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例會上,柴門犬又是一番對他姐夫的鼓吹,言外之意當然是你們眼睛擦亮點,我可是院長的小舅子,胡亂問了一下幾個患者的情況就進入了例行踩我時間。


  何大夫你的那個患者用藥太低級了,抗生素那麽多高檔藥為什麽你不給開?那個新來的是工傷吧單位是要報銷的,你給他開阿莫西林幹什麽?

  進口的抗生素和白蛋白都用起,你自己不求上進,科室的效益我要負責的,大家月底的獎金大風是吹不來的。


  你不要一天的在這裏裝清高,你要是什麽名牌大學畢業的,那我柴問劍天天三柱香供著你,院裏也會支持你。


  可你就是個大專畢業,熬了這麽久還是個醫師,要不是看著你還有那麽一點業務能力我早就給你踢回門診去。


  你看看你經手的那些患者,哪個給科室帶來些效益?(泥煤的柴門犬,老子的確是大專畢業,但骨外要不是我還能做幾台手術,就憑你和這兩個溜須拍馬的狗屁醫生早就荒台了,我心裏罵道)

  他啪的把我的病曆本摔在我麵前,成天開些什麽白菜價一樣的抗生素,還叫家屬去菜市場買筒子骨燉湯,我還聽說你下班幫患者家屬買菜?你是不是還搞了肉食副業?

  那三個護士和他那兩個狗腿子頓時笑成一團。


  我把病曆本打開指著上麵,這個患者是左腕骨粉碎性骨折,術後骨折對位對線良好,傷口愈合良好,停停停,他沒等我說完就打斷我,你別跟我扯這些閑話(我去,我介紹患者情況成了閑話了,你TM成天給你姐夫**麵就成了正事了)。


  我臉憋的通紅,感覺就要炸了。


  這時柴門犬的電話響了,他一看馬上變成一副孫子的表情,喂姐夫,哦院長,他一臉諂媚狀,我在開例會呢,嗯,好好好好,好、好我明白,好、我現在就過去。


  他掛了電話斜瞪了我一眼,散會,說完他脫了白大褂離開了辦公室。


  拿著病例回到診室,拳頭捏的指骨發白,這個手腕骨折的患者是個畢業沒多久的學生,還在用工單位實習。


  身邊隻有他奶奶在照顧他,父母到現在都沒出現,他奶奶已經七十多歲了,眼睛也不太好了,這個小夥子的醫藥費能不能報銷還說不準,看他奶奶還那麽大年紀腿腳不方便,我這兩天趕在中午休息幫他在農貿市場買了點筒子骨讓他熬湯補一下鈣,幾十塊錢的事情。


  可能被護士看到就告訴了柴門犬。


  我拿了聽診器帶著實習生小李和護士來到病房查房,小唐早飯吃了沒有,我來到那個患者的病床前。


  小唐的奶奶正在給他擦臉,見我進來放下毛巾從桌上拿了一個蘋果,何醫生啊太謝謝你了,我們娘倆多虧了你照應著啊,吃個蘋果,她那滿臉疲憊和充血的眼睛,看得出這段時間很勞累。


  我忙扶著她一下,婆婆您別客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快休息一下,我轉頭向護士說道,你拿血壓計給阿婆量一下血壓,我又看了一下小唐。


  還沒聯係上你父母嗎?小唐和奶奶對視了一眼,滿臉通紅,最後低下頭喃喃說道,何醫生我家是下麵林場的,我爸他賭博借了高利貸,現在那些借錢的人到處找他,他們倆現在電話都打不通。


  唉,我心裏歎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縫合傷口,恢複的還可以,縫線邊緣還有小點炎症,我對小李說道,一會再給傷口烤一下燈。


  何醫生,血壓70-50,護士這時已經給阿婆量完了血壓,血壓有點低看來是太勞累了。


  你去給阿婆靜脈輸入一組能量合劑,藥回頭我補給你(一組能量合劑成本就七十塊不到一點,主要是醫院裏會收處置費和床費這些)


  小唐的奶奶忙擺著手,何醫生我沒事,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要開藥給我了,您有醫保不用擔心,我回頭叫小李幫您繳費。


  又交代一下我回到診室,掏出手機給媳婦打電話,明天就周末了回去看看老媽,上次買的天麻不知道放哪了。


  電話那頭還是占線,她去參加大學校慶了,說是順便和同學一起旅遊,難得她能出去玩一下,我也就支持了。


  但昨晚打電話就沒接,現在還是占線心裏沒由來的慌了。


  去微信朋友圈看了一下,還是前天更新的,一行十幾個人男女各半,在哈爾濱兆麟公園看冰燈。


  玩的家都不管了,我無奈的收起手機。


  整整一天做什麽都沒有心思,好在今天科室事情不多,拿著筆心不在焉的醫學雜誌上畫著。


  忽然想起夢境裏老姐在施展功夫時候吟誦的那首詩,好像第一句是,萬古千秋情猶在,飛花未落鬢霜白。


  眼前又出現夢裏的場景,我想要是配上一段古箏,打一束光絕對是個大片,老姐當時簡直像一個仙子般美麗,她仿佛在跳一段古風的舞蹈,那些要搶我家糧食的災民,好像是她的舞台背景,和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山河破碎猶未複,鐵甲斑駁劍已折,肉做門籬血成河,誰擋誌士入蒼穹。我從未聽過這首詩詞,詩裏感覺是國破家亡後的興歎,和不甘於屈服在強虜壓迫之下,寧願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氣概。


  我又再百度裏查了一下,想看看有沒這首詩詞的記載,再查一下是誰所做的,是哪個朝代,曆史背景的信息,但……並沒有這首詩的任何記載。


  在我心裏頭,我對夢境裏的老媽和老姐沒有一絲的陌生感,那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當時夢裏,老媽和老姐已經要撤出城尋找韓將軍了,可是如果沒有我帶路她們怎麽找他?那個胖子究竟是什麽人?


  老媽說,韓將軍送信說城防軍裏有敵軍的奸細,為了公主的安全,他帶了自己的近衛軍,在攻城的頭一晚從城裏的密道出城,並讓老媽隨後出城跟他會和。


  為什麽要我們和他會和,還要隨後出城?


  對夢境裏發生事情的迷惑,自己倒下時候要發生的危險,對夢境真實性的質疑,對是否可以回去的擔心,讓我心裏愈發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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