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姚禾既然答應了樊嵐嵐肯定就不會食言，她和譚瑞壓根沒來往，相反當初還害得他爺爺中風。她去找他，譚瑞肯定不會同意。高文和譚瑞關係不錯，晚上高文回家後姚禾和高文說了。
高文皺眉，“你確定她隻是想見一眼？如果她是想通過孩子要錢，你準備怎麽收場？”
“你老婆也沒那麽傻吧。”姚禾不高興，“我後來特意去問過醫生，嵐嵐確實沒幾天了。”
“那個孩子在譚家生活得很好，她本來是譚瑞的父母在養，譚瑞結婚後就接過去了，一直跟著譚瑞兩口子生活。要說潘盼對她視如己出有點誇張，但是潘盼對她確實很好，至少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責任。就算潘盼後來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她也一如從前。”
“不是要和嵐嵐相認，隻是站在門口讓她看一眼，看一眼就行。”姚禾解釋。
“那怎麽對孩子解釋？”高文反問。
“老公，老公。”姚禾伸手抱住他，向他撒嬌，“你就幫幫我，好不好。嵐嵐真的要不行了，她就想見她的女兒一眼。”
高文歎口氣，一個將死之人的最後一點心願，實在沒辦法拒絕。
高文找到譚瑞，譚瑞歎口氣。樊嵐嵐跟了他一場，給他生了個女兒，還懷了個兒子。最後他拋棄了她，間接導致她現在這個下場。
譚瑞同意了。
譚瑞和女兒解釋，“乖寶，爸爸公司有個公益活動，要去醫院看望病人。你和爸爸一起好不好？方便以後申請大學。”
譚小妞很高興的答應了。
第二天譚瑞帶著女兒過去，他一直牽著女兒的手。
姚禾等在病房，看見譚瑞說道：“譚總。”
譚瑞點點頭，沒有多說。譚小妞好奇的看著病床上的樊嵐嵐。
譚小妞出現在病房時樊嵐嵐的眼睛瞬間爆發出灼熱的光芒，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樊嵐嵐心裏很高興，隻看譚小妞的樣子就知道她在譚家生活得很好。
“乖寶，我們和阿姨說幾句祝福語好不好？”譚瑞說道。
“阿姨，祝您早日康複。”譚小妞乖巧的說道。
“謝謝，謝謝寶貝。”樊嵐嵐說著眼淚流下來。
“好了，我們得回家了。”譚瑞說著就想帶著女兒走。
譚小妞心裏忽然很難受，“爸爸，我覺得阿姨好可憐。我心裏好難受呀。”
譚瑞心裏一驚，到底是嫡親的母女，母女連心。他摸摸她的頭，“那爸爸給阿姨捐款，讓阿姨好好治病好不好？”
譚小妞大力點頭。
“那我們寶貝跟阿姨拜拜。”
“阿姨，你好好治病，我以後再來看你。”譚小妞看著樊嵐嵐說道。
樊嵐嵐淚流滿麵，已經不會說話，隻能不停的點頭。
“跟阿姨拜拜。”譚瑞說著帶著女兒往外走。
“阿姨拜拜。”譚小妞一邊和樊嵐嵐拜拜一邊往外走。
樊嵐嵐眼睛一直盯著譚小妞，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
“嵐嵐。”姚禾喊道。
姚禾還沒喊完心電圖就變成直線。
“嵐嵐。醫生，醫生。”姚禾大聲呼喊。
譚瑞帶著女兒還沒走遠，姚禾的哭喊傳過來，譚小妞忽然甩開譚瑞的手，轉身往病房跑。
“乖寶。”譚瑞心裏一驚，趕緊跟上去。
本來就沒幾步路，譚小妞已經到了病房。
譚小妞的眼淚流下來，“爸爸，為什麽我覺得好難過呀。”
“因為我們寶貝是個善良的孩子呀。”
譚小妞抬頭看向譚瑞，“可是爸爸我真的好難過，比我的狗狗死了都要難過。”
譚瑞被噎住，但是很快回過神，“那這個阿姨下葬那天爸爸帶你給這個阿姨磕頭好不好？”
譚小妞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
樊嵐嵐火化那天譚瑞果然帶著譚小妞過來，樊嵐嵐的父母已經哭成淚人，看見譚瑞立馬衝過去打他。
高文姚禾趕緊攔著樊嵐嵐的父母，總算拉住了。
譚小妞嚇得往後退，譚瑞趕緊安撫她，“這是阿姨的父母，他們隻是太傷心了。”
“阿姨？”樊嵐嵐的母親尖叫。
“阿姨，不要嚇到孩子。”高文趕緊說道。
樊嵐嵐母親頓時仿佛全身力氣被抽走，沒再有任何動作。
“爸爸，她是我的媽媽是不是？”譚小妞忽然說道。
譚小妞已經讀初中，早就懂事了。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此時爸爸忽然帶著她來看一個阿姨，剛才那個奶奶又想衝過來打爸爸，對阿姨兩個字這麽憤怒。譚小妞瞬間明白過來。
譚瑞心裏一驚，趕緊搖頭，“不是。”
譚小妞壓根不在意譚瑞的回答，她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譚小妞哭起來，“她生了我，我要送她最後一程。”
譚瑞知道瞞不過去，爽快的點頭，“好。”
樊嵐嵐不是本地人，在這邊也沒親人，樊家父母把她的骨灰帶回老家安葬。
不僅僅譚瑞父女，姚禾也跟了過去。
樊嵐嵐下葬後譚小妞恭恭敬敬的給她磕了三個頭，樊家父母再一次淚流滿麵。
葬禮結束後譚小妞拿出一張卡，“外婆，這是我這些年的壓歲錢和房子租金，差不多三百萬吧，留給你們養老。”
樊家父母一驚，“不行，這個你自己留著。”
譚小妞搖頭，“這個就算我替我媽媽敬孝你們。她生了我一場，我什麽都沒為她做過。”
“乖寶，這個你自己留著。爸爸出三百萬，在這個城市給他們買一套房子，用這套房子的租金養老，這樣他們不僅有資產，也有租金。”譚瑞趕緊說道。
“爸爸買房子是爸爸的心意，這三百萬是我的心意。”譚小妞很執著。
樊家父母看著譚瑞，“我們不要你的房子。”說著看向譚小妞，“乖寶，你自己拿著，外公外婆有錢。”
譚小妞很執拗，“外公外婆不要我就把錢全捐了。”
“這是孩子的一份心意。不如這樣，用這筆錢買套房，您二老收租，租金當生活費。哪天您有事需要用錢，就把房子賣了應急。如果您二老一直健健康康到百年，到時候您留個遺囑，這套房子給孩子繼承。您其他的子女沒有繼承權。這是孩子的一份心，您二老不收孩子心裏難受。”姚禾接過話。
樊家父母看看彼此，他們家的條件就這樣。最終兩人看著譚小妞說道：“這套房子以後還是由你繼承。”
譚小妞點頭。
譚瑞用譚小妞的三百萬買了一套房，自己又出了三百萬買了另一套。兩套房子都給樊家父母，樊家父母開始不肯要譚瑞的房子。
譚瑞說道：“我隻是買我女兒一個安心。我不想她對你們有愧疚。以後我也不會再帶著她過來。她現在讀初中，等她大學了，我就送她出國留學。”
樊家父母明白了譚瑞的意思，這是買斷錢。兩人紅了眼睛，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可是條件也就那樣。他們確實需要這筆養老錢。
樊家父母最終收下兩套房子。
“這兩套房子以後就留給你們的孩子。我的女兒我自己操心，她不差這點錢。”譚瑞繼續說道。
樊家父母點頭。
譚瑞想想還是交代了一句，“在你們百年之前把房子留在自己手上，手裏有資產，才能過得舒心。再是親兒子也隔了層手，更何況他還有老婆孩子。”
樊家父母點頭，“我們懂。”
“當初就算分手我也給了她兩百萬，我沒有虧待她。”譚瑞到底為自己辯白了一句。
“兩百萬？”樊家父母生氣，“你的女兒才讀初中，零花錢就有三百萬。”
譚瑞點頭，“是呀，她是我的女兒。樊嵐嵐隻是你們的女兒。”
樊家父母如遭雷擊，是了，樊嵐嵐怎麽和譚小妞比？一個是農民的女兒，一個是有錢人的女兒。就算是母女又如何？壓根沒有可比性。
回去後姚禾冷哼，“樊嵐嵐死了，譚瑞倒是大方了。”
高文好笑，“不是他想大方，樊嵐嵐就那麽死了，對譚小妞的衝擊肯定很大。他這麽做隻是為了安撫他的女兒。至於樊嵐嵐父母的養老，和他有什麽關係？他雖然有錢，可是也沒有錢到不把三百萬放在眼裏。”
“他對他的女兒倒是挺好。”姚禾沒好氣。
“你也說了那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第一個孩子。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能把她養在自己身邊？哪個女人願意替別人養孩子？可是潘盼還是同意了，而且對譚小妞很好。不就是因為譚瑞自己看中譚小妞嗎。”
“嫡親的母女，截然不同的境遇。一個是白富美，有著大好的前途和人生。一個呢？紅顏薄命，就這麽走了。”姚禾歎口氣。
“父母就是孩子的出生和起點。孩子的生活永遠和父母的條件掛鉤。”高文不以為意。
姚禾被噎住，是啊，她和姚勇姚梅一母同胞。可是她的孩子是什麽生活，姚勇姚梅的孩子是什麽生活。
“是我自己傻了，居然有這種感歎。”姚禾苦笑。
“好了，別傷感了。你能做的都做了。”高文安慰她。
姚禾點點頭，沒再多說。
晚上姚禾躺床上忍不住想到，雖然也有成功上位的女人，但是大多數都是像樊嵐嵐這樣黯然離場。樊嵐嵐更慘一些，連命都搭上了。
雖然樊嵐嵐說她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但是姚禾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染上毒癮，她壓根不會回頭。染上毒癮，沒辦法回頭了才會後悔。這就是人性，多麽自私，不見棺材不掉淚。
上海這個五光十色的大都市，想靠攀高枝上位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是成功的鳳毛麟角。而她屬於幸運的那一撥。高文給了她感情，也給了她名分。她的生活富足優渥。
姚禾對生活充滿感激，對自己創業打破這一切沒了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