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驚怒2
老**們賴著不動,直到肚子餓了才肯慢騰騰起來吃午飯,吃了午飯卻還得休息消消食才能走,磨蹭到下午二點多了,這才再次上路了,卻走了十裏左右就叫喚著走不動了。
這麽下去不完犢子了?
被聖令掐著脖子的冠軍大將軍等大將,心沉到了底。
這幫久混京城早混刁混爛了的東西是不肯上前線打仗冒險啊,不能硬抗聖旨和軍令不去西北,就狡詐無賴地在路上磨蹭,就是想拖著不去,最好能拖黃了,就是想以此逃避戰爭職責。
堂堂京城老禁軍精銳大軍離京已四天多了,竟然還沒走出區區京畿地界!
照這麽個進軍速度,到達山西目的地真得猴年馬月了。那時,遼軍早特麽殺到河南來了,甚至京城都破了,大宋已經轟然滅亡了。
這些刁賴東西顯然不在乎京城破不破宋王朝亡不亡。隻要不用吃苦遭罪冒險丟命就行了。
童貫很快趕上大軍,得知和親眼看到的就是這種情況,糟糕之極,驚怒之極,惡心透頂……
這就是高俅和將門口中所謂的忠君愛國最可靠的老軍?
這樣的軍隊哪能打仗?
怕是連不成氣的尋常草寇蟊賊都不如。
這哪是兵啊?
這純粹是群專門敗事的禍害,國家卻還寶貝一樣好好拉攏珍惜養活著,現在還得必須用他們.……
這些狗東西這麽鬧騰,唯一目的就是為不去打仗。
對他們許諾升官發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手也沒用啊!
那,玩硬逼?
也不行啊。
隻怕這些狗東西不敢殺官造反也會當逃兵,那這隻大軍就自動瓦解了,最終還是會當賊寇.……
這可真是殺不得,罰不得,哄也不得,怎麽都不行.……這可怎麽辦哪?!
早知道這些狗東西靠不住,可誰知竟然是這麽爛這麽靠不住.……
怎麽才能整治利用這些東西不得不老實快速去山西賣命?
童貫在冠軍大將軍陪著入軍的過程中,沿途瞅著這些對他這個威名赫赫的國家最高總司令也敢不怎麽畏懼照樣懶洋洋拖拖拉拉行軍的老軍痞,瞅著大軍慢騰騰蝸牛一樣的行軍速度,怒火殺機一個勁地往心頭拱,臉黑得能陰出水來,目光能吃人,腦子則嗡嗡的被沸騰的氣血頂得直響。
冠軍大將軍尷尬,苦笑看著童貫,那目光的意思無疑是:你看到了?就是這樣的狗東西。不是本官無能啊。這樣的軍隊,我真沒招啊。這幾天我都快愁死了我。你來了,這太好了。下麵就看你童貫的能耐了。我可算解脫了,又能輕輕鬆鬆了.……我,就是命好有福啊!煩事總有人擔……
童貫掃了冠軍大將軍一眼,心中冷哼: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特麽本來就是個廢物。你和這些狗東西是一路貨色,隻不過你比他們命好,出身名門,官高爵顯,享福成大官,比他們高貴。到了戰場,你必定比這些卑賤漢更怕死,逃得更快,更不堪……你還敢在我麵前自覺不錯.……
堂堂開國強者之後,身上啥零件也不缺的正常漢子,卻連他這個閹人殘廢都遠遠不如,也有臉挺著個胸膛活著,不是專門禍世惡心人的豬玀禍害廢物是什麽?
童貫對這些勳貴將門豬玀一向鄙夷之極。
轉念,他又把心思放到眼前必須立馬解決的問題上。
他默默地想,若是歐陽珣在此攤上這麻煩,他會怎麽做?他能怎麽解決這問題.……
想著想著,他不禁苦笑搖頭。
歐陽珣確實是實在太聰明了!
他當初出征,根本不會攤上這事。
能用哪些兵將的問題都不用歐陽珣自己操心提出來。
根本不用費盡心力破除高俅和將門必然的明的暗的各種阻撓選可用精兵強將用。皇帝父子,尤其是高俅和石膚為代表的將門豬們自動就特意把了解“可靠的家奴”老禁軍部下將、兵摘出來,留京庇護著,也是自保,把危險不可靠的新軍和難知心的(強)將劃給歐陽珣拿去山西隨便用。
事實卻是,危險不堪用的新軍反而可用,這些壞蛋還有爭勝心,還有血性.……所謂久經軍旅操練教化磨練考驗,軍事素質高,久居京城久受京城文明熏陶久食國家厚祿而格外懂得忠君愛國的國朝京城精兵嫡係老禁軍,卻是群根本不知要臉了的狗東西,隻想白吃國家舒舒服服在京城逍遙活著……高俅他們所謂的知根知底最忠心的將領老部下卻才是最危險的根本不堪用的大宋禍害。
這臉打的……
高俅、石膚等人的臉,也不知會不會感覺到火辣辣的疼……想必是不會的。
他們和爛軍狗東西是一樣不要臉,不對,是更不要臉.……隻是,這幫無恥家夥卻不用為爛軍擔責任,不用為此操心上火,照樣在京舒服自在。麻煩、煩惱,凶險……全壓到了我童貫頭上.……
達一刻,童貫突然有了歐陽珣特意在《春秋》上留給趙佶的那些嘲諷話的類似感悟。
越能幹肯幹的,越得多幹和犧牲。越是廢物不負責任的,反而越能不用幹,不用四處奔波吃苦上火冒險頂雷,而且升官快.……這特麽算怎麽個事?這也太惡心人了.……
童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麽多年在艱苦凶險的西北打仗、奮鬥、付出,太不值得了。你看看,高俅、石膚,冠軍大將軍,什麽也不用幹,就待在京城享福耍耍嘴皮子就能一切都有了。
紮心。
窩心。
童貫感覺太窩囊,為自己這大半生奔波付出感到不公……
不公!
不公?
童貫不禁想起了趙公廉。
滄趙家族的遭遇才是真正的不公。
與這個相比,歐陽珣,哦,還有個權邦彥的遭遇根本不算什麽。他童貫的事……也不算什麽。畢竟,他武臣第一人高官的,還活得好好的,如今連皇帝都得敬重著他,天下官員都得怕他。而趙公廉,這位天縱奇才年輕輕的豐功偉績者,卻已死的骨渣子怕是都所剩無幾了……
這麽一想,童貫心裏又舒服了些。
歐陽珣怕是早料到了這件大麻煩,所以甩手不幹了,跑了,讓別人在老禁軍問題上煎熬……想的怕是讓高俅、石膚、驃騎大將軍、輔國大將軍、冠軍大將軍……自食惡果,倒黴的卻是他童貫。
這麽一想,童貫心裏又不舒服了。
他又不能瀟灑甩手不幹了,更不能一跑了之。
他必須依賴宋政權生活。他也沒地方能跑……
聰明有招的歐陽珣怕是也沒招解決老禁軍軍痞無賴的問題……我卻得必須想出辦法來,而且得盡快,得馬上.……童貫萬分感歎懊惱著.……
童貫到底有招。
關鍵是他軍權夠大,武相,能說了算,而且趙佶信任他,會支持他的決定。
童貫當即下馬,就在路邊的一座荒廢的破房子裏給趙佶和朝廷分別寫了封請示信……然後不等趙佶同意朝廷批準,大軍中午恰巧到了一個州城停下休息吃此處官府準備好的午飯,他在當地文武官員盛情陪同下享用完了有肉有酒的難得宴席,就命令當地的執法監察宦官團和本州主將一起去把本州駐軍堪用的兵挑出來,他要帶走,不限數量,也不用特意多湊人,就按實際來,也隻要步兵,本州文武最珍視舍不得的騎兵,他不需要。
又令吃飽喝足了正美滋滋悠閑坐那消食的冠軍大將軍,去把大軍中這些天表現最爛最膽大敢對著幹的那些刺頭老痞,從軍官到兵,都提前列出名單來準備著。
冠軍大將軍打仗幹正經事不行,但玩心眼琢磨事很有腦子。
他轉瞬就明白了童貫的心思。
這是要換兵啊。
整治不了,那就換掉.……一路走,一路換……老痞禁軍人少了,膽子就弱了。強征新加入的地方兵心理上天然畏懼京城高官和兵,又來自不同地方,零零散散的形不成合力,也不敢鬧事。新舊雙方又必然不對付。新兵,加上也和老禁軍不對付的京畿四壁騎兵,實力上也能製衡老禁軍.……
高哇!
童貫這一手玩得高,玩得確實妙,不愧是能混到官場最頂層的老賊。
眼下最重要的是設法把部隊及時帶到備戰地做好西北防禦布置,對朝廷嚴令有交待。
至於這麽臨時搞出來的雜混部隊能不能用,可不可以擋擋遼軍兵鋒,這就是另一回事了。打仗,意外事太多了,戰必勝,這事誰敢打保票?敗了,也很正常嘛,總之有太多理由可推卸罪責,不能怪統軍者無能不盡心……總能保住權勢富貴……
冠軍大將軍轉瞬就把其中的妙處想全乎了,禁不住想拍著大腿跳起來高聲讚頌童貫一聲。
童貫這麽做是真逼得沒辦法了,但也確實是有了自保的不負責任的心思。
他是軍事內行,真懂兵事,心裏很清楚,這樣倉促拚湊的軍隊不可能頂用。真到了戰場麵對野獸一樣的遼軍,隻怕沒打呢就望風而逃.……全軍覆沒不稀奇。
全死了,他也不在乎,反正都是賤命人渣禍害。
敗了就敗了,越敗,朝廷越沒人了,越害怕了,越得依賴他這個唯一真能頂軍事局麵的……他越會安全並且軍權更重,決不會因為此次慘敗而獲罪丟官.……軍事上,趙佶也隻能依賴他。
老禁軍全死光了,更稱心。
正愁怎麽消滅這些殺不得也留不得的狗東西呢。
死光了這些東西,等於一次拔光了將門和高俅這麽多年積累的京城爪牙勢力。
沒了人數龐大的心腹禁軍爪牙,看朝中這些軍事貴人以後還怎麽和他童貫爭軍權.……看朝中以後誰還敢恃武和他較勁捌苗頭.……
童貫想得更深遠,確實值得冠軍大將軍深深歎服。
冠軍大將軍就沒聯想到童貫竟已起了就勢拔光包括他家在內的朝中所有軍事權貴的軍事勢力的陰險盤算。
他想的是,把確實根本不頂用的那些家夥全變相裁了,換上新人,再經曆與遼軍大戰的磨練,戰後剩下的可都是真正頂用的兵了,帶回京城就成了各家更強有力的爪牙。
畢竟,地方軍本就是京軍不稀得要的,更不堪。從河南到山西的進軍一路上怎麽換也肯定換不到很多可用的兵,部隊仍以各家爪牙老禁軍為主,有這個底子在,戰後,各家收服新禁軍為爪牙是很容易的事……
冠軍大將軍盤算得精,很愉快地領了童貫之令去辦了。
本州知州和主將心裏萬分不願意把自己已經養出來的核心兵力力量抽給童貫帶去西北消耗掉,但也推辭不得。一,童貫官太大,根子太硬,而且是全國抗遼戰事總指揮,有權力做出些調度安排。二,童貫給的理由很強大:當前西北抵住遼軍為第一,必須抽調全國精銳頂上。而留下部分禁軍也是幫助地方州府加強自保力量.……你敢質疑京軍不是精銳連地方廂軍都不如嗎你?
當地的文武也確實不敢質疑,否則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那是否定高俅和眾勳貴治軍無方,還不得徹底氣怒了這些傲慢軍事權臣……高俅這樣的真小人以及勳貴們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那心都黑著呐狠著呐,都是極度小心眼的,憤恨下什麽無恥事幹不出來……誰敢招惹這麽一群權勢毒物?當朝宰相,甚至太上皇也不敢啊。
童貫沒有聖旨,隻巧妙利用了一下高俅和勳貴將門的淫威就輕易達到了換兵目的。
本州是個軍事小州,隻挑出來三二百個兵可換。
童貫立即把刺頭名單上名列前三百的禁軍換在當地為兵,並且扒了這些禁軍的比地方廂軍好的盔甲武器給換上的新兵用,告訴新兵你光榮地成了待遇最優厚的禁軍了,以後會在京城享福。
這些新兵不願意去西北打仗,但抗拒不了,聽童貫這麽說後,再看看身上體麵的甲手中的武器,總算高興了。而換下來的禁軍就不樂意了,意識到童貫是想把他們栽掉,怒了:老子是禁軍大爺,童貫老閹,你竟然把老子貶為了乞丐廂軍。你這是把老子的福剝了,這怎麽可以答應……
憤恨中,有這些日子欺負冠軍大將軍奈何他們不得而欺負習慣了的刺頭,膽大的竟敢怒氣衝衝當即質問童貫憑什麽,表示我不願意改當廂軍,你童貫也不能如此蠻橫不理老禁軍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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