍾敲響,後麵兩個了望塔之上的銅鍾也會隨之敲響,營中的守夜的隊會在第一時間支援過來,而涼州軍營中的大軍也會隨後而至。
可是,這北莽費了這麽大力氣才潛入到這裏的尖兵怎麽會這麽就放他回去報信?當即有幾北莽士卒直接從雪地之上跳了起來,縱身躍到了納蘭青城的麵前,將他的去路攔住。
納蘭青城見到眼前躍出幾人,當即感覺大驚,這北莽士卒直接站在了雪地之上,卻沒有陷下去,納蘭青城細細觀察,發現這北莽的士卒腳上竟然都穿著一雙奇怪的鞋子,莫非是這鞋子的原因?納蘭青城這樣想著。
不管如何,自己這是跑不掉了,如今這種情況,隻有硬拚。想到這裏,納蘭青城攥起雙拳,奔著一北莽士卒的麵門就打了過去,納蘭青城的身手相較於普通的士兵還是很有優勢的,出身名門的他自便有名師指導,武藝倒可以算得上是不錯的,而由於穿著白色的潛行服,這北莽士卒的身上並未穿著任何鎧甲,納蘭青城這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整個人打得仰麵栽倒過去,這一栽倒不要緊,這北莽士卒整個人直接紮到了積雪之中,畢竟他的衣服隻是相當普通的潛行衣,雖然是雪地限量版的,但它也不防雪啊!
納蘭青城見狀,直接踩著那饒身子向前躍去,這腳下有個能吃力的東西,就要比直接踩在雪地之上好發力得多,納蘭青城便借著這個力向前躍去,這一躍納蘭青城卻是使了全力,卻見納蘭青城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直直的落在了遠處的雪地之上,在積雪中咕嚕了兩圈,穩住了身形,若不是地上的積雪足夠厚實,他萬萬不敢如此舉動,好在有積雪緩衝,才不至於受傷。
納蘭青城起身,繼續向著軍營之中的了望塔跑去,雖是跑,可是速度並不是很快,因為在這麽深的積雪之中,是全然跑不動的,而他目前的困境隻有敲響那了望塔之上的銅鍾才可以解決,他也隻有向了望塔跑去這一條路了。
可是,這北莽的士卒也不會放任他離去,雖然納蘭青城這一躍躍的很遠,跑得也不慢,可是他又怎能跑得過能在雪地之上行走的北莽士卒啊!
隻不過跑了幾步,他便又被這北莽士卒追上了,最前方的北莽士卒舉起手中的長劍,對著納蘭青城的後心便此,納蘭青城感到身後的長劍襲來,當即身子一矮,躲過了這一劍。而納蘭青城也借著這一劍的勢頭,又向前滾了一圈。
北莽士卒見納蘭青城離了望塔越來越近,當即從背後摘下勁弩,向著納蘭青城射去,納蘭青城聽到勁弩的破空之聲,當即想要躲避,卻不料這北莽的勁弩速度如此之快,盡管納蘭青城已經很迅速的向著一旁翻滾,可是還有一枚弩箭直接射中了他的左腿,鮮血湧出,頓時染紅了雪地。
納蘭青城背著弩箭射倒在地,不過他仍舊手腳並用的向前爬著,追兵很快便圍了上來,由於腰間的劍被凍上,納蘭青城便直接解下整把寶劍低擋著北莽士卒砍來的劍。
納蘭青城在這雪地之中又摸爬滾打了半響,身上已經布滿了血痕,眼見得那了望塔已經近在咫尺,納蘭青城直接將手中的整把寶劍朝著了望塔丟了出去,寶劍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擊中了了望塔上的銅鍾,隨後是第二聲,第三聲,這是另外兩個了望塔對終生的回營。
見到納蘭青城用劍敲響了銅鍾,那北莽士卒臉上掛起了一絲忿恨,在雪地之中走了半才摸到這裏,卻被他給攪合了,他們如何能不恨?
今這襲營是不成了,那就把眼前這個人弄死吧,也好解了心頭之恨,想到這裏,那北莽士卒舉起了手中的劍,向著納蘭青城砍去。
此刻的納蘭青城已經沒有了體力抵擋這一劍,一路上的摸爬滾打過來,他的體力已經耗盡,此刻的他連視線也已經有些模糊了。
就在那一劍即將刺在他身上的時候,那北莽士卒的胸膛卻被一劍刺穿了。
“我這才走幾啊,你咋又變這麽慘了?”一道聲音自那北莽士卒倒下的屍體處傳來,納蘭青城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南宮憂。
“你可算回來了!對了,你快追,他們跑了!”納蘭青城道。
“放心!一個都跑不了!”南宮憂完,腳步輕踏,整個人淩空而起,將那逃走的幾個北莽士卒全部攔下,雖然這北莽士卒可以在雪上行走,可他們又哪裏跑得過這輕功如此之高的南宮憂呢?南宮憂這出身可不是蓋的啊!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南宮憂便提著帶血的長劍走了回來,將一雙鞋丟在霖上,道,“你這玩意有點意思哈!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弄來的!”
“南宮將軍,你再不救我我就要殉職了!”納蘭青城道。
“噢噢噢!你等著哈,我給你先包上!”著,南宮憂從身上扯下幾塊布條為納蘭青城包紮。
“喝!老哥!你輕點啊!哎呀!我這腿啊!你這沒溜的勁跟誰學的啊!”納蘭青城抱怨道。
“我是跟黑衣劍仙學的,你信不信?”南宮憂道,卻是又故意的將手中的布條係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