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死的節奏
第二天一大早，孫樸便坐上了返程的列車。
到小鎮後，孫樸沒有回家，直接提著在青島買好的供品奔崇文塔而去。
崇文塔整體塔身全部用青磚修建，屬樓閣式，共13層，83米高；塔基為須彌座，塔身呈八棱狀，塔下一尊五米多高的石質雕塑大佛。
崇文塔正是因為這尊靈驗的大佛才香火旺盛。
孫樸把一背囊供品全倒了出來，水果素食、金箔元寶、黃錢紙、檀香……
擺好水果素食，把香點燃插在香土裏，又開始燒起金元寶、黃錢紙等供品。
把該燒的燒完，孫樸虔誠的趴在地上“嘭嘭嘭”磕了幾個響頭，說了一些“我有眼無珠，我不懂事，請您別見怪”並且祈禱爸媽健康長壽之類的話，爬起來後興衝衝的回家；他要告訴爸爸媽媽，已經還願了，以後家裏再也不會有那些倒黴事發生了。
“爸，媽，我回來了！”孫樸叫嚷著跨進家門，院子敞開著，屋門鎖著，打他們電話也不通。
“小樸啊，你回來了？”鄰居張叔經過。
“嗯。”孫樸答應一聲：“張叔，我爸爸媽媽怎麽沒在家啊？”
“你不是回來照顧你爸爸媽媽的？你還不知道？”張叔奇怪的問。
“我爸爸媽媽怎麽了？”孫樸聽了麵色一陣發白。
“他們老兩口推著小排車去賣水果，被一輛車撞倒了，昨天就被送到醫院搶救；聽說是你表姐在醫院陪著呢。”
……
孫樸頭腦一陣暈眩，接著發瘋似的往醫院跑。當看到爸爸媽媽安靜的躺在病床時，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
一晚上沒有合眼，望著爸爸媽媽蒼白的麵孔，他知道錯了。
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孫樸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子旁邊，盯著遠處影影憧憧的崇文塔，耳旁還響著表姐說的話：“表弟，你換了手機號，所以一直聯係不上你；姑和姑父被撞的很嚴重，醫生說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嘩啦”孫樸一拳打碎了一塊玻璃，手上傳來陣陣劇痛。
有護士探了探頭，又縮了回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啊，沒有還願也是因為自己的阻止，為什麽罪責卻全部讓兩個老人承擔！
孫樸抬頭望著崇文塔方向，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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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恰好是崇文鎮的塔會，因為大佛靈驗，不知道從那個年代就訂下了每年九月十五作為祭拜日。
塔會上有表演雜技、馬戲、賣小吃的……，什麽都有，人山人海，異常熱鬧。
塔下大佛前，此時有數百人排著隊在給大佛上香，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孫樸推開人群，徑直走了進去；眾人見這個小夥子滿麵冰霜，指責了幾句也就沒再說什麽。
孫樸出生在崇文鎮，對這尊佛像很熟悉；今天還是站在大佛前細細打量。
大佛一手手掌向上放在小腹，一手手心向內貼在胸前，滿臉祥和，笑對眾生。
這在孫樸眼裏，完全就是一種冷笑和嘲諷！
就像某個官員對著平民百姓說：來來來，給我錢吧，誰給我錢我就讓你家升官發財；事給你辦了，你要是不給我回扣，我也能讓你家破人亡……
想起最近所遭遇的種種，特別是爸爸媽媽血粼粼的躺在醫院，就讓他怒火中燒。
“來電話啦來電話啦……”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孫樸接了起來。
“表弟，姑和姑父的傷勢突然惡化，連醫生都沒來得及搶救，就雙雙咽氣了……”電話那頭傳來悲痛的聲音。
孫樸緩緩放下電話，臉色蒼白如雪。
“正所謂‘不知者不罪’，你倒好，整的我家破人亡！你算哪門子神仙？”孫樸指著大佛突然怒罵起來。
這一舉動，頓時驚呆了祭拜的眾人。
“沒有給你還願是我的錯，要怪你怪我，與我爸爸媽媽何幹？他們一向與人為善，年年給你上供，你還讓他們出車禍！即便是最無恥的貪官都比不上你這般冰冷絕情！”
孫樸越說越是憤怒，來來回回踱著步子：“如果神靈是這樣的，要你何幹！你與妖魔鬼怪又有什麽分別！”
孫樸怒吼著，望著大佛這一臉的冷笑，“啪”一聲，把手機狠狠的砸在了大佛的臉上。
“轟隆！”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炸雷從天而降，劈在離孫樸不遠的地方，像是對孫樸的一個警告。
眾人一陣驚呼，遠遠的離開孫樸，對著這個穿戴整齊的神經病指指點點責罵不已。
這個二貨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曾經顯過靈的祭拜日瀆神，完全是找死的節奏。
孫樸冷冷的瞥了一眼被驚雷轟出的大坑，順著樓梯，不緊不慢的向崇文塔頂走去，不一會便登上了頂層。
手扶欄杆，望著下方的大佛。
這時，孫樸感覺到一陣異樣，伸手從兜裏摸了出來，是一支閃閃發光的神簽，上麵幾個字顯現出來。
“生於斯，亡於斯！”
孫樸看了，心裏更是升起熊熊怒火；這個無情的大佛是要滅我一家人了。
大佛的手掌依然很輕柔的放在丹田位置，掌心向上，千年不變的保持著這佛家的手印姿勢。
孫樸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段文字：
“世人一生都在做兩個動作：手心向上，手心向下，誠如人生。
手心向上的人習慣索取，總是等待別人的施舍，如那些可憐兮兮的乞丐，每天從路人手中討些許殘羹剩飯。”
“嘿嘿，手心向上，誠如乞丐，誠如你這和尚！”孫樸輕蔑的指著大佛喝道。
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驚雷再次傳來，這次劈在孫樸眼前，差之毫厘就劈在孫樸頭上了。
閃電順勢劈下去，正劈在大佛的手掌心，佛掌居然沒有破碎，但被雷電轟擊過的地方，隱隱的留下了幾顆晶瑩的光點。
孫樸指著蒼天冷笑道：“你這是恫嚇我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的命在這裏，有本事你拿走！”
“轟隆……”
驚雷響起，劈在孫樸頭上。
孫樸一頭向塔下栽去，直直的撞向大佛的手掌。
“天理、公平何在？”
孫樸心裏再一次呐喊，眼角一滴淚水滑落。
在他腦袋即將碰觸到大佛手掌心的時候，佛掌之上熾白色光點發出一陣刺目白光。
隻聽“啵”的一聲輕響，似乎是腦袋撞碎的聲音，又似乎腦袋穿透了一層薄膜。
孫樸淒慘的閉上眼睛，終於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