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碾壓與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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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徒鎖好車門,坐的端正,手裏方向盤穩得一絲不抖,油門一點一點往下壓。
或許是由於太過緊張,古銅色的皮膚表層開始滲出一抹薄薄的汗液。
在額頭上聚的多了,緩緩淌下來,流進了眼睛裏,又澀又辣。
衣服幾乎全濕了,汗水淋透背心,線條分明的肌肉輪廓浮現出來。
正好這個時候,太陽被黑雲釋放,就從樓宇間撒過來一片光,照射到車裏。
映出那道穩坐如鬆,體型近乎完美、格外精壯的身形。
曲著腿,腳麵緊貼油門。兩隻手,暴起青筋和血管,握在檔把上……在方向盤上。
牙關咬的咯吱作響,後背貼著靠墊,表情猙獰而亢奮。
一雙漆黑的眼眸,仿如真的會放光,隱隱射出不加掩飾的怒火和仇恨。
這一刻,他要去審判和懲戒……喪屍。
一群明明已經死掉的人,卻仍在為非作歹,它們代表的是邪惡。
而王徒,僅代表自己,為了活著,為了那些無辜的人。
人的欲,源自所有動物的本能;人的情,源自高等動物的感情機製。人,總是會有情有欲。
無情無欲即如無血無肉的死物一般。
“所以,你們有血有肉,卻變得無情無義,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們……該……死……啊!”
王徒渾身披著凶氣,宛如一頭脫籠猛獸,暴怒的咆哮聲在駕駛室裏炸開。
從末世到現在,他一直在改變著,嚐試改掉缺點,嚐試……讓自己變得冷酷,甚至是無情。
“如果想做一名合格的士兵,就不能再當一個重視兒女情長的人。”
這句話,他在夢裏給自己講過無數次。
為何是在夢裏。
因為,自從他脫下軍裝,胸帶紅花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一名合格的士兵了。
參軍八年,自最普通的基層連隊為起點,一步一個腳印,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汗水與血淚,才從萬千戰友中脫穎而出,入選被稱為“軍中利劍”的狼牙分隊。
那裏的兵,在當兵前都渴望參軍入伍,當成為其中一員後,則渴望踏上戰場。
馬革裹屍,雖死猶榮,這是獨特的,屬於他們自己的夢。
王徒跟他們一樣,練就一身過硬本領,遂行各種艱巨任務不在話下。
卻有個最大的病就是心軟。
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他,見不得老人死,更不願對孩童出手。
用教官冷言濤的話來講,就是……“賤”。
他不止一次指著王徒的鼻子,跳著怒罵:“王徒你踏馬怎麽不穿著裙子去當聖母?有的人就是該死,無論男女老幼,是敵人就不能手軟。”
“不然,他們就會殺了你,喝你的血,啃你的肉,還會唾棄你的屍體。”
“那樣,你就是失敗者,你就是垃圾。”
“老子後悔,帶個你這樣的兵。”
……
這些話,都太深刻了,挺不容易忘記的。
其實在火車上,望著那個略顯蒼老,背影無比蕭瑟的老兵遠去,王徒就已經有點想通了。
殺該殺的人,沒有錯。有的人,確實該死。
直到末世來了。
無論幸存者怎麽樣,這些醜陋的喪屍,都是真正該死的存在。
他現在,隻想活下去,更不想……變成它們那個鬼樣。
四濺的血染著其他各種顏色的液體,又黏又稠,遮住了前擋風玻璃三分之二的位置。
甚至有一塊不知是哪位的小腿飛起來,卡在右側天線上,隨著采礦車的行進在輕輕擺動。
這般恐怖的場麵由濃重的血腥味調劑著,對視覺和嗅覺包括精神都是一種衝擊與挑戰,換作其他人恐怕很難保持鎮定。
但王徒目光深邃,注視前方,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履帶碾到一個體型較為肥胖的喪屍,它整個身體如氣球爆裂,明黃色的一層厚厚油脂濺在擋風玻璃上並遮住了王徒的視線時,他才用左手食指往上輕輕一挑,打開雨刮器。
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挑選最合適的行駛路線。
病毒擴散的很突然,許多人都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感染的,所以街上拋錨的車隨處可見。
透過敞開的車門,可以看到真皮座椅上還殘留著暗黑色的凝固血跡。
名貴的包、手表,精致的化妝品、小玩偶散落的哪裏都是,它們染著血,再也得不到寵愛了。
在一輛價值不菲的亮紅色法拉利駕駛室裏,一名女性喪屍還在動彈,她的上半身被啃噬的露出肋骨,仍堅強地在用做了好看指甲的利爪刮撓玻璃。
安全帶束縛著她,時間甚久,已深深勒進了肉裏。
由於王徒對附近環境十分熟悉,著實避免了很多麻煩,他隻挑選平時就車流量少的路,硬生生甩掉了大批追趕的喪屍。
形成規模的喪屍群是可怕的,一旦把車開進死胡同或者遭遇交通堵塞,圍也被圍死了。
不遠處是區文化館。
附近依山傍水,大片的人造林環繞四周,景色秀麗。
這裏相對是比較偏僻的,沒有居民樓,街上喪屍也稀稀疏疏。
王徒把車停在文化館東側,那個位置有家便利店。
山上的廠子被基地坐平了,應該是找不到食物的,趁著順路,多搞一些帶回去。
沒熄火,下車,左右觀察,走進去。
地麵倒是挺幹淨,貨架也很整齊,卻幾乎空無一物。
僅櫃台裏的煙酒、打火機是沒被動過的。
有人捷足先登了。
王徒眉頭一皺,轉身正要出去,忽然動了動鼻子。
空氣中,有淡淡的香水味,而在香水壓蓋下,還有股不易察覺的……騷臭味。
他撇過頭,目光投在便利店裏麵,一扇小小的木門上。
像這種內間,通常用作庫房來儲放商品。
裏麵藏有人,似乎還是個女人。
能活到現在挺不容易,看不到希望就算了,食物也一點一點被吃完,耗盡了就是個死……何其折磨。
王徒搖了搖頭,他自保都不足,還沒有能力顧及別人。
又沒見麵,出了門,就各不相幹了。
從櫃台取出兩盒煙,裝在口袋裏。
並非最貴的,僅是他覺得抽起來最舒服的。
輕步走出去,王徒看向外麵情景,身體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