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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呆若木雞

  李綱竟然不是耍權阻撓。


  李景良反而吃了一驚,瞅著李綱不禁流露出詫異。


  李綱沒理睬或是沒注意到他的驚詫,自顧催促著騎兵把城前的貨物和馬車、柴家莊棄下的板車以最快的速度全清理弄走,往莊前南部的空蕩蕩遼遠的草地那避出了老遠。


  很迅速,不愧是邊軍騎兵精銳軍。


  原本被塞滿了的莊城前一空。可以放開手腳盡情開戰破城了。


  李景良看到李綱也退遠了,三邊上千騎兵仍是旁觀看熱鬧樣沒上馬備戰,馬仍然在較遠處散放著他鬆口氣卻心中仍有疑慮和警惕,但此時此景多想無益,立即揮軍過橋已經被邊軍和李綱阻撓耽誤一會兒了,不能再耽誤工夫讓柴家莊更多了應戰準備時間。


  河間軍到底是接受過滄北軍那套練兵法嚴格訓練過的,此刻倒也頗有些精銳強軍的樣子,一萬大軍從西河三橋迅速過河並且迅速在莊前約二百米處擺好了陣式,快而井然有序,陣式嚴密,士氣高昂,將士都很有精神若不算臉被蚊子叮得紅腫怪模怪樣的話。


  能做到如此,這也許是河間軍心中有氣,成心做給三邊騎兵看:老子並不比你們差。


  這或許是惡徒相對可貴的一麵,至少還要臉混黑社的最要強要臉了,沒了麵子就混不下去,絕混不起來,死撐也得爭麵子而之前的混日子兵,很多的根本就不要臉,上官愛怎麽說怎麽說,別人愛怎麽看怎麽看反正老子就是賴皮賴臉地混,羞恥算什麽


  李景良對部下的表現很滿意:不錯。算是給老子長臉啦


  他還特意向李綱那看了看,點頭以示致敬和尊重,也是隱晦地示威挑釁:你李綱瞧不起本帥,認為本帥是個混邊關的該死廢物將,現在你親眼看到啦,本帥治軍能力不差

  可惜,李綱的目光卻沒留意在他身上,正背著手遠遠眺望著趙莊城牆,麵色有異。


  李景良心中別的一跳:這可是天下廣知的絕地,這曾經葬送過太多

  他立即拋棄了懟李綱的那份示威與自得心,把注意力全集中到眼前的城關上。


  這是他生憑第一次到趙莊,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到這座威名赫赫的莊堡。


  這裏是威震天下的滄趙家族的祖居。


  這裏曾經走出過一位絕世風采的強者


  這裏曾經是天下的商務核心或商務動力之源,強悍到能推動整個天下的經濟全麵快速發展,也決定了整個天下的經濟興衰,甚至直接決定著大宋王朝的興衰榮辱直至存亡。


  曾經,決定這片大陸命運的不是大宋的京城汴梁,不是遼國的都城,也不是猛虎金國的都城,而是窩在僻壤鄉野的這裏。


  這裏曾經有最強大的經濟能量,創造了最強悍的軍隊,有最耀眼的人才,有最卓越的製度、人文、意誌鬥誌追求、激情無盡世情風采,充滿了無限活力和創造力。


  海盜王橫海魔王正是利用了壟斷南海的天然便利與優勢,不斷截取吞噬滄趙的遠洋船隊,吸納了滄趙艱辛創造積累出的財富與人才,才慢慢成長起來,最終一躍成為雄霸天下的海盜國,以化外野地僻壤荒島倉促湊成的一國之威卻能直接決定宋遼金黨項等所有大國的生死。海盜國能有今日的威勢,可以說正是建立在吞噬掉了滄趙家族精華的基礎上。


  若是沒有趙莊的人才及財富補充,橫海魔王也就是個凶殘能打的無敵海賊罷了。


  可悲的是,大宋王朝享受著滄趙家族源源不斷帶來的一切好處,卻從不肯為滄趙家族幹點什麽。


  朝廷那幫人聽到滄趙的船隊又又又被海盜劫了毀了,反應不是憤怒,完全沒有自己的利益同時受損的那種自覺和憤然,想到的從來不是積極出兵剿掉海盜保障宋人出海權也保障宋國的安全和利益,而是幸災樂禍,對憤怒焦急的趙廉一次次上書朝廷追剿海盜的強烈請求無視了,甚至幹脆截下隨便燒了了事,還感歎滄趙損失得太輕了,這還是不夠慘呐


  地方官府哪,對海盜一次次沿海沿江河登陸貪婪重點搶掠和毀滅滄趙家族設在全國各地的產業,也是袖手旁觀,無論是河陸駐軍,還是文武官員都隻顧在城中或軍寨縮著頭看笑話,似乎這些當地的產業與他們沒有相關利益一樣,竟然不心疼滄趙產業毀了他們自己的好處同樣也沒了極不正常的心態,與他們應該有的傳統態度和做法完全背離,似乎他們其實是海盜一方的,做這個宋國地方官掌宋國這個軍其實是為海盜提供方便的。


  滄趙,驍勇善戰,卻也隻是陸地雄獅,在海上鬥不過海盜,而且威力局限在北方一隅,沒有國家的庇護支持,商務在全國範圍內隻能迅速敗退消亡。


  海盜吃得日益飛速壯大,轉眼就變得強大不可治了。到了這危急時候,宋王朝仍然不是意識到凶險而奮起,又又又是苟了起來,對咄咄逼人的海盜一再忍讓,甚至任其自由掠奪包括人口、軍隊在內的宋國一切財富苟且偷安,宋王朝傳統,習慣了,習慣了。


  不止如此,朝廷、皇帝甚至幹脆不要臉了,也直接參與侵奪滄趙權益,以大員執掌滄州,用政權的優勢直接整治滄趙商務逼利益,全國的地方官也一齊伸手與海盜齊心協力一齊全麵發力,終於,滄趙商務徹底崩潰關閉


  可笑的是,宋朝廷和地方官拚命地黑,最終卻屁也沒撈著,全便宜了海盜。


  海盜吃得壯壯的,越發凶強有力,幹脆大舉興兵大搶宋國。終於,興盛一時的滄趙徹底破產了,重歸貧窮原始,人才、技術工人、錢糧、機械設備全部一掃而空,連滄趙雄立天下的根基趙莊人也死得殘存無幾,這下是再不可能重新崛起。


  滄趙萬分悲憤,卻被朝廷越發仇視。趙佶自負聰明絕頂,不要臉地直接下場,滿滿自信算計一場,結果卻是空,內心羞惱之極可想而知,為頭帶領著國家,隻想逼得趙廉最快死掉才解恨,滄趙轉眼淪落為國家甚至全社會所不容的能苟延殘喘活著已經是萬幸。


  然而,朝廷和天下的官員也遭到報應,根本沒空享受整治滄趙的得意。


  海盜把宋國洗地搶掠了並且把大手伸向了京城,把包括皇帝趙佶在內全敲詐個淨光。


  海盜國能有如今的無邊威勢,歸根結底是宋王朝一味縱容的結果。


  滿朝那麽多聰慧有見識有手段的高官大員,地方官也都是時代精英,全都是個頂個的人精,在對待滄趙家族以及海盜上卻集體一致犯了病,似乎全成了弱智蠢貨,都在默契較勁地仇視、打壓、搞死滄趙,而不是把精力智慧和勁頭用在收拾敵人海盜。


  似乎,浴血守邊和捍衛宋國的滄趙家族卻是宋國的最大敵人,肆意侵略宋國的海盜反而是宋國的盟友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也得扶持的最重要親人。似乎,打擊和鏟除以趙廉為首的滄趙家族是第一政治正確。縱容和扶持海盜最快壯大成禍害是第二政治正確。


  宋王朝,從皇帝到朝廷,到地方官府,為此堅持不懈,可以說是全力扶持了海盜。


  盡管,宋王朝優先收拾趙嶽家,事實上並沒做錯。若是能鏟除趙嶽家,也就鏟除了海盜國。但,這不能說明宋王朝的做法是正常的至今也根本不知道滄趙才是海盜之主。


  到了儒教全麵控製了政權和社會意識形態的宋王朝,漢文明就自動退化成了懦弱苟且貪鄙凶殘無恥內鬥第一,紅眼,最熱衷,最擅長,內鬥智慧無邊,驍勇無畏,無敵。


  創造過無數奇跡的滄趙家族已經成為過往雲煙。


  那個風華絕代的年輕政治家已經最悲慘最屈辱地死去。


  令宋王朝以及凶強最不服宋人的遼國驚恐戰栗的滄北雄軍也已經消失了,成了海盜。


  滄趙的這座祖居地如今也換了主人,改姓了柴。


  若不是水泊梁山還殘存著個不老實的趙小二在拚命掙紮著時不時鬧出點動靜,健忘的世人如今隻怕已經忘了曾經還有個那麽輝煌耀眼的滄趙存在過


  眼前的這座城堡比從前的滄趙居住時更高大更顯眼了,但也隻是一座罕見的鄉下巨大莊堡而已,芯子換了,主人不是風華絕代令天下所有人都不得不敬畏的那個人,僅僅是個前朝餘孽孤兒後裔,外強中幹,這,也就不複滄趙時的強悍無敵盛況,不能讓人害怕


  李景良也多少懂些宋王朝在海盜走向雄霸天下過程中所犯的頑固瘋狂愚蠢可笑錯誤。


  他這樣的,自然不會為此感慨,也不關心與他眼前利益不相幹的任何事。


  他隻專注打量著眼前這座莊堡,心中翻騰的是無限貪婪和殺機我的,這全我的至少我先拿


  隻是也不禁詫異不已。


  城上,一個守城人影也看不到。靜悄悄的。


  若不是能聽到城中隱隱約約傳出來的人聲狗叫聲會以為這是座無人的空城。


  怕啦

  現在知道得罪官府的後果,懂得後悔了陷入倉皇了


  李景良嘴角露出殘忍之極的獰笑,在高頭大馬上霸氣地一揮手。


  立馬有三個爆破手出來奮勇奔向城門,一個抱著火藥包,兩個持盾防箭做保護。


  這是專門準備好的。


  李景良早知道趙莊城難破,在宿元景為首的要員大力支持下特意動用了守邊的火藥。


  隻要炸開了城門,柴進一夥就是再凶強驍勇也隻能在河間大軍的屠刀下忍恨滅亡。


  今日,誰也阻擋不了滄趙家族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抹光輝崩塌。


  李景良此行不僅要消滅柴進,也要徹底摧毀趙莊。


  這也是宿元景示意他必須做的,可贏得皇帝和朝中大臣最欣慰滿意,就是大功,自然得搶著全力做到。宿元景到底是久沉朝中的重臣,見識比手下這幫地方雜官土鱉官更開闊深邃,能悄然領會皇帝與朝廷如此果決一致鏟除柴進的那種不可言說的深意。


  鏟除柴進這個私通二龍山的逆賊隱患土鱉財主隻是次要的一方麵。


  毀滅趙莊,徹底消除滄趙在這裏的痕跡才是重點。


  不然,剿滅以流民為主的沒什麽戰鬥力的柴進勢力,宿元景也不至於動用萬軍。


  這也是朝廷在向梁山的趙小二示威施壓:我毀了你老家啦,你能怎麽的你隻是個縮在水泊狹小山地中苟且殘喘的小賊而已,終抵不過一國之力。識相就老實點


  李景良和所部都在輕鬆欣賞著城門炸塌的動人瞬間。


  突然,他們神色一變。


  他們驚愕看到渾然一體水泥色的城牆上突然出現個洞,橫著的扁扁長的那種洞。嘎崩一聲霹靂弦驚,從洞中激射出個東西,啊弩槍


  沒等李景良等驚呼出聲。抱火藥包的爆破手已經淩空向後猛地飛起來,飛出不遠就被弩槍牢牢斜釘在草地上半掛著嗡嗡地搖晃。


  巨大的火藥包就在他胸前抱著,卻已連同人體一同穿透,鮮血瞬間就染紅了巨大的火藥包,並且決堤的小河一樣從那兵的身上火藥上嘩地往下淌舉盾的兵根本擋不住打擊。厚重堅固的步兵長木盾在弩槍之威下和紙糊的沒什麽區別,被射得碎成數塊。這位盾兵的手臂扭曲成個正常人絕不可能做到的怪異狀,半邊身子還撕去了一大片,鮮血噴湧。


  另一個盾兵被強勁的力量帶到了,狠狠地摔了出去,但落在莊前水泥地外柔軟的草地上並沒受傷,卻嚇得癱倒在地,趴縮在那隻剩下一個勁地猛哆嗦著扯嗓子驚嚎,這人算是廢了,什麽傷也沒有也沒用了,至少是今日執行不了炸門任務,以後怕是成了神經病。


  現場上萬人,不止是李景良,包括在遠處觀戰的李綱等,全都盯著城牆上突然出現的詭異長條洞,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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