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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表態效應

  在宋使老賊奄奄一息中,鍾相才放了他,又換了個說法,總算肯給宋國一希望。


  “看你還算懂事老實,罷了,就給你宋國個機會。回去告訴你們皇帝,若宋國不是自己生事急著滅亡,我國原則不支持大理國侵吞宋國。”


  有了這個承諾,使臣老家夥就可以回去交差有命活了,奄奄一息中卻也眼睛猛一亮


  皇帝趙佶和宋大臣們終於盼來了海盜不準大理國侵吞宋國的好消息,這下是徹底放下了心,滿朝頓時陷入狂喜,無不雀躍至於那使臣老東西還沒回來,這下子是真病倒在揚州可能活不成了極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沉浸在狂喜中的眾人哪還想得起他的死活。


  無論是皇帝趙佶,還是眾大臣,在心裏都沒人認為海盜不準大理國侵吞宋國是那老使臣出使成功遊說的功勞

  諸國並立,都弱小好控製。分而治之。海盜肯定會優先這麽做。


  派使臣出使隻是緊急去確認一下海盜國的政策並沒變而已。


  當然,也是以此向海盜表明大宋對海盜的敬畏態度你看我宋國凡大事都最積極向你海盜請示匯報,你看我們多懂事多老實多聽話鍾相,你在我們心中是那麽尊貴。你不要那麽仇視我宋國君臣好不好你小兒子慘死真不幹我事啊。那是老閹狗楊戩的罪孽,可他早死得爛沒了呀

  趙佶等如此冷酷對待這位使節老臣,除了習慣的自私無恥刻薄寡恩,主要是這消息報來的晚了,是在從大理使臣這已經確知了大理國不會侵吞宋國之後才傳回來的。


  這功勞就大打了折扣。


  不對,這哪還有功勞可言。


  沒有時效性的消息就是沒用的。


  在趙佶這幫東西的心裏:你個老東西,讓你出使是看重你給你出力立大功的機會,你卻竟然病了,在路上就拖拖拉拉的,到揚州幹脆躺倒不動窩了你以前在京城在朝堂怎麽就那麽活力十足耐折騰呢?怎麽的?讓你出差奔波吃點累,你就感覺委屈得不行啦?竟敢如此怠慢公務耽誤國事讓朕(讓本官)日夜多承受了這麽多的煎熬。若不是總算出使了個好結果,看你還能有命在

  不用說了。這個老使臣此次出使吃盡了苦頭嚐盡了屈辱,卻換來的是以後沒好日子可過了。


  腐朽糜爛將亡的國家就會是這樣,出力做事的總會不但無功無福反而成了罪孽。


  趙佶這幫隻盼著歲月靜好以便輕鬆快活的統治者自然沒膽子在叛軍家眷事上搞花樣。


  海盜說得明白,宋國不主動對大理挑起摩擦導致戰爭,大理國就沒機會對宋開戰。


  所以,依大理使臣所言,趕緊搜集全了該交的人第二天送到碼頭用水軍護送著南下走了。


  瘟神大理使節終於走了。


  趙佶等重重長出一口氣,心中憋屈得很,竟然被小小西南蠻子肆意欺負了卻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卻還鬆懈不得。


  還有動蕩的軍心極需要安撫住。


  這方麵倒是並不難。


  大理國不稀罕宋軍,不會再收留宋軍叛國投去。這消息已經在大理使臣離開前就散播得滿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很快的,全國的人都會知道大理國把宋人全視為人渣垃圾大害,根本不屑的要。宋人會恨起大理國。宋軍死心了,就隻能老實下來繼續綁著宋王朝吃飯享福。


  宋王朝還有意外的卻在此時還並不能清晰意識到的巨大好處。


  是關於官員穩定方麵的大事。


  對那些吃著宋國的飯享受著宋國的權勢威福卻向著外人並且總想著當叛徒的宋國官員來說:大理那邊沒戲了。遼國,眼望著是日薄西山了,花大心思冒險投靠了也沒意思,金國?太小了,還在和遼國血拚,能不能滅掉還龐大強橫的遼國或什麽時候能滅掉都是個未知數,並且隔著遼國及大海,宋國這邊根本勾搭不上。眾奸臣想明白了,在積極賣國求退路上也就死了心了,誒!還是先為本朝效力好好混宋官場吧,抓緊時間把自家的錢袋撈滿了才是正經,其它的以後再說。


  斷了早算計好的西南退路,前路變得一片黑暗不明凶險叵測之極,向北邊的蠻子賣國極可能是積極找死,狗官們隻得盡量把宋政權努力維持下去,宋王朝不倒,才能穩定有榮華富貴享受。


  大理使臣公開清晰表態:我大理國根本不稀得要你們這些宋國官僚敗類,別做美夢了或者說是趙嶽如此一逼,反而把這些無恥隻惦記著賣國求榮的宋官整得不得不齊心效勞起宋國。


  官員的心態轉變,這對風雨飄搖中的宋王朝是個最重大利好消息。


  宋國眼下急眼的是全國性蜂擁暴起的亂民賊寇急需要興兵再鎮壓住,否則真可能鬧亡國了。


  還有,忠誠國家不肯跟著叛國而去的那些馬軍司和步騎軍將領需要處置好。


  而馬軍司,雖然如今京騎軍叛逃得已經勢力遠不如以前了,但這不意味著馬軍司的大權就沒落了京騎兵在禁軍中排不上位置了。


  軍事改革後,兵部取消了,一切軍事全歸入樞官院統管。管禁軍的高俅兼任樞密院副,這意味著高俅管的侍衛親軍步軍司對全國地方的步軍包括邊軍步軍也擁有管理權,至少是有權兼管。


  同樣的,當時擔任馬軍司主管的歐陽珣的職權也能管理到全國的馬軍。


  現在,京禁軍騎兵勢微了,實力比不上京步軍,但全國還有數萬馬軍歸馬軍司管轄,尤其是邊軍騎兵,那也是中央禁軍係列部隊,隻是駐紮在邊關而已,那是好幾萬最能打的騎兵呐

  於是,爭奪軍權的鬧劇就立馬上演了。


  眾臣,無論官大官小與軍事方麵有關無關,都不約而同的一齊把心思工夫重點轉到這裏。大佬們都在拚命組織指揮爪牙做著策劃操作。沒資格立派的官員匯聚到本派大佬旗下搖旗呐喊

  一時間,陷入沮喪灰敗死氣沉沉的朝堂又活躍起來。


  內鬥的旗幟紛紛高高挑起。朝爭的戰鼓敲響了,轟鳴得驚天動地。無數陰謀在殘酷演義


  以前晦暗模糊不清的大派係情況,在有心人的細致分析下這次大致清晰呈現出來。


  蔡幫(京),童幫(貫),張幫(邦昌),白幫(計相白時中),石幫(代表勳貴的石膚)。次一點的徐幫(樞密院副使簽樞徐俯),朱幫(久未得瑟的原花石綱大使朱勔),何幫(不是何栗,是吏部尚書何??),聶幫(聶山戶部尚書),還有個徐幫(開封府尹徐秉哲)

  徐俯是樞密院副職中排位最低的,毫無軍隊實權,平日隻管本院日常雜務,屬於老實幹活的雜毛副使,這樣的家夥竟然也敢跳出來和頂頭上司老大童貫及二把手石膚相爭,這就有意思了。


  明眼的官員心裏清楚,這隻怕是皇帝故意用徐俯參與攪和,不知皇帝有什麽企圖。


  徐俯,自唐恪勾結京中勳貴將門陰謀造反篡位失敗後,他就在眾人不知不覺中迅速得意起來。原本在樞密院以及軍國大事商討上向來隻有敬陪末座是是是的點頭哈腰份,軍事大佬們,且不說最牛逼的全軍總司令童貫了,象本院常務副石膚和高俅、何栗這樣的軍事常委們,無論哪一個發話吩咐徐俯幹點什麽,徐俯都得三孫子一樣老實聽著想法做好或周全好。


  而現在,他已經根本不把中央軍事二把手石膚當回事,並且已經事實擠占了石膚的絕大部分樞密院權力,童貫高俅等對此越權卻視而不見始終無動於衷,隻是冷眼看著石膚被擠兌得天天上班如坐針氈並日益難受上火。


  徐俯敢如此囂張,必然是出於皇帝的授意,有皇帝在背後撐腰。


  趙佶被開國勳貴也造反給嚇壞了,不再敢信任石膚這樣的勳貴大佬,卻由於勳貴集團仍擁有龐大的勢力網而不敢也不能全把勳貴清理掉,甚至不能撤掉石膚的軍事二把手位子,他要防範,要對勳貴出口心中的惡氣,也是必須好好教訓教訓勳貴懂規矩老實點,就用徐俯讓石膚難受。


  總之,為了馬軍軍權,朝局又激烈動蕩起來。


  官員們在忙著私下積極聯絡大搞串聯。奏章如雪片一樣飛進宮中,紛紛積極舉薦,甚至是毛遂自薦的都有,當然,更多的卻是彈劾,對最有競爭力的人瘋狂問罪抹黑甚至刻意栽髒陷害黨爭內鬥的戰鼓擂得密急瘋狂,戰火高起。民間起義狼煙遍地。朝中也呈現出同樣的態勢。


  在這處大戲中,最尷尬被動最難受的正是高俅。


  高俅當了這麽多年官,以前也遭到過彈劾,卻都隻是寥寥無幾的正直官員參他,別說彈劾成氣候,就是鬧起反俅聲勢都沒有,而這一次卻是風雨雷電交加,大有破鼓萬人捶的凶險難堪。


  高俅心裏明白,在瘋狂彈劾潮中,確實有人是想一舉取代他的軍權,甚至是趁機想幹掉他,讓他這個皇帝就是信任的寵臣永不得翻身再無機會上位威福掌軍權,但絕大多數的彈劾卻隻是嚴厲警告他你丫的乖乖老實閉嘴窩著不得再妄想染指馬軍大權。最好你識相的讓出些禁軍權。


  於是,高俅就病倒了,躲到家裏不出麵,隻是在暗中積極搞動作,比如諂媚和溝通皇帝


  至於抗遼衛國建立過大功的原馬軍司長官何栗,卻被人直接排除在外給無視了。


  隻有支持徐俯何??等的一些官員上了幾份彈劾何栗的奏章,嚴厲彈劾何栗不遵聖命藐視皇權威嚴,怕是暗藏不軌之心,並且並不通軍事,說何栗根本不適合從事軍務職責。


  明白人就知道了,皇帝不會再用何栗管馬軍,甚至不準何栗再染指軍權。


  趙佶竟對何栗猜忌至斯!


  即便在剛剛的受挫於大理使臣的鬧劇中,趙佶已經明確看出了何栗對宋王朝的忠貞本色,卻仍然堅決把何栗排除在軍權之外,說白了就是趙佶難改自大傲慢而心胸小氣狹隘你帶兵竟敢不遵聖命?你竟敢不聽朕的何栗與曹文詔擅自北上殺入遼國這事始終是趙佶心中的一根刺

  在朝局亂哄哄中,趙佶倒是想趁機好好觀察觀察朝中各勢力情況。


  他也享受眾臣瘋狂相爭和猜測他的心思,決定權最終隻在他隨口發話而定的這種至尊快感。


  你們猜都是瞎猜,爭都是白爭。


  朕一言而決,朕說了算這真美妙。


  妙不可言呐


  越是經曆了王朝差點兒滅亡皇權差點兒就失去了,趙佶就越是會珍惜和熱衷於至尊的傲慢。


  但,全國鬧騰起來的農民起義惡劣局勢容不得他稍微拖延。


  於是,讓蔡京、童貫這種核心大佬也瞠目結舌的一份聖令任命出台了。


  不出眾臣所料,

  高俅沒能恢複三衙太尉的牛逼地位。


  趙佶現在即使是再荒唐任性,也決不敢再把高俅賞掌馬軍大權。


  還有,何栗也不出意外的和馬軍再也毫無關係。


  趙佶還是之前罷免何栗軍權時的那番話:卿精文事,非擅軍務,就發揮所長專心做好文職政務吧。卻也沒調整何栗的副相職務,仍用為參知政事,不過,現在卻是有了標配的三參知政事。


  讓眾奸臣誰也沒想到的是,尚書丞孫傅竟然成了馬軍司長官。


  這回,孫傅沒象前幾任那樣加太尉街,直接任馬軍司都指揮使兼樞密院副使,卻位在高俅之下,僅在名義上的雜務副徐俯之上。


  徐俯現在幹的實際是常務副石膚的活,威勢實際隻在一把手童貫之下,所以,孫傅的排名實際是樞密院大佬中最末的那個。


  眾臣在驚愕之餘卻也理解,馬軍司畢竟勢力大如前了,尤其是在京城這隻剩下兩萬人馬,遠不如步軍勢眾對京畿防禦的重要。孫傅的軍事地位也就高不起來。


  趙佶的這個任命,滿朝也隻有何栗一人預料到了。


  當初,他舍命出城求援救駕成功,事後的皇帝安排,何栗就已經知道孫傅就是那個皇帝準備的隨時會頂掉自己的馬軍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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