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節席卷西北的風潮3
王彥在河東軍得不到提拔重用，但這卻也方便了他在不引人矚目的情況下從事結交拉攏軍中將才的間諜工作。
不錯，他在參軍前就已經是滄趙帝國的人了，而且是趙嶽特意下令尋找並鑒定出來特意收納並重點培養過的。
趙嶽並不熟悉曆史，對宋代的遼、西夏等國沒什麽了解，但還是知道宋末有那些能攪動風雲的突出人物的。
作為曆史上出現的牛人，王彥也確實有不一般的潛力，也不負眾望，在策反折家軍的的大事上作用不小。
軍中那些大大小小的軍官將領，哪個值得帝國收納，王彥在軍中很方便摸得門清，並且以真本事能靠上去結交……
河東事變波及到東麵的太原。
河東宣撫使兼知太原府張孝純與副都總管王稟都大吃一驚。
此前也知道海盜洗劫了遼國，並且分兵又去洗劫西夏並揚言要一戰永遠鏟除西夏小強。他們實在搞不明白了，海盜為什麽會如此囂張如此強大，居然能兼顧收拾兩，不，三強國。
不是說在夏季大戰中，太尉高俅等以拚盡四十萬精銳禁軍的慘重代價硬是把海盜的主力陸戰軍拚掉了嗎？
朝廷不是說自高太尉偉功一戰後，海盜喪失了武力元氣，在此後數年甚至數十年也沒可能再肆意侵略大宋了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是高俅這地痞無賴子全軍覆沒慘敗卻撒了彌天大謊以掩大罪，事實根本沒損海盜實力，還是海盜國有奇人甚至有神仙相助，能把從宋逃去的內陸地方爛軍轉眼就神奇地訓練轉化成能打得西夏強軍都毫無抵抗之力，類似天兵天將的強軍？
但此時承受海盜威脅與敲詐壓力的是張孝純自己。
王稟的主要職責不是鎮守太原，他也不在太原，而是以太原重兵，與另一名將辛興宗聯合地方軍……圍剿田虎。其實是盡量……圍堵……田虎軍不能輕易往外擴張地盤。
剿不了哇。
田虎如今手下悍匪猛將甚是不少，土匪兵士也多凶悍敢戰。而官兵方卻兵將多不堪硬戰，隻能盡量封堵.……
王稟這邊好容易借移民狂潮的機會壓製了田虎的囂張凶狂擴張兵威，此時根本不能也不敢輕易撤軍回援太原。
如此，知府張孝純就苦比了。
手中無多少兵可用，海盜又據說不下十萬……騎兵，並且武器厲害，破城和吃麵一樣輕而易舉地順溜……
他手中拿著一張紙——海盜的敲詐通知，瞅著上麵列舉的金銀布匹等財物以及海盜想教訓和搜刮光的那些在移民狂潮中僥幸脫劫的貪官汙吏、無良大奸商大族……姓名及財產清單，他長久沉默無語.……難在這了，實在不知應該怎麽應對。
不答應，不理睬海盜的敲詐吧，海盜可是極凶強又有仇必報言出必行的，激怒了海盜，太原這.……
可要是答應了，向海盜屈服了，又怎麽向朝廷交待？怎麽要海盜列舉的人傾家蕩產交出財物包括美女妻妾婢女.……
他習文卻從武幫他鎮守太原重鎮的兒子張灝看著父親皺成一團的悲觀苦臉，不忍心父親如此，就忍不住叫道：“爹，您何必為難成這樣？海盜能洗劫遼國，不過是欺遼國極度空虛取了巧而已，若遼軍沒北上他豈敢搶遼？”
“就算海盜真凶強又怎樣？大不了咱們和他拚了。太原是北方最堅固的大城，守城器械精良充足，城中兵眼下是不多，但人心齊，可調用和能來支援的周圍兵力加起來不下十幾萬，據堅城足堪和海盜一戰，太原豈有那麽容易攻破？”
“再者，若海盜確實象傳說的那樣厲害，那還有北軍呐。“
”海盜如此作孽，已是我大宋最大的威脅，朝廷最恨。在防止遼軍深入南侵我朝的軍事地位上，太原比大名府還重要，力保太原不失也是朝廷的需要。此次海盜囂張到棄水上優勢深入到內陸，再不能有利就搶有危險就逃到海上，正可謂龍困淺灘之時，朝廷肯定願意動用一切力量趁機收拾掉海盜主力。河北西路十萬邊軍必能趕來解救太原共同圍剿海盜.……”
在曆史上，張孝純配合主將王稟王荀父子抵抗最能打的完顏宗翰率領的十萬野獸金軍，死守太原，張王創造了不堪一戰的北宋軍卻守城二百五十餘日不破的輝煌戰績。張孝純在守城戰中表現卓越，和王稟一樣寧死不降，在太原城破，王稟父子皆戰死，他被金軍俘虜了也仍拒絕投降，但最終.……卻因為“不得以”的原因還是……降了，並且降得一發不可收拾，證明了當漢奸就成大才的現象，從此幫助金國治理所占宋國領土政績非凡，為金軍反複侵略南宋創造了堅實的後勤基礎，對金軍功勞巨大，以至於張孝純老了想回到故土死在家鄉，金國都不忍心拒絕，放其歸，而南宋對如此大漢奸也展現了宋王朝最突出最本質的特色——懦弱苟且，還就允許張孝純在宋境著書立說……悠然富足安度晚年……
這種奇葩事在南宋太多了。
嶽飛、韓世忠這樣的堅決抵抗派是該死的，當漢奸助紂為虐的反而是南宋王朝倍加理解同情並大度寬容甚至優榮的，趙構這樣的狗皇帝領導的南宋王朝居然能在金軍反複凶殘攻伐中站住腳，繼續富貴榮華儒腐墮落……真是不可思議。
這似乎也是一種中國傳統，後世也就湧現質疑革命烈士卻為早有曆史定論的曆代大漢奸奮勇執著翻案添彩的怪事，打的大旗號還是：實事求是，一分為二唯物辯證法。說漢奸也是有值得人好好學習的大優點的，當漢奸是迫於曆史當時的無奈，是有客觀原因的，不是主觀就想當漢奸謀富貴……言下之意就是當漢奸是可以理解同情的，也應該得到理解寬容……
隻是，那些寧死不屈，不惜一切保家衛族讓大漢民族血脈與文明得以傳承不絕的勇士烈士的地下英靈又如何自處？
這些勇士烈士就沒有家人被金軍挾迫需要他投降以解救的？就沒有“不得以”苦衷？
“我輩讀書人”總喜歡打著孔孟風範的旗號搞所謂的為古人“揚善隱惡”那一套，喜歡把罪惡者的惡掩掉。此所謂儒教的中庸恕道、博大仁愛.……中國人的精神文明核心精華。說穿了不過是曆史上當漢奸大惡的“我輩讀書人”太多，不得不隱其惡反揚其功績優點，否則儒教就會成了黑的讓人不齒的，沒了存在的根基，讓後世當代的我輩讀書人沒了立足之地，也絕了同樣遇到此種災難時也”不得以“投降當漢奸卻在後世能得諒解翻身的權力。
責其人，豈不慮己乎？
前人，別人能投降避災當漢奸賣國賊享受富貴，後世還能翻案洗白白，你也得為自己（和後世子孫）考慮這一點。
所以不要譴責漢奸賣國賊揪著曆史罪惡不放啦。
就是這樣的心理。
所以，強調當漢奸是有不得以的客觀原因的。這純是屁話。
誰不是活在現實中受親情等等各種客觀因素拘著的？
誰特麽不願意榮華富貴反而找虐隻喜歡受苦受難抗敵的？
難道烈士們都是石頭蹦出來的，是天生沒有牽掛的就應該承受萬般艱苦奮勇戰死的天煞孤星？漢奸賣國賊反而是顧念親人安危有情首遵孝道的值得後人體諒歌頌的？
沒有人鐵骨錚錚捍衛了中華民族，那些振振有詞質疑甚至否定烈士卻歌頌漢奸國賊的人還能有機會揚翻案論調？他們的祖宗也早在異族的屠刀與殘暴奴役下死絕了異化光了，哪還有他這種後世子孫出生？能出生，那也指定是地獄鬼生。
隻是，當鬼子孫，若是還敢揚言鼓弄翻案風，怕是會被英勇無敵的無數烈士勇士英靈憤恨教訓得慘叫再轉生鬼畜.……
漢奸就是漢奸，有任何借口他也是背叛祖宗並禍害了本族的醜惡罪惡者，是該被不斷踩一萬腳的被譴責者。否則就是否定了中華民族與漢文明的現實存在，否定了我們正活著的自己存在的民族合理性.……
沒事時就悠然享受著大家的血汗供養當威風凜凜的官，有事就出賣供養者的利益和身家性命投降當漢奸，不但不奮勇捍衛供養者，反而倒踩上來，幫助異族更凶殘有力地禍害供養者，這可不行。沒那便宜事。不能慣著這毛病。
再遇國難民族大災，有敢投降賣國的官，大夥立馬幹死他。誰比誰傻呀？幹嘛怎麽都是你享受好處。要當漢奸就先幹掉最有權勢享受了太多富貴和百姓血汗的，斬掉這個能占據大頭利益的，然後大家都.……當漢奸，一起分享漢奸好處（笑）
至於張灝，在北宋末也混到了和西軍六部將主差不多的統軍大將級，卻.……抗金總畏縮不敢前……後跟著他爹降……
總之，連他老子都不如。
此刻，張灝話說得如此霸氣有骨氣，有.……智慧見地，隻是年輕氣正盛，還沒經曆戰爭殘酷嚇破膽，也是”我輩讀書人“在刀沒架到脖子上時就習慣的賣嘴逞強表現我輩讀書人風骨與賣弄熱衷且自負的所謂抗敵鬥爭心計智慧高明手段.……
但”儒教我輩讀書人“這種自負的軟實力隻能對內發威，對外.……屁用不頂，等金軍殺來就會鮮明上演。
隻是，隻要度過戰亂大災還活著就不肯接收教訓而已。
張孝純自然不知道自己父子在曆史上的命運軌跡，拘於”我輩讀書人“的牢固素質及見識，也不可能認識到自己與兒子身上在陷入民族災難時就會暴露出來的缺點。但他是個很有能力和閱曆的官員，看著年輕氣盛的兒子，隻有苦笑。
太原人心齊？
大宋王朝如今的民心到底向著誰，怕是……不好說。才剛過去的移民狂潮已經清晰證明了人心向背。
太原周圍的軍隊？
河北西路邊軍？
能靠得住嗎？
就算忠心朝廷，可是，他們敢和海盜直麵硬戰嗎？
軍隊多有什麽用？
論兵力人數，大宋早該幹翻了遼國了，更別說是小小西夏，還至於反過來向人家低頭納貢買和平？
王稟能幹，和辛興宗，二人皆是名將大才，但如此將才帶兵卻也連小小粗鄙賤民反賊田虎都收拾不了。和已經立國成了大氣候的氣勢或者氣運正盛的海盜國大軍交鋒？嗨！……不敢想啊，還想什麽能戰而殲之的好事，做夢都是可笑的……
沒見驍勇善戰又團結齊心的折家軍在海盜手上卻是不堪一擊，而且居然轉眼就轟然.……全投降了，反過來忠勇幹大宋？
硬抗是肯定抗不住海盜兵威的。
按海盜的鮮明作風，誰敢硬懟，海盜就會堅決要誰滅亡。若是存僥幸心或講忠君愛國寧死不屈的風骨，太原人的下場不堪想像.……隻那些現在活得得意的社會上層之家，怕是此次全得財富根基保不住，更連滿族的性命也得全搭上.……
而這其中也包括他張家.……而且是首當其衝，會被海盜重點報複的.……
於是，和在曆史上不得以降金國一樣，張孝純調兵封鎖了太原城，趁消息還沒泄露嚴禁海盜開出的名單上的家族卷財逃跑。不能讓海盜失望啊，否則定會認定是太原官府耍小聰明，屬於試圖和海盜較勁的可笑頑固分子.……屠刀凶猛揮下來。然後，他召集太原全部文武骨幹官僚以及名單上的家族代表緊急開會，商討到底是死戰到底，還是老實交財保命……
我不決定什麽，我讓你們大家自己商量著看著辦。
要命還是要錢，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不能怨本官私心作主.……不會被失利者憤恨中拿此把柄搞事由朝廷追責.……
當然，封城的原因是防範海盜滲入搞事，不是困住大家不能逃跑。
想逃，怕是也逃不脫。隻會是愚蠢主動匯集了家中財物更方便海盜在城外利索省時地劫殺搶掠走一切。
從海盜曆次的行動上看，總是謀而後動，堪稱深謀遠慮。
敲詐信既來了，海盜肯定就已經布置好了應對變化的手段。
大廳中的文武、豪族、富紳、豪商.……這些有權有勢或家大業大並在此前大發國難財的太原體麵人物，一聽海盜敲詐就……集體全炸了，蒙了……激烈叫嚷，有叫囂堅決反抗的，有叫囂誓死不從的，也有驚恐戰栗想屈服的……爭吵激烈，亂作一團.……吵得叫囂的臉紅脖子粗，爭得唾沫飛濺，嘴都嚎幹了.……最後卻是一個個如鬥敗的公雞一樣綿了，軟了……
海盜果然有埋伏，騎兵轉眼就出現在城外，看上去似乎沒來幾個人，但，誰知道呢？
海盜本身就怕是有十萬，加上背叛的折家軍加成的龐大力量，人手和兵威之強攻破東京怕都是沒什麽難……不敢想像。
誰還敢逞強出去窺探虛實甚至鬥一鬥？
當一顆炮彈轟然炸在城頭上後，太原城中各種叫囂堅決不能低頭堅決不能獻財獻美人.……不能慣著海盜，不能.……全熄火了……海盜滿載而去，留下滿城的權勢層人物乞丐.……
他們不知道的是，海盜就是隻來了這麽點騎兵，主要精力是席卷西軍，敲詐太原隻是就近順手一試.……
人心也確實不經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