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莫碰雷區
我追問:什麽?
薑天天臉微微一紅,咂摸了一下嘴巴,然後伸手搓了一下臉蛋。
當她的臉再次完整地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魔幻般地變成了一副笑臉。
我笑道:什麽時候去的四川?
薑天天疑惑:去四川幹什麽?
我道:學的變臉唄。你啊可真是陰晴不定,一會兒陰一會兒晴,我真適應不了。
薑天天搖晃著我的胳膊,仍然是飽含微笑地說:我不能接受的是,你對楊麗娜太好!在飯店你那麽護著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你們是情侶
呢!
我頓時一怔,苦笑道:我在保護弱者,保護正義不受侵犯!
薑天天任性地瞧著我:那你就可以對我實施侵犯啊!你看你看,挺光滑的小臉兒差點兒被你毀容!
薑天天笑嘻嘻地將臉湊近讓我看,一時間我心跳加速,心想薑天天這是怎麽了。雖然說她是在興師問罪責怪我那幾巴掌打的狠,但是看她的語氣
和表情,倒更像是在打情罵俏。不由得我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我道:我承認我出手重了!
薑天天嬉皮一笑:我沒怪你。就是-——
我接話:就是有些恨我對不對?
薑天天狠狠地搖了搖頭:不恨不恨。也許這幾巴掌,是對我的警示。如果不是這幾巴掌,我又怎能知道爸爸的那些事,還有呂向軍的那些事。在
我心裏,父親一直是一座豐碑,但是眼見著這座豐碑就要,就要倒塌,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也許我還應該慶幸,慶幸能認識你李正,
慶幸你是我爸現在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呂向軍,這個人掩飾的太好了,在你沒告訴我這些之前,我甚至還一直都在嫉妒周韻,覺得她太幸運了,
能夠找到一個這麽優秀有前途的男朋友。看來人是真的不可貌相啊。李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怎樣一種心情?
我心裏猛地一觸動,覺得薑天天雖然是在笑,但這笑卻是一種掩飾。也許我不該告訴她這些,讓她平添這麽多心理負擔。她畢竟隻是一個柔弱的
女孩子。
一種由衷的同情在心裏滋生,我想安慰她幾句,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薑天天接著又說道:現在我知道真相了,看我的力度吧。
我一驚:什麽力度?
薑天天調皮地道:改邪歸正的力度唄!
一時間,聽到薑天天的這句話後,我竟然有種被感動的感覺。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隻是見到薑天天那純真可愛的俏臉,那真誠的表情,讓我之前對她的所有憤恨,仿佛都在瞬間煙消雲散了
。
薑天天望著我笑了笑,然後突然掏出手機在我眼前一亮。
估計她又要讓我鑒賞她的新壁紙,但是她突然間愣了一下,不由得自嘲一笑。原來是手機竟然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開玩笑地道:還是這壁紙好,天然黑。
薑天天恍然大悟地皺緊了眉頭:怪不得,怪不得這麽久了爸媽都沒打電話過來,原來是手機罷工了。不行不行,他們一定急壞了!
我自告奮勇地道:我開車送你回去!
確切地說,這是我第一次跟薑天天敞開心扉談這麽久,在隻言片語之中,我能讀懂薑天天內心深處的善良和懺悔。或許她真的是太講義氣太為朋
友兩肋插刀了,以至於和周韻做出了此次荒唐的事情。
隨後,我開車送薑天天回家。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薑副團長和薑夫人,正在樓下等她。
我心裏不由得暗暗叫苦:該不能讓薑副團長誤會了吧?
但實際上,在薑天天下車後,正當我想迅速逃離的時候,薑副團長還是見縫插針地揮手叫住了我!
我不由得向天鳴冤:領導啊領導,巧合,純屬巧合!
一陣冷汗,滑下臉頰。我猶豫著推開車門,跑步到薑副團長麵前報道。
薑副團長輕咳了一聲,衝薑天天埋怨了一句:幹什麽去了這是,電話也打不通,可急死我和你媽了!
待我走到跟前,薑副團長叼起一支煙,審視了我兩眼,問了句:你怎麽送天天回來了?
這事兒還真不好回答。好在薑天天及時地搶在我前麵答道:今天不是周韻的生日嗎,李正也過去了。
薑副團長狐疑地一皺眉頭,卻催促薑天天和薑夫人:你們先上樓,我和小李談談工作方麵的事情。
薑夫人道:上樓談唄。
薑副團長道:不了。就幾句話。
薑天天似乎是有些懷疑父親的動機,不由得駐足觀望了一會兒,衝薑副團長提醒道:爸,李正這同誌挺不錯的,仗義!是個好同誌。
薑副團長皺眉道:是不是好同誌我心裏有數,快上樓!
薑天天吐了一口舌頭,跟母親一起上了樓。
薑副團長左右瞧了兩眼,一指本田車:上車說。
我打開右側車門讓薑副團長上車,然後迂回到駕駛側,開車門坐了下來。
薑副團長故意清了兩聲嗓子,看著手裏剛抽了幾口的香煙道:有點兒嗆。什麽時候能把煙戒了就好了!
我在朦朧之中,覺得薑副團長此言仿佛另有一番寓意。但是又不能確定他要表達什麽。薑副團長將煙灰彈在煙灰盒裏,一撓頭皮說了句:今天給
周韻過生日,都是誰去了?
我如實道:就我們倆,然後還有四大隊的軍醫楊麗娜。
薑副團長微微地點了點頭:現在這些孩子啊,跟父母沒有共同語言,過個生日還藏藏掖掖的不在家裏過。
我連連附和:是,是呢。
薑副團長咂摸著嘴巴,幾次欲言又止,然後才道:小李啊,盡量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其它方麵,能少摻和就少摻和。尤其是紀律上明確禁止的
,雷區,堅決不要去碰。你現在也已經第三年了,士官了,也想留部隊考學啥的。保送這一塊我也一直在給你運作和爭取。你呢得學會審時度勢
,明白嗎?
此言一出,我已經基本上猜測出了薑副團長的用意。她是在擔心我和薑天天之間會產生什麽情感方麵的瓜葛,因此才做此暗示。他的話意已經再
明白不過了,戰士在駐地談戀愛,屬於紀律明令禁止的,是第一雷區。不過想想也挺可笑的,記得上次在薑副團長家吃飯,薑副團長酒後失言曾
經提起過想把我招為薑家女婿。這會兒工夫他馬上來了個大變臉,間接地提醒我減少與薑天天的交往。其實想一想也沒什麽奇怪的,他是軍隊的
高級軍官,正師職將領,在北京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士官,與他的女兒根本不匹配。論資格,沈鑫都比我強。
但我還是附和著點了點頭:薑副團長我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嚴格要求,自省自律。
薑副團長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總覺得薑副團長話裏藏刀。
薑副團長道:上去坐坐?
我道:不了不了。這麽晚了您早點休息吧。
薑副團長道:也好。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反映。
我點頭:明白。
薑副團長下車後,徑直上了樓。
我暗自一聲苦笑,正準備驅車回返,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薑天天打來的。薑天天在電話那邊躡手躡腳地輕聲追問:我爸都是跟你說了些什麽?
我道:沒,沒說什麽。就是說讓我好好工作。
薑天天再問:沒說別的?
我道:沒有。
掛斷電話後,我一路狂飆,駛回團部。
回到宿舍一看,不由得傻了眼。沒想到警衛班的那幫人竟然把沈鑫弄到了我們宿舍的那張壞床上,連被子都沒蓋。沈鑫整個腦袋耷拉下來,打著
呼嚕。床下到處是嘔吐物,酒味嗆的要命。我幫沈鑫蓋上被子,清除了一下他身上的食物殘渣,然後拿起掃把打掃了一通,用拖布拖幹淨。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的時候,我發現沈鑫正坐在床鋪上發愣。
見我醒來,沈鑫問了一句:我喝多了?
我道:你喝不喝多自己心裏沒數?昨天晚上我還為你挨了頓打!
沈鑫道:怎麽回事?
我將昨晚一事跟他細說了一下,他一拍腦袋:還真忘了給人付錢了!媽的反正他也找不來,不給了就不給了!
我將了他一軍:那不行。你吃了人家的飯,哪有不給錢的道理?
沈鑫不樂意了:滾一邊去!我給不給錢關你屁事!吃的不爽,憑什麽給錢?
我有些生氣:你是土匪啊還是強盜,吃了飯不給錢。中國軍人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沈鑫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衝我使橫:小李子你找打是不是?
我道:好心當了驢肝肺!早知你這樣,我昨天晚上就不該管你,就該讓你在外麵凍死餓死,被人打死!
我說完後端著臉盆去了洗漱室。
上午九點鍾,薑副團長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
薑副團長道:小李啊,我馬上就要走了,這幾天要住到警衛處去。從今天開始,你和沈鑫暫時和司機班一起參與各項工作。
不知為什麽,聽到薑副團長這一番話,我有一種孤立無援的感覺。主子走了,我單槍匹馬留在團部,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現在整個團部,勢頭都偏向了周副團長,我豈不是要被眾人孤立?
薑副團長見我麵露難色,輕咳了一聲說:小李啊不要有思想包袱,等我回來。
我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我驅車將薑副團長送到了警衛處,連同他的隨身物品。我雖然不知道薑副團長具體的出發時間,但是可以預測到,已經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