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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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街道的變壓器一直有點問題，所以每周都會斷電幾次。


  打麻將的心情受到影響，房東財大氣粗，幹脆托人買了一台發電機回來，一直放在頂樓雜物間裏。


  王徒就是奔著它去的。


  與其在家裏當無頭蒼蠅，還不如把電搞起來。


  爬到頂樓，從雜物間的屋簷下走過，風吹的急，燭火搖曳欲熄。


  用手掩著光，慢慢打開門，雨水迸濺在臉上，帶有幾分涼意。


  光先照進去，隻見整潔的房間裏，一台方形的黃色機器坐落在地上。


  這種單缸立式直噴四衝程發電機，有220v單相和380v三相額定電流，最大功率高達8kw10kw。


  市場上售價，大概在七千到一萬不等。


  它最大的特點，就是低噪音。


  放置在樓頂，打開後，往下走一層就聽不見聲了。


  王徒把蠟燭放在機頂，先檢查機油，正好位於線上多一點；又看了看汽油尺，滿滿一箱。


  角落裏還有幾桶備用油，油桶是高級貨，基本不會存在汽油揮發的可能。


  王徒先找到電路盒子，隻打開自己那一層的，然後扭動鑰匙開關。


  發動機輕快地轉動起來，是一種“嗡嗡嗡”的聲音，側端亮起一排藍色小燈，提示運行正常。


  走出去，轉身關上門。


  再回頭時，他眼睛忽然捕捉到天空一個方向的畫麵。


  站住腳，仰頭去看……下一刻，表情凝重起來，臉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隻見他的瞳孔中，一團橘紅色的火球，正拉著長長的流光，從夜幕中劃過。


  不……準確的說，它是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在接近、放大。


  人的視覺在某些特定的時候，會存在偏差。


  畢竟人的大腦根據外界物體的大小、明暗、顏色、動靜所獲取的信息與被感知物體的真實數據，必然不會一樣。


  於是，王徒看著，看著。


  懵逼的同時，也進行判斷……這顆流星，是不可能飛到自己這邊的。


  十秒鍾後，他知道自己錯了。


  滾滾而來的熱浪，把附近區域的雨水蒸成霧靄，四周都氤氳著一股輕薄暖和的氣息。


  明亮刺目的光四射，如同打開了一盞超級大功率的白熾燈，黑暗頃刻便已消融。


  紅……極度的紅，這是光組成的世界，宛如潮水，席卷了眼前一切。


  死亡……來的太快了。


  位於樓頂的王徒，手裏蠟燭掉在地上，表情由於過度震驚顯得有些扭曲。


  他眼睛眯的隻剩一條縫，仍是什麽都看不到。


  身體由於氣浪擠壓緊貼著牆壁，感官皆已失去。


  逃命？似乎……並沒有意義了。


  一顆流星，以和地麵呈七十度角的線路從外太空墜落。


  雖然體積不大，但在那恐怖的撞擊力下，恐怕整條街都會化為飛灰。


  他剛才是覺得應該不用跑，而現在，是真的沒有必要跑。


  “就這樣結束……也好。”


  大腦短暫的陷入停頓狀態，緊接著，閃過僅剩的念頭。


  最後，一切漆黑。


  一聲方圓幾十公裏都能聽到的巨響。


  矮樓，街道……包括在雨中啃吃食物的喪屍群，以及，房間裏苟且偷生的幸存者。


  屬於這一片區域的所有，都在毀滅性的力量之下化為了塵埃。


  無法尋找原先存在的見證，留下痕跡的，隻有一個望不到邊的深深巨坑。


  ……


  天亮後，聞聲趕來的喪屍大軍在此區域聚集，成千上萬，烏壓壓的望不到盡頭。


  它們盤踞在附近，漫無邊際地遊蕩，搜尋食物。


  饑餓的嘶吼聲此起彼伏，它們步伐蹣跚，眼窩深陷，瞳孔中盡是渾濁。


  有一些，在臉上僵硬的肌肉組織拉動下，還能潛意識地作出表情……是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痛苦與茫然。


  其中，不乏有體型幹瘦，行動靈敏，身體結構異於同類的存在。


  那些喪屍，似乎得到了不一樣的成長。


  “轟隆隆……”


  遠處，一輛高大的戰車緩緩駛來。


  這是擁有雙履帶的重型機械，車前部稍小，後艙粗長厚重。


  車頭處分為兩個部分，一邊是駕駛室；另一邊是棱形微凸的水箱，有兩根粗壯的排氣管連著煙筒。


  一隻明亮的獨燈裝置在中間位置。


  車身由密集的鋼板包裹起來，通體由紅銀兩色塗裝，側麵印有一個醒目的紅色五角星。


  較為醒目的是，戰車整體略顯陳舊，有的部位甚至能看到深褐色的斑斑鏽跡。


  還有彈痕、炮痕，就像是人身上的傷疤，猙獰可怖，遍布在多個位置。


  這貌似並不能影響什麽，它依然堅固、沉重，且勢不可擋。


  發動機轟鳴聲震耳欲聾，煙筒裏黑煙滾滾飄散。


  街上到處停放著廢棄汽車，堵塞嚴重。


  它破路前行，重重碾壓過去，硬生生刻出兩條醒目的線。


  喪屍們圍了過來，它們的體型與戰車相比，如同猛虎與野兔之間的差距。


  憑指甲刮撓，造不成丁點傷害，反而被壓在履帶下不少。


  齒輪嚼碎了身體，黑色的血和碎肉灑的到處都是。


  別說凡軀，即便是高底盤的越野車，也跟玩具似的，轉眼間就被碾成了鐵片。


  這是哪裏來的巨無霸？

  民間組織無法擁有這個噸位的重機械，最大的可能它來自軍方。


  附近幸存者欣喜若狂。


  趴在窗戶邊，拚命地揮舞顏色鮮豔的各種衣服，企圖引起戰車裏的存在注意。


  讓他們失望了，戰車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戰車行進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沿著主幹道，領著一大群喪屍，悠悠駛向了山頂。


  誰也看不到的是，在戰車內部，居然躺著一個閉著眼睛，正撓癢，磨牙，說夢話的人。


  再看它來的方向


  赫然是那個深坑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