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媽老姐葬了白龍(我曾想把白龍從土裏刨出來打個牙祭,但我知道,那會讓老姐把我燉了的)晚飯的時候我守在飯桌下麵,雖然隻是些青菜玉米糊,但總比餓肚子強。


  陳嬸和忠伯她們幾個在廚房吃,老媽和老姐在堂屋吃,我守在老媽凳子下,果然老媽從窩頭上掰下一塊遞到我嘴邊,我克製著自己一口咬過來的衝動,文雅的從老媽手裏叼過來,放在地上聞了一下,飛快的吞了下去,沒嚐到味道就進了肚子。


  老媽又掰下一塊,我已經沒了吃相流著口水,張著嘴兩條前腿不自覺的抬了起來,朝著老媽哈哈的伸著舌頭,老媽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


  去,老姐從旁邊踢了我一腳,媽你別慣著它,現在口糧按你的要求都限量的,本來就不夠你還都給了狗了,說著瞪著我說一邊去,再轉悠我就把燉了!

  ……我夾著尾巴跑去院子了。


  姐,你要清蒸你親弟弟嗎……


  吃完飯老姐來到裏屋,又往我的那具身體的嘴裏灌了一些水,從自己的包袱裏拿出一個匣子,慎之又慎的取出一個布包,打開布包裏麵竟然三個雞蛋。


  她拿著三個雞蛋皺著眉頭比較了半天,最後感覺是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個,她用一根金針(怎麽看那三個雞蛋都是一樣大小好嗎,那針應該是她扇子裏的暗器吧)在蛋殼上紮了一個小孔,捏著我的下巴一提一壓,從我的牙縫裏把雞蛋裏流出的蛋清順著我嘴裏灌了進去,一邊自言自語總共就五個,你吃了仨了。


  我一邊張著嘴流著口水,一邊心裏感動著,唉,雖說要清蒸了我,但這是親姐的。


  晚飯後老媽和老姐,陳嬸還有熊孩子(小公主)在村子裏散步,陳嬸知道規矩遠遠的和熊孩子墜在後麵。


  我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跟著老媽,媽,她說讓我們原地待命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多呆一個時辰都是危險,趕緊把這個包袱交接過去吧。


  老媽四下掃了一眼,不滿的看了老姐一下,老姐吐了下舌頭,老媽裝作累了的樣子,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視野也很開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用手杖在地上寫了一行字,家裏麵有奸細!老姐看著地上的字眼睛睜的溜圓,又抬頭看著老媽。


  老媽用手杖劃掉地上的字,對著老姐點了一下頭又朝前走去。


  她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三年前聽京裏的消息,她辭了大內侍衛回安徽嫁人了(安隋!這是我熟悉的省份名稱啊,為啥不提大興地區呢?)我想她也是受了陛下的密旨和我們遙相呼應。


  後來她托人把白龍和另外兩隻信鴿送來,說她不便相見,而所有這一切就是為了今天。


  她留下一本書信的譯本,所有我和她的通信都是有另外一層意思,也是為了防止一旦信件落入敵人之手也可暫保內容不泄露。


  這一句原地待命,就是指我們的身邊有內奸,我們之間將暫停聯係,她會找機會尋我來。


  我抬著頭看著老媽和老姐,感到她們都很壓抑,現在就我們這幾個人了,我已經廢了(都成狗了還有啥可說的)除了老媽和老姐就是四個家裏十多年的家傭。


  她怎麽會知道我們身邊有奸細?老姐說道,忠伯在咱家快二十年了,再說陳嬸她們都是經過背景調查的。


  老媽往前走著沒有說話,老姐也就默默的跟著,我也垂頭喪氣的跟著她們,因為我肚子又餓了,那幾口窩頭根本就吃不飽,我突然想起老姐之前讓我給瘋屍病去弄吃的。


  ……老鼠

  我…不能這樣想,甩了甩頭我要把這個念頭趕出去,咕嚕……肚子好餓。


  我慢了下來,老媽和老姐繼續往前走著,咋整?就算每天吃兩頓,每頓老媽給我兩塊窩頭,這也吃不飽啊,之前這個狗的身子每天是吃啥啊?

  它真行,這樣的世道它還能活著,還有吃的,它怎麽做到的?

  咕嚕咕嚕……啊呀,知道了知道了,這肚子好像明白我有獲得食物的途徑了,瘋了一樣的叫…


  夢境外麵有句古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現在是狗拿耗子填飽肚子。


  正糾結著,屁股突然一痛,我嚇的嗷的跳到一旁,見那個熊孩子手裏拿著根樹枝,正開心的咯咯笑。


  泥煤的信不信我咬你,我呲著牙低聲威脅她,啪,腦門上又挨了一下,嗷嗷,我去,你還沒完了,我夾著尾巴跑了,你等著小屁孩,我一定會收拾你的,嗷嗷……好疼。


  肚子又餓了,原來饑餓這麽痛苦,我從來不知道沒飯吃,甚至會餓死是什麽感受,胃裏現在火燒火燎的腿也在打晃。


  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跟著那味道來到一口枯井邊,然後看到了一具腐爛的屍體,那散發著惡臭和附著蒼蠅與蛆蟲的屍體……而我居然……我居然想……強忍著饑餓的欲望離開那裏,我決定去捉老鼠,活下去才有希望。


  老姐說過我把玉米灑在了風箏人捉我的地方,這個環境裏玉米對於老鼠和鳥類來說,無異於饕餮大餐,現在這具狗的身體讓我知道了,味道是有形態的,鼻子把環境裏的味道分為三大類。


  一是食物,那些可以吃的味道會優先刺激大腦,然後是危險的大型食肉動物或是對生物有害的,最後是樹木花草和河流這些自然環境的。


  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那處地方,在我摔倒的牆根下還散落著一些玉米粒,兩隻麻雀正在旁邊的石頭上假寐。


  看它倆的肚子,應該是剛吃的太飽,飯飽神虛了,我從沒有抓鳥的經驗,距離它們倆個還有十七八米的距離,沒等到跟前人家早飛了。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那個牆東麵有一處坍塌的地方,我可以從那裏上去,矮牆隻有一米五六左右高度,幸運的話從上麵撲擊一下試試。


  我用鼻子感受了一下風向,從下風處向那處缺口匍匐著爬去,我現在知道為什麽訓練警犬或是導盲犬用食物做手段了。


  到了,我用爪子試探著矮牆坍塌處的穩定度,一步一步的登上了牆頭。


  突然遠處傳來了小屁孩的一聲嚎哭,陳嬸,接著又是老姐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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