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春光無限
小紅一直都沒有停止流淚,那臉上的濕潤,讓我看著心酸。
深醉的她,有了第一次壓抑的釋放。眾多的委屈,化作淚水傾泄出來。
小紅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臉上綻放出一絲含淚的微笑:李正,李正。真的想不到,你還能——你會對我不離不棄,我還以為,再也不能跟你
在一起了呢。那個男人好壞,我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你一直陪著我好嗎?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小紅的追問,隻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好,好好。你更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尋死覓活,好不好?
小紅動情地點了點頭:我是你的小紅,小紅不死,不死。小紅會好好地活著。
我將水端到小紅跟前,喝了一口試了試溫度,這才遞到她的嘴邊。
小紅咕咚地喝了幾口:甜,真甜。
我苦笑:我沒放糖。
小紅道:沒放糖也甜哩。有你在,我心裏就甜。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一下子又湧了出來。
我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小紅如此錯愛。本以為自己與她之間,隻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可如今看來,我與她之間的糾纏,竟然像是無法
逃避似的。雖然我喝多了酒,但我心裏卻也明白,從團部裏偷跑出來與小紅幽會,是一件嚴重違反軍紀的事情,如果被領導知道了,輕則記大過
,重則開除軍籍。但是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自從與小紅第一次出軌之後,就意味著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這炸彈不知什麽時候便會悄然引爆。
曾經發誓做一名好兵,不再犯男女關係之大忌!但是麵對忍受不了老餘折磨而想尋短見的小紅,我還有其它選擇嗎?
至少我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也不會後悔留下來陪小紅。隻要小紅有打消尋死的念頭,我就算是被押送回家,也覺得值了!
在任何意義上來講,人命,比什麽都重要!
突然之間,小紅嗚哇嗚哇地捂起了嘴巴,我知道她是喝酒喝的胃裏難受,趕快拉著她上了衛生間。
好一陣爆吐!
吐完之後,我扶著小紅洗了個把,漱了漱口,攙扶她坐到床邊。
按理說人一旦吐過酒精作用會漸漸減弱,但是小紅反而卻加深了醉意,她竟然扶著我的肩膀望著我,問了句:嫌,嫌我髒麽?
我心裏五味翻滾:什,什麽意思?
小紅嘴唇連續顫抖了幾下,緋紅的濕潤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那般盈盈可人:親親我。
我心裏猛地一震。雖然酒精在我體內的作用也越來越明顯,但我還是強製自己搖了搖頭:你喝多了,小紅。
小紅臉色一變:我沒喝多!沒喝多!怎麽,你嫌棄我了是吧?是不是嫌棄我了?我現在被姓餘的混蛋虐待,你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聽到她這一番話,我在心裏暗暗叫苦。聽她這語氣,莫不是想要讓我為她負責?
但小紅卻接著呆呆而笑,身體顫抖的厲害,眼淚也流的厲害。
小紅握著我的手說:你害怕了是不是?
我問:害怕什麽?
小紅苦笑:害怕我會賴上你。
我忍不住眼睛一陣酸澀,我輕拍了一下小紅的肩膀:瞎想什麽呢,整天。你還要好好過日子。你先,先上床睡一會兒,好不好?
小紅的手上突然加了一下力,攥我更緊:我一睡,你就會走,對嗎?
我搖頭:不會。我會留下來陪你。
小紅眼睛一亮:真的,不騙我?
我道:我李正一言九鼎。
小紅滿意地一笑,果真躺到了床上。
我替她褪去了鞋子,將她的雙腿平放上去。
我說: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過過酒勁兒。
小紅輕輕地點了點頭,果真閉上了眼睛。
我坐在床頭望著她,她牽著我的手,嘴唇輕輕地蠕動著,或輕笑或凝眉。
我近乎瘋狂地抽著煙,望著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所有的回憶和美好在腦海之中播映出來。
那是一種既幸福又酸澀的痛!
確切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如此關心一個女人的安危。或許是我長大了,或許是我在為自己曾經欠下的風流債,贖罪。
事至如今,已經無法用簡單的對錯來形容我與小紅之間的這段糾葛了。我不敢想象,等待這個柔弱女子的,將是怎樣的命運。但是我的良心告訴
我,我有權利有義務,去幫她走出陰霾,走出困境。
但是我又該怎麽幫她呢?
兀自地遐想之餘,小紅卻突然間‘啊’地一聲,坐了起來。
我一驚:怎麽了?
小紅遲疑地將雙腿迭下床: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我問:什麽事?
小紅道:洗澡。還沒洗澡。
我汗顏。敢情這小紅也是個潔癖?
我扶著她走近衛生間,打開門,目送她走了進去。
小紅卻猶豫地從裏麵望著我:一起,一起洗?
我搖了搖頭:你先洗吧。
小紅失望地耷拉下腦袋,輕輕地關上了門。
我在衛生間外麵反複徘徊,歎氣,苦笑,無奈。盡管我也喝多了,但我卻清晰地記得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個兵,一個士官!
一個士官陪一位地方的女子在酒店裏開房,簡直可以用‘大逆不道’四字來形容。部隊裏最忌諱男女關係,但我卻鋌而走險,沒有告訴任何人,
私自離開了團部。
心裏總有幾分忐忑,揮之不去。
正雜亂無章地想著一些事情,隻聽衛生間裏‘啊’地一聲,緊接著又是‘撲通’一聲。
我意識到是小紅滑倒了!
也怪我,小紅都醉成這個樣子了,我竟然還同意她去洗澡?
盡管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無數次的肌膚之親,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沒有勇氣擅自地推開這扇門,察看一下小紅的情況。
我焦急地在門外問:沒事兒吧小紅?
小紅呻吟著道:疼。疼。
我問:能站起來嗎?
小紅道:滑,地上水滑。不敢,不敢站起來了………
她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苦笑之下,我迫不得已地推開房門。
小紅一絲不掛地斜倒在地上,一隻手撫著小腿處,輕輕地呻吟著,像是一隻受傷的美人魚。
她的身材很好,這樣蜷縮的姿勢,竟然也顯得相當優美。但我卻無心顧及這迷人雙眼的春光,而是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詢問她:摔疼了沒有,摔
哪兒了?
小紅委屈地抱緊身子:哪裏都疼。疼。
我道:咱不洗了,好不好,地上滑,危險。
小紅神色窘異地點了點頭。
我狠了狠心,拿起浴巾,仔細地擦拭著小紅身上的濕潤,一寸一寸。
我相信此時此刻,我心裏幾乎沒有一絲邪念。
有的,隻是悔恨,隻是同情,隻是關切。
猛然之間,我呆住了!
我這才注意到,小紅那盈盈的肌膚上,竟然盡是青紫,青紅交錯。
我伸手撫摸了一下:他,他打的?
小紅委屈地點了點頭:嗯。
她的淚水,突然間竟如黃河決堤一樣洶湧。
我鼻子一酸,卻不知怎樣去安慰這個受傷的女人。
我幫小紅披上衣服,攙扶她走出浴室,將她平放到了床上。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無法泯滅的罪惡感。
我又喂小紅喝了幾口水,勸她睡下。
小紅瞪大眼睛問:你不睡?
我搖頭:不困。
小紅剛想再說話,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我頓時嚇了一跳!
來電者,是沈鑫。我心想這下子完了,沈鑫肯定是發現我沒在團部,所以打來了電話。雖然來團部時間並不是太長,但是我很了解沈鑫的性格。
因為櫻桃園一事,他在薑副團長麵前失了寵。薑副團長現在比較看重於我,他肯定會抓住機會打個翻身仗。因此,一旦讓沈鑫知道我在酒店裏陪
小紅,那我就算是徹底玩兒完了!
但我還是接聽了電話。如果不接,沈鑫會更容易抓到把柄。
沈鑫在電話那邊道:去哪兒了小李子?
我道:在外麵吃了點兒飯。有什麽指示嗎沈秘書?
沈鑫道:指示嘛談不上,就是來了個貴客過來看你,你抓緊時間回來一趟吧。
我猶豫了一下,道:好。你等我,我馬上往回趕。
剛想掛斷電話,卻聽得躺在床上的小紅猛地坐了起來,連聲大喊:別打我,別打我!求求你別打我……
我真恨不得上前煽小紅兩個耳光!我冒著這麽大的危險,留下來陪她。她什麽時候喊不行,偏偏是在我和沈鑫通話的時候,吼了這幾聲。
這麽大分貝的聲音,沈鑫不可能聽不到。
沈鑫問我:怎麽有女人的聲音?
我支吾道:電視,電視上的!飯館裏有電視。
沈鑫道:不像啊,我怎麽聽著像真人在叫?小李子,你是不是——
我打斷沈鑫的話:沈秘書你瞎想什麽呢!
沈鑫道:告訴我,在哪家飯館!
我知道他不懷好意,於是迂回道:我吃完了已經,馬上往回趕。
沈鑫催促道:你快點兒!
趕快掛斷電話,舒了一口氣後,我禁不住皺眉瞧向坐起來驚慌失措的小紅,埋怨道:你吼什麽吼!
小紅慌張地左右張望,眼神撲朔迷離地道:他,他打我!
我苦笑:誰打你?
小紅漸漸地冷靜了一下,伸手揩了一下臉上的冷汗:幻覺,可能是幻覺!
我憤憤地道:你這一幻覺不要緊,把我也給搭進去了!
小紅不解地望著我:搭你幹什麽?沒有,沒有啊。
我也懶的跟她解釋什麽。
真是一個讓我又恨又憐又無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