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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掠北4

  大家都知道咱們的東北是寶地,隻說煤炭鐵等礦產就很富有,在遼代已經有不少礦場開設,是遼鐵器重要來源。


  這後來也成了金國能滅亡遼國的一個重要物質基礎。


  此時,金國已經集中俘虜力量優先加大了遼統治時就有的幾個重點礦場,搜集工匠加強了冶煉規模。


  因為路況太差,很多地方不是野獸出沒的危險森林就是隨著雨水河流影響而會移位變化的更可怕黑泡子——人獸皆吞噬的沼澤陷阱,交通運輸條件太差,人口又太少,技術條件也不行,金國實在沒能力大肆修固從礦山到城鎮的路,不方便運輸沉重的鐵錠銅錠粗胚等,為了節省人手和時間減少麻煩,金國就把深加工工坊也大多開在了礦場,讓工匠就地把金屬冶煉成需要的成品,比如武器,比如精品金銀塊。


  把這些成品再運回城鎮或京城自然就容易多了,實在不方便用車拉的地方,用馬用牛馱也能很快搬回來。


  這幾年金國戰事順利,礦場也一直平安無事,礦山產業越來越顯示出支持金國對外擴張的重要性。


  海盜雖然偶爾會搶來,但不會深入內地和凶野圍追的金軍大戰,更不會搶那些沉重的不方便帶著迅速撤退的死物。


  金國早聽說過海盜的厲害,知道遼國被海盜屢屢侵犯禍害得不輕,但他們不以為然。


  遼國弄不住海盜,總被肆意搶掠,那是遼軍不行。我大金國勇士驍勇無敵,不怕海盜。


  海盜敢來象禍害遼國一樣禍害我大金國試試?

  弄不死他。


  保證殺得海盜死傷慘重一次就怕了。


  海盜就是海盜,玩玩水,欺負欺負儒腐了已經變得懦弱膽小矮化了的遼人在行,想陸戰我大女真猛虎勇士?


  哼,差得遠呐。敢來戰就是找死。


  客觀地說,金軍也確實有資格這麽自信。


  那是以少勝多,總能創造戰爭奇跡的輝煌經曆硬生生打出來的信心。


  若是沒有武器代差,同等數量的將士較量,同樣都是悍不畏死,訓練有素的海盜軍仍真未必能幹得過金軍。


  女真人從出生就掙紮在諸多險惡間,一生真正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幾乎與一切鬥,打小在戰鬥中成長所成的戰士不是後天訓練的能比的。哪怕武藝高女真戰士很多都不一定行。女真的戰鬥素養、戰場敏銳度奇高,象天生為戰爭而來的。


  但,盡管如此,金軍小看海盜還是大錯了。


  科技的力量遠不是猛虎野獸一般的強大戰鬥力就能比的。


  女真的清朝,數萬蒙古驍勇騎兵拚命進攻隻三兩千拿著原始火槍的八國聯軍卻幾乎全軍覆沒,擁有數億人口的自大清朝大國,首都被歐洲那些麵積沒中國一個省大,人口更沒法比的小國聯軍幾千人轉瞬就不戰而占了,這形象說明了問題。


  女真PK海盜,拚野蠻已經落伍了。


  勇悍的女真族再不怕死也注定敗亡。在趙嶽處心積慮的滅族計劃下,金國比他們的後裔建立的清朝會輸得更慘。


  現實是,狂傲的女真不知道科技時代已經悄然迅猛到來,不知道自己是被飛躍的時代淘汰的種族。


  打得強大無比的遼國都慘敗再慘敗,金軍就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了,已經有了統一天下的萬丈雄心。


  自然,他們也不知道,海盜不深入金國內地搶掠,也不搶核心區和要害地,卻不是不敢、不能,而是沒到時候。不能過早削弱金國以免耽誤女真收拾遼國。也是金國剛立國不久家底太薄了,從遼國搶來的那點財富,海盜根本不稀得搶。


  就比如這一次,海盜殺來了,卻仍然不稀得去攻擊女真的城鎮奪錢財什麽的。


  馬場被搶。礦場被搶。製造的武器、提煉好的成品金銀銅鐵……被搶。金屬粗胚和金屬工具也被搶。工匠被搶光。精通采礦技術的人才、有經驗的采礦工被搶。從遼國和渤海國搶來弄來的最好用的漢人不論是工匠還是礦工什麽的奴隸都救走了。海盜不知何時潛進來的,突然在金國各地發動襲擊,得手奇快,撤走也奇快,沿途又囂張洗劫牛羊馬鹿……

  除了不會什麽隻能當賣命苦力的各異族奴隸,其他有用的全被搶走了。


  海盜國有的是異族苦力可消耗,不稀罕搶這些並不老實的奴隸。留著船上運載空間好多搶人參藥材獸皮牛羊馬鹿……

  完顏阿骨打坐鎮京城,本就被遼軍全麵開花的遊擊戰刺激得憤怒之極,正拚命想辦法挽救,驟然又聽到這個消息,被打擊的當時腦子嗡得一下子差點兒腦溢血直接掛了。


  好不容易被喚醒過來,完顏阿骨打到底是一代駭人的梟雄,意識稍一清醒立即就進入應對狀態。


  他有點兒不明白:海盜能潛伏進來不算什麽。無非是和遼軍一樣欺負金國人少。但他怎麽就能如此輕易地得手呢?


  馬場、礦場不是缺乏防守的,都布有兵力,平時用於看押監管奴隸死命幹活和負責押送成品到城鎮。


  雖說這些兵都是女真戰士中最弱的,但也是驍勇凶悍不怕死的,打仗也比遼軍強。況且這次為了防範遼軍膽大心太惡毒也悍然突襲破壞這些地方,又調派了些精銳去進一步加強防禦。雖然沒什麽名將坐鎮,有頭腦的善戰將校都抽去分赴各地截殺震懾遼軍了,但隻這些幾百甚至上千的真正女真戰士憑著馬場礦場熟悉而有利的地形加上驅使成千上萬的奴隸助戰就是不可戰勝的,最起碼是不可輕易攻破的。對上海盜,它怎麽就說完了轉眼就完了呢?


  女真不愧是戰鬥民族,反應是迅速的,連最底層的人也知道什麽是重點,應該趕緊向上麵匯報清楚什麽。


  從最近的遭難地緊急來的匯報中,很快的,阿骨打就了解到了海盜的戰鬥情況。


  原來,除了突襲打得駐軍雖不缺乏警惕卻仍有些措手不及、海盜人數也較多之外,海盜真正厲害的是弩箭和妖法。


  礦場修築的堅固石頭關障和防禦體係,若是遼軍,數萬人進攻短時間內也休想撼動,但對上海盜就卵用沒有。


  海盜不可怕,會妖法的海盜就可怕了。


  一陣天雷轟鳴,遠遠就炸得防守金軍血肉橫飛震得魂飛魄散,負責指揮的將校頭目在示威和呼喝中總是先被轟掉。天雷巨響硝煙彌漫中,簡單堆砌的石頭關都可能應聲塌掉。防禦缺口一開,海盜立馬就咆哮呐喊著殺了上來,不用妖法了,換了方式,遠遠用弩箭,二三百步甚至三四百步外就能貫穿鐵甲奪命,更別說是隻有破爛皮甲可穿的那些鎮守礦場馬場的女真劣等兵能抗得住的,木盾再大再厚也會被弩箭射穿,鐵盾也照樣能射透,強大的衝擊力下連帶後麵的人都被射飛甚至射死,以盾防射擊根本不頂用,而且如此可怕的弩箭連射還很快。這已經不是人能硬抗得住的打擊。


  更可怕的是,接近到幾十步時,海盜大白天卻亮起了火把,原來是又換上了妖法。


  隻見一個個黑乎乎長條形家夥冒著煙飛過來,隨即就是可怕爆炸,雖然妖雷聲比之前的小不少,但照樣能轟倒數人。


  再然後就是嚇人的呐喊中閃亮的刀如一片片閃電般猛撲殺上來。


  海盜也甚是驍勇,大有和女真人一樣的逢戰悍不畏死奮勇殺敵奮搶戰功,而且個個武藝不低身手敏捷,隻這一點就不是礦場馬場守軍能對付了的,且海盜和女真軍一樣在混戰中會自動結成一夥夥小隊合力作戰和衝擊。


  命大還沒死的那點女真軍死了頭領,沒了統一指揮,沒有骨幹頭領在弩箭和妖雷打擊下還能站著象對付遼軍那樣帶頭奮勇衝殺展示勇武為部下撐腰壯膽,又被射被炸得崩潰,暈頭轉向,哭喊亂叫,有的驚恐逃竄;有的丟下武器抱頭蹲地口中念念有詞,祈禱滿天神靈寬恕和保佑,希望信仰的神靈能顯靈鎮壓這些海盜妖孽,可惜神靈就是不顯應不理睬信徒的倉皇卻虔誠乞求,結果嚇得隻顧噖噖發抖,膽小迷信的甚至嚇癱在地動彈不得。


  亂作一團,沒幾個還能抖膽奮勇抵抗的,有也轉眼就被數把亂刀剁翻,這樣的守軍如何能抵擋海盜的狂猛衝殺?

  隻能是被一邊倒的砍殺在地,就象被女真殺敗和嘲笑的幾十萬遼軍一樣不堪。


  礦場馬場就這麽轉瞬就破了。


  完顏阿骨打聽著一個又一個大同小異的驚恐匯報。


  “妖法?”


  他瞪眼喃喃著,但到底不是底下那些愚昧無知的野人女真兵民,有一定聽聞和見識,判斷那應該不是什麽妖法神通,而應該是火藥,一種被海盜搞明白了真正威力並且製造出可怕武器的火藥。


  火藥在這時代已經不稀奇。


  宋國就玩火藥武器,並且玩出了不少花樣。


  宋國有的這類武器,西夏也有,遼國更有,並且不次於宋國的。比如以火藥催發或加強威力的各種弩箭。


  以前和遼軍交戰,金軍也屢屢嚐到過遼軍火藥武器的滋味。完顏阿骨打本人就領教過。但也就那樣,威力和威懾力並不大,就是聲音聽著可怕。而且裝填緩慢,在瞬息萬變的戰場常常是一次性的。知道了,熟悉了,就沒什麽可畏懼的。


  海盜做的無非是更巧妙更好用了些更厲害了些。應該總有法子對付的。不必那麽害怕。


  “什麽妖法?”


  完顏阿骨打轉眼間見身邊的人也有不少信了妖法之說,甚至驕傲又無畏的勇士也露出驚恐之色,氣得本就焦躁惱怒之極的心越發惱怒,不禁怒吼一聲,一巴掌把麵前的桌案拍成了一堆亂木頭。


  麵前的將校和男女仆從被阿骨打的雷霆之怒和猶如實質的凶悍嚇得趕緊跪了一地。


  阿骨打憤然而起,本就瞪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目閃駭人的凶光掃視眾人厲聲喝道:“那不是什麽妖法,更不是什麽道術神通。那是火藥。”


  “火藥,火藥,你們這些狗才難道沒聽說過?”


  “咱們以前打遼國難道沒見識過?你們少見識過了嗎?”


  他氣得鼻子咻咻的又怒吼:“不就是軟蛋硬戰不行就取巧,造個東西在戰場上鬧個嚇唬人的響聲,也有些爆炸殺傷力?居然就信了是什麽妖法?居然嚇成這樣?蠢豬。你們都變成了廢物遼人也有資格鄙視嘲笑的蠢豬嗎?”


  “你們還是不是驍勇無敵更無畏的我大女真光榮勇士?”


  眾人羞愧,紛紛表示明白了,不怕了,請大王恕罪,別生氣,別氣壞了大王金貴的身子。咱們女真族和大金國還指望著大王領導走向更輝煌的勝利過上更好的好日子呐。


  軍將則積極請戰,要結兵奮勇追擊海盜,必把海盜殺個落花流水,讓海盜曉得我大女真真正的勇士的厲害,雲雲。


  阿骨打借發怒吼醒了部下,震懾安撫了人心,但嘴上說著火藥不足畏、海盜沒什麽可怕的,我大女真勇士才是可怕的,而他心裏卻不會如此輕視火藥的威力,更不會幼稚地輕敵。


  他這一生是戰鬥的一生,打老了仗了,活到這把年紀,不是毛毛躁躁衝動不穩喜歡一味逞強冒險的小年輕或莽夫。


  他心裏清楚,礦場馬場的守軍不是那麽脆弱不堪嚇的,能被海盜輕鬆擊潰甚至團滅,海盜必然有強悍難敵之處。


  原本他還有心親自帶兵出擊,要就此好好教訓一下海盜,殺狠一點,爭取震懾住海盜從此不敢再侵犯金國。但在了解清晰了海盜在各地的作戰情況後,他雖怒到無法冷靜卻保持了理智。


  既然海盜已經得手了,迅速撤退了並沒有繼續大肆破壞金國各地,此來的目標也不是屠殺消減女真人,那麽最理智的作法就是讓海盜離去。


  以他的強悍自然不願意低頭,更不願意對海盜示弱退縮。


  但沒辦法。


  他雖然體格異常雄健,武藝高強,箭法超眾,膽識和勇武超人,在後輩精英還沒完全成長起來的此時實際上是女真第一勇士,別說是尚年少的兒輩,就是有熊虎之力的弟弟完顏烏乞買也不是對手,但這對付海盜不頂用。


  海盜的弩箭可怕,怕是傳聞的宋或西夏才有的神臂弩,上弦又快,比神臂弩無疑更厲害。這已經足夠可怕。


  加上不了解的火藥。


  關鍵是,兵都泒出去了。他手頭隻有一千衛隊,也沒有大將,身邊隻有個雖已經顯示了勇猛大將資質卻還太小並不堪真用的宗弼(也就是金兀術)在,這點力量,在遼賊威脅潛伏四處作惡未必不會打來時,要守衛京城保衛大將和重臣的家眷,要防禦完顏本部根基民眾,要.……他哪敢擅自出兵去追擊海盜。


  他內心裏其實很擔心海盜沒吃虧變得更猖獗又起意來打這裏。


  真打來了,按海盜可怕的武器優勢,他領軍也未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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