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恩情的代價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
王雯紅著眼眶，淚眼盈盈的樣子讓人好不憐愛：“可是阿瀾，你相信我，我當時真的是氣瘋了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其實，其實諷刺你，我的心裏比你更難過……”
上次見麵的時候，王雯當著蘇曦的麵，就差把宋瀾“吃軟飯”的話明著說出口了，所以今天甫一見麵，就開口跟宋瀾道了個歉。
“你電話裏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見我，應該不隻是為了道歉。”
宋瀾眼皮都沒抬一下，冷聲問道。
原來自從王雯答應了蘇曦，給陸瑤的藥裏下慢性du藥，王雯就想到了這個主意——以此為借口，約宋瀾見麵。
而宋瀾剛好因為藥物壟斷的事情想要趁機試探王雯幾句，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在這個小酒館約了見麵。
“當，當然……”
王雯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斂了斂心神，這才重重地歎了口氣，一臉悲憤地望著宋瀾道：“昨天蘇曦忽然約我見麵，你知道，你知道她對我提出了個什麽要求嗎？”
“哦？”
宋瀾眉梢一挑，果然抬起頭來，詢問似的望向了王雯。
可是王雯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去吧台拿了兩支酒杯，親自斟滿了酒。
“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宋瀾有些膩味，刀鋒一樣冷峻的眉眼毫不吝嗇地釋放著通身的寒氣。
“先喝酒，喝了酒，我告訴你。”
王雯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似乎為了證明酒裏沒有東西，一仰頭，自己率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加了檸檬汁的龍舌蘭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宋瀾忽然輕笑一聲，將自己麵前的酒杯推到了王雯麵前。
王雯臉上一白，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 Fiona，我不明白是你太蠢，還是你認為我太蠢……”
宋瀾深吸一口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以一種俾倪的姿態審視著王雯：“你和我都是藥劑學出身，酒裏雖然沒有東西，可是我麵前這酒杯沿上，卻有苯二氮卓類的味道……所以Fiona，現在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在酒裏下藥這麽拙劣的手段，虧的王雯能想得出來！
宋瀾臉色驟然變得陰鬱起來，目光死死的鎖在王雯的臉上，隻見王雯糾結再三，忽然兩行清淚從眼眶裏“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是，這麽拙劣的手段，怎麽可能騙得了你？”
王雯哭的梨花帶雨，卻依然淚眼朦朧的望著宋瀾，幾近絕望地吼道：“可我還是這麽做了，阿瀾，我之所以會像一個笑話，還不是因為太在乎你？！”
宋瀾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開口說話，隻聽王雯一個人在一旁低聲抽泣著：“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喜歡你，宋瀾，我相信你是能感覺得到的……”
“那時候我們兩個人家庭情況都不太好，為了學費都能焦頭爛額，所以我們哪裏有精力和底氣說‘喜歡’兩個字？”
王雯眼神忽然變得綿遠悠長起來，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對了，你還記得當年打我的那個人嗎？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那年你的學費，也是他讚助的……”
“什麽？！”
宋瀾猛地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王雯，隻是腦子裏覺得天旋地轉，一片混沌！
“也對，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告訴你呢？”
王雯苦笑一聲，閉上眼睛，不讓痛苦外泄半分：“你是謙謙君子，在這汙濁的世界裏，有我一個人深陷其中就夠了……”
“當年……”
沉默了半天，宋瀾努力張大嘴巴，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苦澀的道：“當年你被，被打，其實是，是因為我？”
怎麽會這樣？！
其實宋瀾知道自己的學費一直有人讚助，在工作了之後，也想過回報對方。
可是通過各種手段都聯係不上對方，後來有人通過學校給宋瀾傳了句話，隻說希望他能專心科研為國效力，從那以後，宋瀾才放下了執念，一頭紮進了研究所裏，領著不高的薪水，過著清貧的日子。
可是宋瀾萬萬沒想到，這份恩情早已經在背地裏備注好了代價，而這份代價，竟然是由王雯替自己承擔的！
最可笑的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真相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王雯呼出一口濁氣，裝作坦然的樣子對宋瀾道：“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要約你出來嗎？”
宋瀾努力壓下心中的萬千感慨，複雜的望著王雯，隻聽王雯長歎一聲，低聲道：“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對蘇曦隻是純利用的目的……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蘇曦一直對蘇禾存有壞心，你既然鐵了心要護著蘇禾，你，你就多留意一下吧！”
不清不楚的說了這麽一句，王雯眼神閃了閃，試探著就要去觸碰宋瀾的指尖。
可沒想到剛一碰上，宋瀾就像觸電一樣，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回過神來再看王雯，隻覺得周圍一下子被尷尬的氛圍包圍起來了。
“你還是看不起我……”
王雯苦笑一聲，幽幽的歎了口氣。
“對不起，當年，如果早知道這才是事情的真相，我當年根本不會接受那筆學費。”
宋瀾垂下眼眸，沒有再看王雯一眼。
冷靜了幾分鍾，宋瀾已經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且不說王雯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當年除了自己接受的那筆學費，王雯肯定也從對方身上撈到了足夠的好處，這就說明，從始至終，她一直都是那樣的人啊！
而自己對她的抗拒，並不是因為自己白眼狼——就算她幫自己再多，也永遠無法接受一個三觀不正的人一起生活……
隻不過……
宋瀾眼神閃了閃，原本陰晴不定的臉上還是多了幾分和緩。
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畢竟，隻有順著王雯，才有可能得到哪些被壟斷了的藥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