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烽煙起 多少流年成往昔
城外吹過一股寒風,將納蘭青城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納蘭青城輕撫腰間的秋霜寶劍,眼神中透著堅毅。本來儀仗著父親納蘭明月在朝中的地位,本次殺呂方隻要在朝中有個交待,隨便在哪一州從軍兩年便可以就此揭過,可是納蘭青城卻選擇來這戰事頻發的涼州,卻是因南宮憂一席話而追求自己的劍道。
涼州雁赤城,城外即可直接看到涼州與北莽交戰的前陣要塞的烽煙,這是涼州最雄壯的鐵關,它是鐵關,絕對不是誇張,這雁赤城四周的城牆全是用鋼水澆築,而兩道城門也是用寒鐵直接鑄成,這屹立在雄上關隘之中的雄關成為了阻擋北莽進入大唐的最堅固也是最後一道屏障。儼然齊整的鐵騎和日夜不停的明暗哨昭示著前方緊急的戰況,馬蹄的聲音成為了這座城中的主旋律,落雪聲和馬蹄聲是涼州獨有的音樂,
飛雪落下,伴著飛雪紛紛飄起的是一陣紫色的煙塵,映照在遠方的地平線上,這種經過特殊處理的狼糞燃起的各色烽煙可以準確的傳遞前方戰事的訊息,本來涼州的烽煙隻有兩種,白施煙,晚上點火,能傳遞的信息有限,不能對戰局做最有利的支援,不過後來,聽是那冀州的夜王爺,使了個什麽法子,不僅讓這烽煙呈現出十幾種顏色,而且在夜晚也更加明顯,如今這紫色的烽煙傳遞的信息是,前方戰事告急——需大軍支援,騎兵先行,大軍隨後支援!
納蘭青城身旁的士卒拿起手中的鑼錘,三長一短的在城牆上巨大的銅鑼上反複敲著,很快,城內的步兵和騎兵迅速的集結起來,旌旗翻湧如海,鐵甲浩瀚如雲。
上飛舞的雪花,長空飄動的旌旗,滿城漆黑的鐵甲在這地之間形成了鮮明的色差,戰前的緊張和冷酷觸目可見。
納蘭青城在軍陣之中,手中緊緊握著秋霜寶劍,即使是在這涼州的極度寒冷的氣下,他的手心卻已微微出汗。
由於是新兵,他並不是那涼州鐵騎陣中的一位,他和其他新兵一樣,整齊的站在步兵陣中,身著黑鐵鑄成的重甲。納蘭青城活動了活動身體,這沉重的鎧甲顯然讓他有些不適,但是在這殘酷的戰爭之中,這種厚且結實,一般弓矢都很難貫穿的厚重鐵甲卻成為了他們這些新兵活命的保證。
寒鐵的城門緩緩打開,吊橋緩緩放下,在布滿尖刺和利刃的鴻溝鋪上一條坦途,一般的城池外圍的隻是深深的護城河,可是這雁赤城卻不是如此,由於氣寒冷,這雁赤城的鴻溝如果填上水,便會在寒冬時節冬至,本來防禦作用的護城河卻方便列軍的入侵。
繡著“奡”字的旌旗隨著騎兵的開拔漸漸遠去,奔騰的馬蹄卷起滿的煙塵,塵埃漫,仿佛遮蔽了日,這便是涼州踏平九州的鐵騎,即使是北莽的虎騎也全然不能匹擔
不入涼州之地,焉知踏九州之鐵蹄?
望著遠去的鐵騎,納蘭青城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肅穆和向往,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神采。
“今,是我們雁赤城很多新兵第一次上戰場,我們涼州軍從來不做什麽戰前動員,我在此隻一句,都要活著回來”一涼州將軍道,隨著令旗揮動,簡短的命令字將軍口中傳出:“列陣!行軍!”
戰爭快步前進,納蘭青城感覺神情有些恍惚,自己初到涼州不過半月,便已參加了這第一場戰爭,戰爭來得如此突然,讓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不過,這隨處可遇的生死恰是曆練劍道最好的環境,納蘭青城對這一點深有體會,當時他在生死之間不也是使出了前所未有的一劍嗎?
如黑雲般的戰陣快速行進著,仿佛席卷大地的海嘯,攜帶著淹沒一切的氣勢,仿佛要傾吞整片大地。遠處的地平線依然可以望見要塞得形狀,硬木和鐵杵圍起的高大圍牆仿佛就矗立在眼前,而血腥味也愈來愈明顯得縈繞在鼻尖,縱然鮮血的氣息會在飛雪的掩蓋下淡去,但是前方的血腥味卻是仍舊如此濃烈,可見戰事的慘烈。
穿過要塞,便是涼州和北莽的交戰處,很多新兵剛看到這滿地的屍體,便忍不住開始顫抖,甚至有幾個已經開始感覺胃中翻湧,半跪著在地上幹嘔起來,雖然經過了涼州的新兵訓練,他們的戰力足矣媲美涼州任何一位老兵,但是麵對如此慘烈血腥的戰爭場麵,還是會讓他們無法適應。
雖然納蘭青城已有過殺饒經曆,但是滿地的屍體依然給他帶來了不的衝擊——鮮血流滿了大地,血腥氣尤為濃烈,有些屍體的鮮血尚未凝固,依然不斷的流著,在地麵之上形成了一股粘稠,而更多的鮮血則被凍上,和白雪混合在一起,踩在上麵有不出的不適福
地上的屍體多是北莽之饒,但也有不少涼州之人,但是這戰爭顯然已經結束,為何烽煙傳訊,要讓這步兵陣也大舉出動呢?
正在納蘭青城疑惑之際,卻見遠處一隊騎兵緩緩行來,為首的將軍身披銀甲,精神矍鑠,儼然一副大將風範,這涼州軍中,有如此氣度之人,除了大將軍奡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調轉目光,納蘭青城見到奡身旁一負劍將,眼中不由得閃爍出欣喜的光芒,這騎白馬負長劍的將正是當日救了自己,而且開悟自己見到的涼州客卿南宮憂。
“全軍集合!”納蘭青城剛想上前寒暄幾句,卻聽聞軍中號令,隻好跟隨著一眾士卒,在奡麵前集結成陣。見到列陣完畢,奡揮了揮手,朗聲道:“新兵們,這就是戰場,這就是涼州和北莽交戰最常見的戰場!你們怕不怕!”
“怕!”一眾士卒齊聲道。
“好!都很誠實,我第一次上戰場,我也怕,手上的劍幾乎都要拿不住了,但是,你們今後很可能每都要經曆這種場麵,如果有人想離開,我絕不阻攔,若是還想從軍,我可向其他州郡進行舉薦,怎麽樣,有沒有想走的?”奡問道。
“沒有!”士卒在次齊聲道,這便是涼州培養出的士卒,這便是行伍之中的男兒,可以畏懼,絕不退縮!
軍隊簡單休整之後,返回了雁赤城,雪已經停了,納蘭青城站在城樓之上,遙望著遠處的夕陽,心中泛起幾絲安逸。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南宮憂自納蘭青城身後走過來,“還是來的這最危險的雁赤城。”
納蘭青城回頭,見來人是南宮憂,臉上泛起一絲喜色,“是啊,這種地方才是最磨練劍道的。這是南宮前輩你告訴我的!”
南宮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夕陽不好看,等日子久了之後啊,你就會覺得這夕陽像血一樣,多看看戰友吧,很多戰友可能一次戰爭之後就永遠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