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以惡製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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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鎮講究“溫度”，號召平民樹立家園、奉獻、團結的觀念與意識，也是一直在這樣營造著氛圍。
但漸漸的，在這種思想下，包括張強和齊定山在內的其他管理層，開始出現一些“情大於法”的問題。
這是一個不好的現狀，過於講人情，特別是一些細小的地方，管理層怕得罪人、想樹形象，選擇性的得過且過。
王徒對此，開了座談會，特意講了一下。
會上，好幾個管理層冒了冷汗，他們才意識到，星火，是長官建立的星火，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他們犯的錯不大，表了態，王徒倒也沒追究。
然而會後，王徒看了幾份關於平民的月度獎懲報告，才充分認識到……問題並不是真正出在管理層身上。
吸納了雲山鎮後，星火鎮目前有平民四千多人，除卻加入保障大隊、鎮衛隊的一大部分，還有一小部分負責簡單的工作，如洗衣、清潔、倒垃圾等等……但即便這樣，仍然還有一些人處於閑置狀態，無所事事。
吃大鍋飯，不可能完全發動每一個人展現作用，免不了會出現偷奸耍滑、混吃等死之輩。
其中，有不少家夥是經曆末世危機，見證了親朋好友無一幸免的血腥場麵，一下子接受不了，瘋了。
還有的，是受了大的創傷，有逃避心理，思想嚴重扭曲、變態……想法稀奇古怪，內心裏藏著可怕的惡魔。
他們待在星火鎮，管不好管，讓幹活，添麻煩居多。
實在惡心的家夥，讓鎮衛隊的人拖出去揍一頓，沒多大用處，過不幾天，又一如既往。
後麵，也槍斃了幾個出頭鳥，但始終沒有解決問題。
張強對平民進行詳細的月度獎懲評定後，選出表現優秀的人，根據規定發放獎勵。
而後，製作了一份問題人員名冊，呈到長官那裏。
王徒看著名冊，皺眉想了好一會，沒思考出有用的辦法。
並不是一個兩個，可以處決了震懾其他人，那數字，看起來刺眼。
王徒不禁感慨，怪不得收複的那些庇護所，一個個內部烏煙瘴氣的。遇到手底下有一群喜歡自暴自棄、坐享其成的家夥，換誰也無法用溫和的方式去管理。
那時候，還沒下大雪，王徒想著……得找一個真正的“惡人”，去治理他們。“以毒攻毒”，把這類不聽話的家夥，以獨特的方式進行約束。
優勝略汰，可是大自然的規律。
……
辦公室裏。
於培江跪在地上，把頭垂得很低，用一種卑微的姿態向王徒行禮。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王徒坐在桌前，正認真看著一份文件，另一隻手中則端著一碗肉湯，慢慢喝著。
文件內容是他剛擬定的一個方案。
湯，是用毛羊最嫩的外脊肉熬製而成，加了點胡椒粉、香醋，鮮香可口。
一般人可沒資格享用。房間裏飄散著濃鬱的味道，於培江情不自禁吞咽著口水，但王徒沒開口，他還不敢起來。
他雖然有點小能耐，但自見到星火鎮的規模後，發現雲山鎮裏掀起的那些事情，完全就是小打小鬧，而他自己，也頂多算是一條鹹魚。
以對方的實力捏死自己，就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麽區別，想著……他心裏便滿是挫敗感。
王徒喝完了湯，把碗給士兵收走，才看向於培江，目光深邃。
“你在想什麽？”
“啊……額，我在想，在想……您為什麽真的沒殺我……”於培江抬頭與王徒對視，慌亂一下，連忙又低下去，苦笑起來，“在您麵前，我就是個廢物呀。”
“能認清自己，還不錯。”王徒淡淡地微笑著，坐正身體，話鋒變得銳利。
“你作為雲山鎮昔日的頭領，管著近千號人，有什麽感想。”
於培江愣了一愣，仔細咀嚼對方這話的意思，良久才道：“亂……很亂，其實裏麵不缺有實力的人，但是自私的多，一盤散沙。而且，每人的想法千奇百怪，很難管……”
王徒撫了撫手指，語氣不急不緩，道：“所以你就泯滅了人性，以非人的手段對待同類。”
“唉……”於培江歎了口氣，用無奈的目光盯著地板，吐露真心，“我不那樣，睡覺都睡不安穩……他們每個人都想取代我，想我死……我也是為了活下去。”
他聲音沙啞，“如若我有半點仁慈之心，今天在您麵前的，就是另一個人了……”
王徒坐躺在沙發上，十根手指交叉在一起，沉默片刻，道：“你對人，看的倒是挺透徹。”
於培江舔舐著發幹的嘴唇，搖了搖頭，“怎麽說呢……”
“我不知道怎麽解釋，應該說……沒有辦法吧。”
王徒神情冷漠，沒有繼續問下去，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隨手丟到地上。
“你犯的那些行為，用星火鎮的規則來論罪，足夠你死一百次的。但從今天開始，這個任務交給你，做好了……我再考慮留不留你的命。”
話音落下，王徒站起身向外麵走去，清脆的靴子聲仿佛踏在了於培江的心髒上。
他被這可怕的氣息嚇得渾身一哆嗦，望著那個漸遠的背影，呼吸幾乎都停滯了。
依然老實跪著，等人走遠，他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紙，認真看了起來。
……
身在高大的院子，再精致的設施，再美麗的環境，可一旦出現一些老鼠，就會產生引人煩躁的影響。
“它們”會破壞食物，啃噬家具，而且藏在不易發現的角落，很不容易抓到。
這些“老鼠”，就是指一些為了自己苟活，而毫無底線的幸存者。
於培江不是東西，貪財好色，心狠手辣，但他就是貓，能克製老鼠，還能克得死死的。
所以，王徒留下了他的命，並把他帶回了星火鎮。
顯而易見，這樣一個人並不適合擔任管理層，對於他，王徒有獨特的用法。
身為指揮官，握著紅警士兵這把最強大的武器，底下的那些幸存者們，便掀不起風浪，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的勾心鬥角皆不過是泡沫虛影。
若是剛起步時，遇到這樣陰險的頭領，王徒會毫不猶豫殺掉以絕後患，但現在他羽翼豐滿，看待問題的視角和高度皆不再一樣，考慮最多的，便是身邊每個人所能發揮的作用。
末世是一灘渾水，置身其中就沒有幹淨的人，王徒無法殺掉每一個作惡的家夥，他唯一能做的，隻是盡可能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同類。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