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一處處醜劇鬧劇
白時這邊查抄高官權臣家收獲沒預料的成果。
負責搜刮的央領導小組四幹將對付的是普通官吏，下手自然沒什麽大顧忌，是一家家真查抄個幹淨，收獲驚人。
有不少不起眼的，凡是有些正經地位的士大夫以前會根本沒把其放眼裏當人看的.區區吏員家，其家財居然能達數萬甚至十幾萬貫之巨。不但有大把金銀，還能抄出不少的珍貴玉器珠寶什麽的。而這種富有卻不是祖產導致的。
這些吏員都是各部門有些實權的具體辦事員，油水足，現在才知道這些混在官場的小人物也真是膽子大敢撈狠的。
這從側麵也反應出大宋官場已經腐爛到什麽程度。
小吏尚且如此，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能撈得怎樣狠怎樣富有，可想而知。查抄的結果也證明了官僚之貪的惡劣程度。
但綜合收獲，白時的心情卻越發沉重，這下是心真的涼到底了。
這才多少啊!
離海盜索要的數額還差特麽十萬八千裏。
在向海盜使節再次哭窮，不顧臉麵的下跪了哀求，卻得到鍾相冷笑著淡淡哦了一聲不理他了後，白時這會是真清醒了，當機立斷，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即回家不顧妻妾兒女哭鬧，親自指揮把所有符合海盜要求的無論是人還是財物都掏幹淨了，並親眼看著禁軍把他家的這些人和財物和搜刮的其它人、物一並裝船運走了，不管家隻剩下的老妻等海盜不要的人如何心痛哭鬧，徑直去了皇宮拜見太皇趙佶。
向暗一直留心搜刮情況的趙佶簡單匯報了一下情況，白時叩頭在地，哭聲道：“臣罪該萬死，無法完成任務。”
趙佶滿臉是黑的，但真怪不了白時不盡心盡力。
他知道蔡京、童貫.……等人的表現和掏出的財產情況，心也有疑慮猜不透的，但此時不是追思這個的時候，也知道白時的為難和此來的意思，溫言安慰了幾句，表態道：“是朕想差了。這些日子難為了愛卿。”
吩咐總管太監：”把宮的都拿出來吧。都交出去。希望能讓海盜知足而退，換我大宋江山和子民再得安康。“
又讓兒皇帝趙桓再下一份聖旨交給了白時：賜權查抄所有皇族之家。
這次，地位超然的皇親國戚諸王族之家也逃脫不了”無私奉獻“了。
時光飛逝如電，可海盜要求的數額想完成還遙遙無期。
大難轉眼會來臨。
再也不敢存耍賴過關的僥幸心。至此也顧不得王族體麵和王族對皇帝的憤恨抱怨了。都得抄幹淨，以最快的速度。
皇宮驚人的金銀財富一補窟窿，果然濟了大事，但仍然窟窿不小。
而海盜使節終於淡淡說了句：”總算活明白了點。“
仍是再無它言，隻是看著除了自覺掏幹淨了家財的白時以外的央領導小組成員，眼神冷酷而含有明顯的嘲諷。
恭恭敬敬的搜刮四幹將在低頭也察覺了海盜使節的對自己的情緒，無不膽戰心驚。
這幾日奉旨肆意大搜刮，海盜發了，他們也發了。以前看都看不到的好東西可是放膽撈了不少，而海盜無疑是有數。
驚恐不安促使這些小組成員在查抄皇親國戚王族之家時，態度強硬無。
這些依賴皇權一向活得最體麵最瀟灑最富裕嬌谘的社會寄生蟲貴族自然不是好惹的，蠻橫傲慢慣了，一見自家的金銀財寶嬌妻美妾……全都會被搜刮個幹淨，頓時如掏了他們的心一樣瘋狂了，一個又一個，一家又一家，全都不顧皇族體統地市井無賴潑皮一樣對門查抄的官員大罵不止，動手撲去毆打都是最常見的行為，對尋常禁軍或吏員更是喝令家打手狠狠阻止狠狠打，敢抄老子家？打出去。膽大凶狂的甚至敢直接殺人，殺抄家的，也殺要被弄走的婦孺美人什麽的。
”本王（老子）不能享受的，海盜也休想得到。人，我全殺了不用交了。財物，我燒了，毀幹淨了.……“
霸氣無，凶殘歹毒張狂無.……充分流露了這等高貴慣了的尊貴社會寄生蟲的本性是何等的自私無恥沒人性。
白時急眼了。
你特麽媽的，打我們官員，殺幾個禁軍和小吏耍橫泄憤也罷了，你把該交的人殺了，財富毀了，想幹什麽？
”一代代享受皇恩，享受萬眾供養，國難時居然如此不顧體統更不顧大宋安危大局，簡直天良喪盡無君無父。將士們給我把他們抓起來，若還有敢耍橫鬧事甚至行凶的，狠狠打，打老實為止。打死算他活該。敢動兵器反抗的，直接殺了，決不能讓他們再肆意屠殺婦孺縱火毀滅財物。出了事，本相擔著。“
抄家禁軍死了軍兄弟，自己的性命也處在危險，正憤恨難平卻又不能做什麽來報複而格外憋屈憤恨難受，有了這個命令頓時眼睛瞪了起來，拔刀凶狠撲了去，本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是軍痞是社會惡棍，行凶做惡慣了，凶性一發下得了狠手，刀背狠狠砸去，槍杆子凶猛抽去.……對還敢耍橫硬懟來叫囂”來，殺我啊，有種你殺本王（本國舅.……）試試“的往日尊貴到高不可攀者打得這個痛快.……幾時能有這種痛捧貴人的機會啊……往日自己在這些人眼裏隻是草芥.……
這些尊貴的王八蛋平日裏養尊處優，個個嬌生慣養慣了，哪吃過毒打的苦頭，剛開始還氣焰不減反增嘴硬而勇敢得很，但狠吃了幾記毒打，一看禁軍真敢對他們放手毒打甚至會當場殺掉他們後立即一個個全老實了。
白時為保必須交給海盜的財物搶時間急眼了而不得不硬頭皮勇敢擔當了一回，挽救了要海盜要的財物和人，能更好地填窟窿減輕海盜會降臨的懲罰，也鎮住了這些依仗皇權相信白時等不敢真把他們怎麽樣的皇親國戚的囂張氣焰。
對躺在地哭嚎撒賴並放言事後必報複的種種威脅，白時冷笑一聲：”本相一心為國為君王，此心天日可表，豈怕你威脅？太皇和皇帝陛下的一切財物都拿出來了，宮的妃子美人也得交了，你們這些人算什麽東西？竟敢不顧大局以暴力抗旨？沒當場殺了你們，懲罰對君王的不忠不敬，已經是便宜你們了。若再敢自私無恥挑釁君王權力踐踏朝廷威嚴，休怪本相這下令將士們對你們動刀。“
他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殺光了你們這些隻能造糞的囊蟲，也能省下無數錢糧消耗，減輕以後國事維持的艱難。“
宋王朝已存在了百年，皇族繁衍的人口已經很多，要國家白養的”尊貴豬“也太多了。
往日，大宋富裕之極，養這些不能殺吃的純廢物豬也不算什麽，再多些也養得起，可如今呢？
往後，正經幹事的武官員也要沒好日子過了。哪有餘力再照顧這麽多豬狗不如的東西肆意揮霍享樂。
不勞而獲，一代代稱王當爺盡情享受富貴榮華，這已經享福享受得是罪孽，到了此時居然不知自己是多餘的，還敢無視供養他們富貴下去的江山社稷安危？這種無恥找死者，不早早殺幹淨了還等什麽？
可惜呀，不能。
白時憤憤不平，一時間，當官日久早黑透了的心也充滿了正義感，對海盜勒索光這些皇親國戚者的一切享受讓這些尊貴的無恥者倒黴，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快感。
早該教訓這些富貴廢物了。
可惜本相不是海盜，不能加入進去，不能充分體味教訓宋皇族的快感，也是倒黴者一員。
鎮住了皇族最張狂無恥膽橫的，再往下好辦了。
從京城到京城以外的京畿地區，所有皇親國戚家全被強硬查抄一空。
這些投胎技術好的豬，累代富貴，朝廷供養，皇帝賞賜，加各種巧取豪奪，除了極個別不得皇帝待見而落魄了的，其餘的家家是錢糧廣有金銀珠寶如山。匯聚起來填窟窿，一下起了大作用。
白時看到接近勒索的”奉獻累積數“突然明白了：海盜此次敲詐不是獅子大開口隨意漫天索要的，根本是對大宋的財力底蘊，至少是對京畿地區的財力底蘊是有堪稱精準的估量的，肯定早摸過底，根本是有很明確目標開的價.……
所以，窮棒子出身的海盜收到皇宮的無數珍異寶卻無動於衷，海盜使節聽著送去的驚人財富，回應的卻是冷笑。
海盜心早有數，對肯定能達到卻沒遠沒達到要求的成果怎麽可能表現出滿意？
意識到這一點，白時不禁猛烈打了個寒戰。
大宋統治者對本國本身都無法掌握的事，海盜卻能。海盜國……這是怎樣一個可怕的謎一樣的國家和大宋對手啊！
危機意識越發強烈到不可抑製。
白時再次親自帶隊重抄大臣要員的家。
這次沒什麽可客氣的。
也顧不客氣了。
皇帝和皇族都掏幹淨了，大臣還想蒙混過關是笑話，填不滿海盜窟窿的要命笑話。
他站在童貫家的院子裏，臉色憔悴而灰敗，滿眼血絲，麵無表情，僵硬沉默看著禁軍湧入內院.……
童貫也滿臉鐵青站在院子一言不發，一雙三解眼瞅著官兵當他的麵把他這個最高軍事長官的家翻個底朝天抄個幹淨，看著一箱箱財物被抬出來直接裝車拉到河邊裝船，看著家的美人、丫環一個個一批批強拉出來或哭哭啼啼或忐忑不安實際暗暗高興地被禁軍押走也直接裝船，看著剩下的人撒潑哭鬧卻沒用.……他的心在滴血，滿腹殺機，雙眼凶光四麵射.……
在這一刻，他很想不怕死地立即懇求皇帝允許他帶兵悍然反擊海盜，奪回財富，抹去恥辱，戰死當場也不後悔。
當然隻是心痛加仇恨激起的一時血性情緒。
皇帝（趙佶）不可能答應他。趙佶是什麽德性，他童貫最清楚不過了。
算趙佶想翻臉試試真允許他領兵反抗和報複海盜，他童貫卻萎了，怕了，並沒有犧牲性命拚了的勇氣。退讓，妥協，老實低頭忍受恥辱，若是重來當初麵對海盜使節的那一慕，他仍會如此選擇。他隻是個太監，沒卵子的腐朽官僚。
抄到張邦昌家，張邦昌同樣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高俅家不必再抄了，次抄幹淨了，事後還派人暗盯著高府會不會把藏匿別處的財物再轉回府，但沒有。
抄到開國勳貴家，當事的勳貴也個個臉色鐵青，娘們和紈絝老爺小爺們則死了爹一樣拽著搜出的財物撒潑不撒手，卻被官兵推開甚至惱怒一起隨手打倒在地。
鑒於皇族胡鬧抗旨的教訓，這回的禁軍是皇帝身邊的禦林親衛，不是帶兵勳貴能隨便報複處置的，敢出手動硬的。
唯一讓白時輕鬆一些的勳貴是開平王高懷德後代的家，也是趙公廉手下的統軍主將高繼光的家。
和趙嶽家相似，高家當家的也是還活著的嫡支長房的老太君，也是高繼光的親祖母。
老太太下令主動把家要交的財物和人準備好，並且親自坐在院子裏看著大夥行動。
那些隻知貪財享樂的家族成員如何肯失去賴以揮霍的財富，無不哭鬧哀求，教唆不懂事的小孩子.……想讓老太君心疼孩子而心軟.……老太君板著臉一概不理。
敢鬧得事情無法進行，太不象話的，祖宗家法了，當場打個半死.……再不象話的直接開革出家門。
”混賬東西，往日裏不成器，靠著繼光他們爭氣的幾個勉力支撐門麵，瞎胡鬧，過你富貴悠閑大爺日子也罷了，眼下國家危難，江山隨時都可能不保，你們還如此不懂事理、無能不知羞恥，還隻顧任性自私享樂胡鬧，豈能容你？“
”你們這些東西難道是想抗旨把我高家滿門全送進大牢，甚至全獲罪處死？“
老太太恨恨地罵著，心裏失望之極，但其實並沒有多少悲痛。
老人家雖老卻不糊塗，經曆得多了，睿智得很，況且她知道孫子高繼光是趙公廉的心腹，高家其實已經是海盜的人。高家兒孫及府成員，凡是好的海盜願意要的人日後都會轉去海外，海外也已經有高家有出息的子孫仆從在當先驅建基業或學學海盜國重視的實用學問，至於這些隻會吃喝嫖賭隻顧縱情享樂作惡的最終都得無情拋棄在大宋承受戰火考驗……
既然早決定了無視這些人的生死而必須拋棄掉，現在她又怎麽會憐惜這些敗家蛀蟲為錢財損失而痛苦哭鬧。
開國勳貴的後代，有先天優勢，得皇帝照顧，更容易得富貴，但在一代代皇帝的冷酷審視下也過得如履薄冰。老太君活了這麽大歲數，經曆了太多官場險惡和世間的風風雨雨，能以睿智和身份當家作主，那心也早磨得該硬石頭一樣硬。
她的果斷和主動，卻是讓白時此行輕鬆了許多。
即使以白時這種當宰相的官場虛偽和心毒，麵對老太君的睿智和大度果斷風範也不禁真心敬佩地稱讚幾句。
高見亮節，關鍵時刻證明家族領導者的生存智慧真水平，是指此刻的老太君這種人這種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