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回山
生無可戀的淒涼無疑觸動了趙嶽的心。手機端
當初，他降生到這個落後陌生的野蠻世界時，何嚐不也是這種生無可戀？
所以，趙嶽收留了紫蓋山這夥強人，要他們用官兵死屍的兵服喬裝.……當天悄然離開了.……
不日回到梁山，等看到水泊時，連趙嶽也不禁渾身一鬆，大呼一口氣：終於到家啦，真特娘的好……
此時，七個人，七條硬漢，俱都人馬疲憊不堪。
從山西到梁山，這一路不知隨時會有什麽危險，看著很慈祥的白發村翁老太太都可能使什麽陰毒手段想弄死你發送門的意外財，沒個地方沒什麽人是安全可信的，這是社會整個黑了的可怕，提心吊膽，無處能得真正安寧，風波拚殺不斷，和官方勢力較勁搏命，和民間形形色色各種勢力爭鬥，鬥智鬥勇之強度烈度凶險程度地下黨在敵占區高難了無數倍.……
拚鬥的巨大精力體力消耗、白天或夜晚的快馬逃避追捕和趕路，吃不如意，睡不得安，僅僅七八天時間，盡管七人仗著強悍武力心計和刀利，又有內甲妥當保護，一路冒險闖關，殺了至少三個知州七個知縣、鎮長更多了，各種惡棍無數.……一路攪起血雨腥風，也冒著失控的社會下各種壞蛋或官民惡勢力導致的血雨腥風，終於闖過來到家了都還好好的，但即使幾乎不知疲倦也不用費腦子的傻小子奎三到得這時也蔫巴了，沒精打采的，顯然是累壞了。而馱著七個大漢趕了這麽遠的路的戰馬更沒精神了，本不是什麽寶馬，為不引人注意當初特意選的一般戰馬，這一路主糧食喂養，吃得精也抗不住折騰，沒瘦骨嶙峋，看著還挺精壯，但實際是外強幹，若再這麽說走得趕緊跑的超強度折騰幾天，這些馬說不得得累斃了……
“到家了，到家了”
傻小子歡喜地咧嘴大笑。
楊沂精神一振，在馬舉目打量露出風波浩緲真容的水泊，心說：“這是梁山泊？以後我在這.……”
四煞傻小子更開心。這一路不但要拚殺，而且還要自覺擔任趙嶽的警衛，每天夜晚要輪班值夜，若是夜晚遇事打完了跑路，白天得休息，照樣得值班，休息更少，無疑更累，到了梁山可是受罪到頭了，但還不忘招呼紫蓋山強盜：“都加把勁，到梁山了，好吃好喝.……再沒官兵能威脅到你們.……隻管安心……”
掃地龍火萬城、擎天銅柱王良、番子遮天神白瓦爾罕，個高，遠遠能眺望到梁山水泊，心情格外激蕩喜悅.……
當初一怒性發殺官造反，衝動下根本沒考慮以後，殺是殺痛快了，往日一個個高貴傲慢的嘴臉都成了滾地血葫蘆……真特娘的暢快，一刀刀砍下去真解恨，後逃到山躲避不得不靜下心認真考慮以後的出路，……發愁了，
這劇變的世道，單獨立寨，怕是太難了。
社會人口太少，意味著錢糧也暴減，以往當強盜隨便搶劫點附近地方能衣食無憂好一陣子的優越便利時代一去不複返了，如今，能立寨的山野，出去十幾裏甚至幾十裏都未必能遇到人煙，遇到了則不是三兩戶甚至老弱貧賤獨戶沒啥可搶的，是有成百千刁民惡漢的超大村鎮不好搶，想招人充實隊伍吧，卻沒人願意加入，官匪一家，官府下、城鄉下惡勢力都是沆瀣一氣，在家當順民良民能從事強盜買賣，誰特麽還願意山遭罪鮮明標強盜簽當山賊啊……
他們手下弟兄起事的同鄉那麽些，轉移連連死傷越發少了，剩下那點人手，嘖，不頂事啊，所以，白瓦爾罕才費盡心思造出奔雷車加強自保實力，卻.……
考慮過投靠最近的田虎實力，可田虎那正難過著呐，種地納錢糧的百姓沒多少，日子也緊巴得很，田虎的兵都不得不放下刀槍重新拿起鋤頭.……以後會怎樣，更難說，沒保障，還得時時麵臨官兵大軍重點圍剿，不值得，也不敢去投。
又考慮投靠山東這邊的大山寨勢力——青州二龍山是最好的目標，聽說寨主晁天王義氣英雄，是個好老大，可太遠了，尤其是要穿越有重兵把守的大名府，隻怕這幾百人手沒趕到青州境邊被沿途的官兵截殺光了……去那無疑是條死路。
三人最想投靠的是——梁山。
那是成侯家的產業，加入梁山等於洗白白了，沒官兵追剿了，而梁山之主趙嶽無疑是強悍主，周圍官府不敢惹，能靠得住，是他們這夥人走投無路下唯一的最有保障也最有期待的路。若是能加入梁山太好了，可是……自己是強盜，梁山不是官方，也能算半個官方吧？滄趙人疾惡如仇，梁山人怕是也容不得他們這樣的強盜.……這讓人絕望了……
慶幸的是天有眼，不，不，應該慶幸自己往日雖然強霸一方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不可饒恕的壞蛋，得趙嶽同情，梁山能夠收留他們脫劫展開生活新一頁.……
絕處逢生，無盡歡喜，也無珍惜這次機遇。
回頭再想這半年來的遭遇，驚險坎坷，死傷慘重，唏噓哀哉，惡夢一場，心悸猶存，卻憤憤難平：這是怎麽個肮髒邪惡世道？還有沒有正義公平了？這還是一個正常朝廷正經國家嗎……
唉！看不清這世道啊。事實證明自己根本不是聰明人，社會一波動，形勢有了變化，自己糊塗了，遇事辨不清東南西北了，一衝動，轉眼自身難保了，以往自負的有腦子，有強大到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大雄壯身軀和武力，在當地有影響力，在社會有勢力，手下弟兄多，官府也得讓著點，如今才知全是虛的，瞎自大.……還是老實跟別人混吧。
梁山東岸酒店。
道士軍師何玄通笑容滿麵迎了來。
這處酒店的阮八等掌櫃和夥計也一齊湧了出來，個個歡天喜地擁來.……
趙嶽笑著下馬，卻一陣腰酸背痛，這一路奔波太特娘的.……酸爽了。
何玄通趕忙搶前去伸手一扶：“勞累過度，人非鐵打的，慢著點.……”
阮八興高采烈早前負責牽了趙嶽的馬。
趙嶽緩緩下馬，站直身軀狠狠伸了個懶腰，骨節一陣嘎吧響，呼，舒服了。
其它店夥計跑去扶楊沂和四煞他們。隻有傻小子奎三皮實又興奮，早自己跳下馬了，在一片問候開心地嘿嘿樂.……
紫蓋山強盜們是穿著官兵服一路專走偏僻無人村落過來的，到梁山附近後換成百姓裝扮，仍走偏僻處悄悄而來，此時一個個風塵仆仆疲憊不堪，又脫衣服破爛，一眼望去簡直是群乞丐。
趙嶽笑著把火萬城三人介紹給梁山眾人：“以後也是梁山弟兄了。老梁山應該知道怎麽做。”
酒店夥計們都特麽是間諜，個個人精，心領神會笑著齊齊答應：“寨主放心。錯不了。會照顧處好的。”
寨主這新鮮稱呼是趙嶽在西北動身前特意電報通知梁山這邊以後這麽統一稱呼他的。
自有深意……
隻單純從軍事立足方麵說，趙嶽要打造的梁山集團也不是正經軍隊，而正是山寨強盜模式.……兵是以強盜為主。
楊沂對寨主這稱號也隻是略有詫異。
寨主不意味著是強盜大王。
南方山區百姓多的是寨子和寨主。而西北邊區官方立的邊塞寨堡也不乏寨主之稱，楊沂的爺爺是邊塞寨主。
但，火萬城等紫蓋山山賊聽到寨主稱呼明顯愣了一下，一個是剛當過強盜寨主對寨主稱呼敏感，二是北方內地正經人一般沒稱呼寨主的，官方的，如清風寨之主，叫知寨，花榮官名叫副知寨而不是副寨主，寨主是山賊大王的意思。
至於施威、楊烈他們四煞才不管寨主不寨主的，叫什麽，趙嶽也是他們的主子。
到的現在，他們也慢慢明白了趙嶽專門把他們四個調離北軍來梁山的深意，也是好意。
象他們這樣的囂張惡貨，本性難改，又自知不夠聰明，隻有跟著趙嶽才不用擔心無意得罪了人哪一天稀裏糊塗在戰場遭到暗算或蓄意陷害報複，被軍行軍法掉了腦袋。也隻有在梁山這處半正規化的強盜窩裏，他們才如魚得水，活得自在，而且能充分發揮作用，照樣不缺建功立業，更不缺光明前途.……別人對他們可沒有那麽了解。隻有趙嶽理解寬容他們的缺點。大戰不死，以後指定是去那什麽遠澳大陸自由快活去，不用在帝國政治那邊承受激烈競爭和各種官場風波風險。
老實跟著趙嶽混，心有年少時形成的陰影的驚怕，但卻才有真正的自由瀟灑安全。
這家將當定了，從此得當好了。
想明白了這一層，他們當時被趙嶽撤了在北軍的一營騎兵將主軍權的怨念，以及舍不得離開朝夕相處的軍弟兄的憂傷才消散了，斬斷過去不再去想，振奮精神麵對梁山嶄新的開始……
紫蓋山強盜，從三巨漢大王到尋常嘍囉，都得到了酒店夥計的熱情接待，沐浴，剃發，破衣服破鋪蓋被酒店的人燒了，都換了新衣，舒服，盡管摸著光頭，沒了往日習慣的長發，有些不適應不自在，但沒了虱子跳蚤等總除不盡的寄生蟲的禍害折騰，坐到溫暖的酒店的桌邊熱水熱酒一喝，熱騰騰的美味飯菜一吃，更舒服，入冬的寒冷，路途的疲憊緊張，心對梁山的忐忑……似乎一下全消失了，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喜悅和感激，滿滿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