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談判桌上的較量,下
耶律淳一聽這話,眼中難以自主地閃爍過失望,甚至有些沮喪,但並未氣餒,而是重新露出強國的霸道嘴臉,冷笑一聲,獰聲道:“前麵,本王已經說明白了,你滄北軍奈何不了我大遼,而我大遼卻能輕易滅了你南朝。我大遼才是主宰。這談判,哼哼,你隻有老實聽著老實接受的份,否則立馬就是百萬重兵殺入南朝。”
趙公廉聽著隻微皺眉,”遼王,說說你想談判得到什麽吧。“
”我們都很忙,對不對?“
”你燕王要忙著對付恐怖旱災,尤其是對付金軍瘋狂進攻遼國東西兩京要害。東西兩京之地才是你遼國的根本所在,若是丟了,你遼國也就什麽指望也沒有了,再沒戲可唱了。我呢也有很多事要處理。不要耽誤時間,好不好?“
趙公廉說著,啪一收折扇,”這世上最寶貴的不是權力,不是金錢,甚至不是生命,而隻是時間。人生最長不過百年。人活著隻爭朝夕尚且幹不了多少事,實現不了多少心願。哪經得起如此耍口舌的浪費。燕王,您說對不對?“
趙公廉沒怎麽嘲諷,但卻嘲諷得更強烈,對耶律淳的刺激更強烈。
耶律淳大怒,一拍案幾,大喝一聲:”好。本王就說說這次盟約要定好的不得拒絕或更改半點的內容。“
”很簡單。第一,宋軍趁我國友好不備擅自侵占的莫霸二州領土必須立馬奉還,所受損失必須全部賠償,並且,滄北軍退出滄北,退到滄州去。滄北之地以後作為宋遼兩國的軍事緩衝區。沒我大遼同意,宋軍不得擅自進入一人一馬。“
”趙公廉,你說你老家在滄州,你家的祖基你無比敬愛孝順的祖母都在趙莊那,滄州才是你該待該守的地方,你不在滄州生活,不回去緊守著你老家和祖母,老賴在滄北這苦寒凶險之地待著幹什麽?你真的在乎老家真那麽孝順你祖母?“
”客觀上講,滄州沒人了。一場大災卻正是你趙公廉大展高明重整滄州的機會。
那有更廣大的空間,有洪水造成的更肥沃的土地,比滄北區區狹窄荒漠之地強似百倍。你有軍隊可守備,有眾多僧人可用於耕種建設。你滄北軍上上下下,無論軍‘民’都可以說是無家眷無婦孺老少拖累,想撤離滄北就能輕輕鬆鬆走,你為何不趁此機會搬回滄州守著祖母盡孝?”
”第二,你宋國窮困潦倒了,沒了金銀財寶,也沒了綢緞布匹,《澶淵之盟》所規定的你宋國要向我大遼上貢的銀子布匹,還有茶葉,你宋國都無法依約做到。我大遼也不是強人難為不通情達理的上國。沒錢沒布匹,那就換糧食上貢,而且得翻倍。也不多要你南朝的,以後每年上貢兩千萬石,分夏糧秋糧兩季,但夏糧麥子要占總數七成。我國不要你那麽多玉米,但同時你們還得上貢土豆蘿卜白菜等蔬菜共五百萬石。每年按時節及時上貢,不得拖延,更不得有誤。“
說著,耶律淳不無諷刺地笑道:“反正你南朝如今唯一不缺的就是糧食蔬菜。反正你宋國人最會的也隻是種地。打仗?你們會嗎?”
“你南朝除了滄北軍這點人馬,還有能打的?”
“其他人還有有膽子上戰場可為軍隊的嗎?”
嗬嗬嗬嗬……
“你宋國的西軍沒了。西軍殘部也在我契丹人的戰刀下苟且生存,說不定說滅隨時就會滅了。剩下的現組的山西西邊的邊軍,哪也叫軍隊?他們連田虎這等草寇都收拾不了,又何敢對我大遼雄兵齜牙?“
他說得高興,似乎也突然找到了克製宋國以及趙公廉的妙招,眼珠子轉動著不禁仔細琢磨起來。若是能說動耶律延禧這個混蛋收拾掉宋西軍殘部,占了宋西北全部疆土.……那,東、中,兩遼豈不是又連接合並在一起了?隻是這裏麵有個問題,那樣的話,耶律延禧這昏君王八蛋豈不是又成了真正的皇帝,又能騎在大遼身上荒唐胡搞?我豈不是又得仰其鼻息受盡窩囊氣,甚至會失權喪命……一時間他不禁失神想得多了。
不想,趙公廉也樂了。
”阿淳(蠢),我來這不是和你說笑閑扯蛋的。你若是沒睡醒就接著回去洗洗睡吧。我呢接著帶兵再殺入遼國。嘿嘿,正沒搶夠呢。“
他戲謔地盯著耶律淳的雙眼,卻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頓道:“我漢人是不太會打仗,但,幾百上千年來跟你們這些野蠻人學的會搶劫破壞。破壞容易,建設難。搶劫破壞,這很容易學會,很好幹,幹起來也很帶感很痛快,對不對?”
如果算計一下雙方兵力對比,嘴上吹一下優勢和戰爭預期就能決定雙方勝負結局,那還要實戰廝殺做什麽?
耶律淳無疑又是耍蠻橫恐嚇這套把戲,蠻子隻會這一手,本是吹噓嚇唬對手卻吹著吹著把自己吹嗨了,自己都信了。
麵對大敲詐與肆意羞辱,骨子剛強的趙公廉反應不是憤怒,不是凶強自傲厲聲反駁,居然隻是如此淡定戲謔。這大大出乎意料,耶律淳愣了一下。
沒等耶律淳回神因羞辱而大發威,他身邊那書吏幕僚已大怒喝斥道:“趙廉,你怎敢對我王如此說話?你漢家的儒雅呢?你的教養禮儀呢?你的兩國邦交應守的最起碼規矩體統呢?你簡直丟盡你漢家優良傳統。你”
“你?你什麽?”
趙公廉瞥了這家夥一眼,截話冷冷道:“你剃了個醜死人的瓜瓢頭,實際卻是漢人吧?你也配說漢人怎麽怎麽?”
“當狗,就要有狗的覺悟。你主子還沒發話呢,你這樣的不算人的賴皮狗倒先亂吠上了。不懂規矩的狗東西!是不是賤得皮癢了?你主子是不是最近很煩很忙很虛弱,煩忙虛弱得都沒工夫沒力氣習慣的掄鞭子抽你了?”
書吏確實是燕雲地區出產的無恥漢奸之一,家中早棄了漢人傳統發式和著裝卻骨子裏仍是儒,仍是家中自然傳承的儒教漢人學識觀念,最是虛榮好麵子。
趙公廉的嗬斥無疑是等於揭了他的皮,把他最醜陋不堪的裏麵暴露在大眾麵前。
這家夥一瞬間漲紫了麵皮,眼睛瞪得老大,鼻孔呼呼噴著粗氣,似乎要吃人,顯然改了蠻子發式和著裝傳統也沾了蠻子的驕橫粗野凶狂自大習氣,激動中正要憤然站起來叫囂,趙公廉卻不搭理他了,又是笑眯眯的看著耶律淳。
而趙公廉身邊的那位高大侍衛這時卻微扭頭瞅著書吏,麵甲中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閃爍著冷芒,如電如毒刺:你死定了。
書吏就感覺似乎冥冥中有一隻無形的利爪魔手突然扼住了他的脖子隻要微微一收就能瞬間收走他的小命,並且把他的醜惡靈魂拽入九幽地獄,他嚇得猛一個哆嗦,腿軟得沒能起來叫囂,宋國儒教無恥無骨文人的特色同樣在他身上體現。
不想,一直沉默坐那沒再吱聲的黃潛善這時候突然說話了,卻不是針對遼方,更不是針對遼王。
他站了起來,整整當朝實權正三品體麵官袍,嚴肅認真的正正長翅官帽,這才看著趙公廉拿捏著態度氣勢文雅地緩緩道:“君侯,這小小遼國書吏是太放肆無禮。賤婢一個也敢教訓挑釁我大宋堂堂國侯?可,本官身為欽差大臣,代表的是我大宋朝廷的臉麵威儀,在這個談判之地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兩國邦交非同兒戲。還是要遵守最起碼的外交禮儀。要講風度。不能村漢打架吵嘴一樣信口開河,免得丟了我天朝上國的體統尊嚴,也丟了我先進漢家文明傳統的美好形象。”
這家夥憋了一肚子窩囊氣,不想著如何在談判中為本國謀取最大利益,坐那這麽久隻在心裏默默算計著如何報複打擊一下趙公廉,削削趙公廉的霸道威風,在遼方麵前好好落落趙公廉的麵皮,同時也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智與威風,重申一下自己可是欽差大臣,必須受到遼方足夠重視的在談判中的高大甚至無上地位,所以抓著這機會就趕緊跳出來了。
他教訓完趙公廉,又轉身抱拳哈腰鄭重向耶律淳行禮,道:“燕王,此次談判,遼宋雙方都有誠意。我們都受了海盜禍害,都急需要休養生息。都打不起仗。此談我宋國更是誠意滿滿。如此,那就沒什麽不可談的,沒什麽大不了的。雙方放下刀兵友好協商總會達成完美一致,再為兩國上百年的友好和平重續新的篇章。
適才之事,本官在此代表朝廷向您賠禮了。
文成侯若有言語不當之處,也隻是鄉下口語戲言,逗趣活躍談判氣氛爾。燕王大度有識,必不會見怪,請海涵。”
耶律淳瞅著這個宋國的高官小醜那一本正經彬彬有禮的懦弱諂媚狗樣,原本是大怒想對趙公廉咆哮發威甚至幹脆翻臉的,卻一瞬間被黃潛善搞笑了,騰起的怒火凶威泄了不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還樂得連拍了拍桌子。
好半晌後,他才收斂了狂笑,瞅著仍在那抱拳低頭哈腰掘屁股一副賠罪樣的黃大官黃欽差,矜持地微點頭道:“你,不錯,還知道南朝的禮儀傳統,是個大才子,配得上你的高官欽差身份。本王確實大度,不屑和滄州鄉下村夫計較。”
耶律淳嘴上這麽對黃潛善說著,眼睛卻瞥著趙公廉,看趙公廉在這種尷尬丟盡人的被動場麵下是如何反應。
趙公廉卻仍無想像的惱怒甚至勃然大怒,還是一副輕鬆自在笑嗬嗬的模樣。
他用折扇隨意點點得了燕王誇獎還在那對著燕王賣國賣醜討好笑著的黃潛善,對耶律淳笑嗬嗬道:“你看看,這不是豬隊友啊,這家夥完全是我的敵人。”
耶律淳一愣,隨即眼神饒有意味地瞅著趙公廉,那意思無疑在諷刺挑釁說:趙公廉,你看看你宋國的態度。你的國家不支持你和我遼國作對。南朝沒人支持你,你憑什麽和我大遼百萬雄兵叫板對抗?你戰場贏了一回,但政治上永遠輸了……
黃潛善則聞言色變,霍然轉身以站著的優勢居高臨下怒視著趙公廉:你敢在遼方麵前公然罵我這個欽差是豬.……
他之所以敢對趙公廉得瑟,無非是看到趙公廉雖然雄強半獨立實際卻還是在忠誠宋國,所為仍是在為宋國謀利,那麽,他是欽差大臣,就算挑釁了趙公廉的權威,當著外人的麵打了趙公廉的臉,趙公廉也得幹受著,不可能一怒殺了他或把他怎麽樣,否則就意味著和朝廷徹底決裂了……將會麵對宋遼兩國的合力夾擊。趙公廉再強橫他也不敢.……
他算計得很透,卻是朝堂爭鬥或大宋傳統官場那一套邏輯和習慣,不知邊關是另一套戰爭規則,如今形勢也不同了。
他算計得明白沒等罵出口,趙公廉也突然站了起來,收起的折扇極盡汙辱啪啪拍他的胖臉,仍是笑嗬嗬的:“你,不是豬。說你是豬,那是汙辱了豬。豬養了還能殺肉吃,還能為主人獲利。你?你活著就隻是糟塌糧食還出賣禍害主人。”
黃潛善怒了,幾時受過這等羞辱,氣得失態了,顧不得什麽外交禮儀什麽漢家大才子高官風度了,也顧不得這是在談判桌前當著外人的麵,他的心裏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團結一致努力為大宋贏得盡可能多的利益,一怒更是隻想著發威報複。
不料,他剛要張牙舞爪打開折扇張嘴嗬斥……趙公廉笑嗬嗬的臉猛然一收,堅硬的鐵拳如電狠狠打在黃潛善的臉上,這一拳是如此鋼猛有力,充分顯示了趙公廉長年堅持習武強身的成果,也流露了文狀元的另一麵,武夫統帥的戰鬥力。
黃潛善腦袋猛烈後仰,被打得直接跌出遮陽棚外,象征高大權力地位以及威嚴不可侵犯的長翅官帽也掉了,沒等他慘叫出聲,幾十步外的焦挺已經奔到了近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生拉硬拽著拖到了十幾米外的野地處。
黃潛善鼻子塌沒了,臉上鮮血直流,牙齒也掉了幾顆,這時候痛勁才全反射上來了,尖利刺耳的慘叫吼出了肺腑,頭皮更痛得象要整個被揪掉了一樣,痛得他自負儒雅的麵孔扭曲如惡鬼,慘叫越發不似人聲,又被焦挺揪著頭發從身後凶狠一腳猛踹,踹得翻了個身,由仰麵朝天變成麵對地,焦挺又拽著頭發向後一拉,黃潛善慘叫驚天中不由自主變成了跪在那,焦挺放了頭發,一腳踩住黃潛善的脊背,讓黃潛善痛得想趴地上慘叫打滾卻隻能佝僂著腰伸脖子跪固在那……
。九天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