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擺酒後第二天高文姚禾回了上海繼續新婚生活。這次姚禾的姐姐姐夫姚梅許磊也跟著一起過來了,他們知道姚勇兩口子在上海的收入後也動了過來打工的心思。姚家父母也覺得女兒女婿過來打工多賺點錢挺好,因此這次回上海時把他們也帶上了。
高文沒意見,姚禾的親姐姐,嶽父母要帶著女兒女婿,輪不到他有意見。
和姚勇不同,許磊沒什麽技術傍身,他一直隻是在工廠流水線打工,此時來了上海,也不可能像姚勇一樣自己接活。好在姚勇可以帶著他。
至於姚梅,和萬紅一樣給人當保姆。這個工資高一點,否則去工廠流水線也賺不了什麽錢,還得白班夜班的倒。有萬紅和姚母的口碑在,現在姚梅要給人當保姆,很多人家願意要。姚梅很快找到一戶人家,不像萬紅當初還得靠中介才能找到工作。
姚勇帶著許磊,像自己當初在譚瑞公司一樣,也給許磊一個月一萬二的工資。許磊知道自己隻是給姚勇打下手,不可能和姚勇平分工錢,因此沒什麽意見。他虛心像姚勇學習,姚勇也不藏私,幾個月後許磊也能自己上手。
姚梅在主家幹活也是又勤快又愛幹淨,主家對她很滿意。
轉眼到高文和姚禾的婚禮,高家定的五星級酒店。婚禮賓客雲集,姚家親友隻有姚禾的父母和哥哥姐姐兩家人,沒請老家親友。
當姚禾穿著雪白的婚紗走出來時萬紅感歎,“到底是三萬塊的婚紗,就是漂亮。”
“什麽?買件婚紗要三萬?”姚梅驚得張大嘴。
“是呀,高文條件好,有這個條件。這個酒店也是五星級酒店,一桌酒水就得一萬。總共有六十多桌。”
姚梅震驚,她知道姚禾嫁的很好,但是沒想到這麽好。她去過姚禾的新房,姚梅覺得能住那樣的房子,這輩子都值了。
“那個戒指多少錢?”姚梅繼續問道,她自己結過婚,知道女人也很重視這個。
“戒指?好像是十幾萬吧。據說是一克拉。他們城裏人就講究什麽克拉。為了這個戒指,爸媽差點和姚禾斷絕母女關係。”萬紅感歎。
“什麽?”姚梅沒反應過來。
“爸媽覺得她太奢侈了。本來她還騙爸媽隻花了一萬,但是爸媽自己去店裏問了,這才知道真實的價格。”萬紅解釋。
“她為什麽要騙爸媽?”
“當初她買這個婚紗,爸媽就覺得不好,太奢侈了。高文幫著說情,爸媽才沒計較。後來到戒指,姚禾學聰明了,謊報了錢數。結果爸媽棋高一著,帶著姚禾去店裏問了。要不是高文說這是他求婚的戒指,姚禾根本不知道多少錢,這事沒法善了。”
姚梅沒再繼續問,心裏卻覺得堵得慌。她隻比姚禾大2歲,結果她現在是個保姆。嫁了農村人,孩子都快10歲了。姚禾呢,嫁了有錢人,家裏就有鍾點工。一件婚紗3萬,一個戒指十幾萬。她一年辛苦到頭也才12萬。
她和姚禾明明是親姐妹,怎麽差別就這麽大呢?
還有哥嫂,他們已經在上海買房,雖然房子小了點,但也是自己的窩。
她呢?靠她和許磊的那點收入,根本不可能在上海買房。她和許磊一個月兩萬二,除了自己的花銷外還得給老家的孩子和公婆寄生活費。
現在她住主家家裏,許磊住哥嫂家裏。但是許磊不能一直住別人家,以後租房又是一筆開銷。他們來上海後雖然賺的比在老家多,但是也沒法支撐他們在上海買房安家。
姚梅一陣心酸,婚禮的熱鬧也沒讓她心情愉快起來。
萬紅壓根沒注意大姑子的心事,說了幾句後她就照顧自己的孩子了,沒工夫關注大姑子的小心事。
本來應該姚父牽著姚禾把她交給高文,但是姚父覺得自己農村人,上台會給姚禾丟人,堅決不肯上台。姚禾高文好說歹說姚父都不肯上台,“我沒經曆過大場麵,到時候手抖起來,或者走路可能都走不穩。那可怎麽辦?不是丟人嗎?”
姚父堅決不肯上台,姚禾高文沒辦法。隻能姚禾在伴娘的陪伴下緩緩走向高文。
姚禾眼前有一層薄紗,但是她依然清楚的看見那個等在前麵的男人。姚禾問自己,愛這個男人嗎?她覺得應該是愛的,她想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生兒育女。可是姚禾也很清楚,她也看中這個男人的條件,沒有他,她不可能穿得起3萬的婚紗,十幾萬的婚戒,一萬一桌的婚宴。
沒一會到T台,高文揭開姚禾的麵紗,姚禾挽著他的胳膊緩緩走向舞台。四許是大家祝福的掌聲,姚禾覺得幸福極了。
沒一會兩人宣讀愛的誓言,讀完以後姚禾忍不住看了高文一眼,高文也恰好看著她。兩人相視一笑。
儀式結束後姚禾去換敬酒服,伴娘們幫她換衣服,也得重新整理妝容。伴娘有兩個,一個是姚禾的大學同學,一個是同事。
同學打趣,“禾禾,你家高文看你的眼神可真溫柔啊。”
姚禾忍不住笑起來。
“當初你和程光在一起又分手,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笑話你一個外地人,就是高攀了程光又怎樣,還不是竹籃打水。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同事也跟著打趣。
姚禾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程光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男人,隻是我和他有緣無分。”
“高文也很好啊。”
“嗯,高文確實很好。”姚禾點頭。
幾個姑娘隨意聊了幾句,趕緊出去敬酒。
一圈酒敬下來姚禾覺得腦袋都要暈了,趕緊再去換衣服送客。姚梅走的時候注意到姚禾又換了一套禮服,心裏那股酸水都要泛濫了。出門的時候一套中式禮服,到酒店後是婚紗,敬酒一套,送客又一套。就這麽幾個小時,姚禾就換了四套衣服。每一件都非常漂亮,姚梅在心裏冷哼。雖然姚禾是她的親妹妹,但是姚梅實在生不出半分喜悅之情。
送走所有客人後高文姚禾回到新房,還有一些嫡親的親友跟著去鬧新房。
親友們隻去過高文婚前那套單身公寓,第一次來這套新房。看見屋裏的擺設都有點驚訝,這可不是高文一向的風格。隨即大家了然,估計是姚禾的手筆。
本來大家對高文娶姚禾沒什麽想法,高文自己願意,他們作為親友,祝福就行。此時心裏不約而同為高文歎口氣,那麽多門當戶對的姑娘看不上,就看上這麽個姑娘,以後的生活水準妥妥的跟著下降。但是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大家也不過心裏嘀咕幾句,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大家在新房裏坐了一會,半下午時陸續告辭,把空間留給新人。
客人都走了,高文和姚禾癱在沙發上,一動不想動。終於都結束了。
休息了一會,兩人早早洗漱上床休息,至於洞房花燭夜,兩人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累,哪裏還有那個心思。
一夜好眠到天亮,第二天兩人出發去蜜月旅行。高文請了半個月的假,兩人去歐洲玩了半個月。
回來後把給各人的禮物送過去,姚梅的禮物是一條絲巾,“這個很貴吧?”
“還好,免稅店買的,比國內便宜。”姚禾壓根不知道姐姐的心思,笑著說道。
“到底是有錢人,都買進口貨了。”姚梅酸溜溜的說道。
姚家人都愣住了,姚梅怎麽這麽說話。
“你姐姐沒用過好東西,一時有點激動。”許磊趕緊給老婆打圓場。
姚禾笑笑,“沒事。這東西真不貴。太貴了我也買不起啊。”
姚梅還想說點什麽,許磊拉了她一把,姚梅總算沒再開口。
姚禾高文留下來一起吃了頓飯,飯後回家。
姚禾高文走後姚父對著大女兒說道:“梅梅,一個人一個命。禾禾運氣好,遇到了高文,這是她的運道。”
“爸,我說什麽了?”姚梅不滿。
“梅梅,你們現在一個月也有兩萬多,在過幾個月許磊就能自己單幹。那個時候還能再多點收入。以後生活也會很不錯。”姚父繼續說道。
“我想過了,讓我爸媽也過來,我和我爸搭夥,我媽也給人當鍾點工。這樣我們也能多賺點錢。爭取也能在上海買房子。”許磊趕緊接過話。
“你爸媽過來?你爸媽隻有你一個兒子嗎?你爸媽還在幫你弟弟帶孩子,他們怎麽過來?”姚梅冷笑。
“我弟弟可以讓他丈母娘幫忙帶帶。我爸媽的工資他們自己留著,這樣他們就沒意見了。”許磊解釋。
“我爸媽的錢都貼我哥嫂了。你爸媽的錢自己留著。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在上海買得起房子?就是我哥嫂也就是這麽個小房子。姚禾那樣的房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買得起。”
“梅梅,我們家就是這麽個條件,你心裏再不平也沒用。”許磊無奈。
姚梅無話可說。
高文心裏很清楚姚梅隻是心裏有點酸,但是回家後他什麽都沒說。姚禾也不可能和他討論自己姐姐的不當之處。明天兩人都要上班,趕緊洗洗睡了,什麽都沒說。
許磊給父母電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許磊心裏,隻要把父母接過來,像姚家一樣一家人齊上陣,不愁日子過不好。
但是許家父母不願意,他們不願意一把年紀背井離鄉去上海打拚。他們就喜歡在農村,伺候好幾畝薄田,帶帶孫子。農閑時和鄰居嘮嗑下棋,日子悠閑自在,不願意來上海討生活。
“爸媽,你們來了上海,一個月也可以有一兩萬的收入,不比你們田地的收入高。”許磊不放棄。
“你說當保姆,你媽一把年紀了看人臉色過日子?”許父反駁。
“怎麽是看人臉色了?上海人很注重臉麵,不會給家裏阿姨臉色。我丈母娘和她媳婦不是幹的好好的,不知道多開心。”
“不行,你媽都五十多了,幹不了那個活。隻能每天做做飯,把自己家裏打掃幹淨。”許父一點妥協的意思都沒有。“至於爸爸,爸爸也五十多歲的人了,也幹不了體力活。農忙時幹幾天沒問題,天天那麽幹,爸爸受不了。”
“不是體力活,就是給我打打下手。”許磊無奈。
“威威,爸爸媽媽隻能在農村幫你帶帶孩子。別的事隻能靠你自己。爸爸媽媽去了上海,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媽每天就是給人當保姆,我給你打下手。一點生活樂趣都沒有了。我們在農村,還有幾個老朋友聊天下棋。去了上海,什麽都沒有了。我們也沒幾年好活了,已經把你們兄弟兩養大,也給你們蓋了房子娶媳婦,爸爸媽媽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想過好日子,隻能靠你們自己。”
父親把話說成這樣,許磊隻能放棄。他安慰自己,等他能單獨接活,一個月也能有兩萬多的收入,日子也就慢慢好起來了。
姚梅相當不滿,可是也沒有任何辦法。公婆不願意過來,她能怎麽辦呢?但是心裏的不滿卻越來越大。每次和姚禾見麵,心裏的那份酸氣就越來越高,壓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