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十字路口4
趙嶽輕輕歎口氣。
“你自己心術不正,對師傅誤會太深。”
“師傅當年在收我之前追殺你深入到遼國。你以為是自己聰明厲害得以借陌生複雜的山野地形逃脫,卻不知是師傅還想給你回頭路。”
“胡說八道。”
頭陀這次是真怒了,“老怪物當時恨不能吃了我,豈會給我回頭路?若不是師叔暗中相助,我早死在遼國荒野喂了野獸了。”
“師叔?”
趙嶽一怔,隨即嗬嗬笑了。
頭陀意識到自己一怒失口,卻獰笑道:“你知道秘密又怎樣?”
“反正今日就是你死期。你想知道的,灑家都告訴你。省得你下了地獄還是糊塗鬼。”
趙嶽平靜微點頭,很客氣地說:“感謝好意。請說。”
原來,無名的師傅當年收了三弟子,按歲數排序,無名隻是老二。
也是因為師門絕秘功法的事,搞得最後內部生變。
上一代無名通過暗中觀察,判斷三弟子中,老大身體資質夠了,悟性卻差點,老三最聰慧過人卻心性不穩,意誌薄弱,老道擔心這孩子長大了抗不住世俗的誘惑,結果隻把絕秘功法傳給了趙嶽的師傅。
這套功法口訣很長,想練成還必須有相配套的針藥。
另兩弟子並不知師傅另有秘密,直到長大成人外出曆練時發現二師弟(師兄)的戰鬥能力,不論是速度、力量還是持久力、抗擊打能力都遠不是他們能想像的,在一對眾,特別是對西夏鐵鷂子和遼軍鐵騎射雕手的戰鬥中一次次靠二師弟(師兄)才能全身而退,漸漸起了疑心。
三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習武遊獵打架,感情比親兄弟還親。
趙嶽的師傅那時還是幼稚熱血小年輕,重情重義,不忍心欺騙同門,卻又不能違背師傅叮囑。對同門追問左右言它,好生為難。
這樣反而讓兩同門疑心更重,從此留意起來。。
老三心機重,察覺到師傅和二師兄之間確實有秘密,卻無法接近探聽到,就借一次打獵,拉大師兄一起外出。伺機刺死老實本分的老大,把事先準備的一具和他體型相似的屍體一並讓野獸啃食了。
兩弟子未按時返回。老道擔心弟子出了意外。
趙嶽的師傅奉命去尋找。結果不言而喻。
師徒倆都當二人不幸身亡了,從此相依為命。
沒了別的弟子,老道教導也不用再避諱人,無論何時何地隨時指點。卻不知三弟子借對居處山體的熟悉早布置了機關暗中偷聽。
但趙嶽的師傅絕技已成,無需多指點迷津。老三自然沒弄全絕秘。
不久,趙嶽的師傅出師下山開始遊走天下曆練,並試著選徒弟。
老道也離開了,不知消失在哪裏。
老三也離開空蕩蕩的成長地……
趙嶽的師傅卻是遊興大,周遊得遠了。遠到西域,然後意外從馬賊劫殺中救了隊商人,遇到愛情,一個活潑美麗善良熱情的西域女孩,當時她隻14歲,情竇初開,把趙嶽的師傅看成了傳說的神奇救世英雄.……
她年紀還小。約定五年後回來成親,趙嶽的師傅弄了很多錢,在西域大城安頓好姑娘一家,繼續西行想看看天邊是什麽樣,結果女孩一家卻被馬賊突襲破城殺死。出落的越發美麗的女孩認為自己是降世天神的妻子,不肯受辱自殺了。她死的時候堅信她愛的天神能救活她……
趙嶽的師傅回來了,自然不能救活女孩,但憑一人之力仍是把上千馬賊追殺得死傷慘重四處逃竄躲避。
綽號一陣煙的凶殘賊首即使遠逃到西方藏匿,也最終沒能逃脫無名的憤怒。
西域那兩年在無名的怒火燃燒中,馬賊成了最危險的職業。
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西域,甚至西方強盜仍記得那時的恐怖。
當然。一段傳奇神話又誕生了。
人們傳說降世神懲罰了強盜的罪惡,用神奇法術救活心愛女孩,帶她去了幸福世界從此快快樂樂生活。
事實上,趙嶽清楚,師傅成了傷心粗暴的光棍。
年輕最美好的初戀愛情沒了,無名再不思成家,心中多了凶殘同時也多了慈悲,回中原遇到眼前的頭陀,看他可憐又適合習武,就一時意動收了扶養教導一場。
師傅或許當時隻是以頭陀練手試著教徒弟,為以後正式收徒傳承師門積累經驗打些基礎,但也是想讓頭陀練出武藝,以此防身可以此生不再受餓受欺悠然一生。
但無戒很“意外”地遇到了師叔,於是知道原來還有絕密……在怎麽努力也學不到後,自然而然就背叛了,趁師傅外出私自離開。
無名覺得頭陀的武藝足以自保,對他消失也不以為意,任其自謀生路……後來從南美洲百死一生回來才意外發現這個當時一時可憐收留教導的孩子已變成行事詭秘卻異常凶殘罪惡滔天的惡魔.……
趙嶽是用塤吹奏故鄉的原野,引起師傅的憂傷思念,好奇追問好幾年後才知道原來神魔一樣的師傅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安慰師傅說那女孩已經成了天使,在默默照顧世人,並待師傅功德圓滿後和她幸福重逢。
為了讓師傅相信,還當場唱了前世聽過的一首歌《天使的翅膀》。
無名不懂音樂,但聽出了歌曲中蘊藏的博大胸懷和犧牲精神。當時含淚笑著說:“嗯,這說的是象她的為人。光明,通透,愛世人。”
趙嶽看到師傅輕快了許多,但不知師傅是否真相信了他的謊言。
謊言安慰了師傅卻象根刺讓趙嶽想起就隱隱地痛。
他盯著頭陀的眼神越發冷戾。
“這麽說,李橫是老三教導的?這世上還有多少我未知的同門?”
頭陀嘲弄一笑,“你不必費心追查了。除了海盜王李橫,就剩下灑家一人了。師叔一生在研究師門絕密,他早在六七年前一次采藥中,突然功法自動運轉走火入魔失足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趙嶽奇怪地看著頭陀,“你既喜歡享受富貴,為何不去投奔李橫?”
頭陀冷哼一聲:“那是個獨夫魔王。灑家為何要去他那看眼色?我名無戒,追求的是無拘無束仗刀橫行的大道,功名富貴於我如雲煙。”
趙嶽點頭,“話說完了。你也該死了。”
也不等頭陀回應,縱身上前,上手就是全力猛攻。
這一戰和一鬥二時大不同。
二人動作並不快。
刀劍相撞本該發出清脆的金鐵交擊聲,聽起來卻沉悶得讓人難受。
趙嶽和頭陀如手挽千斤巨錘重物,相對慢慢轉動步伐身體,時不時就揮出一記,仿佛兩隻鬥雞在爭雄,卻誰也奈何不了對手。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觀戰的人,除了馬靈滿臉凝重,都看得無聊,眼皮子打架想睡覺。
趙嶽滿臉汗水卻呼吸穩定悠長,神色越發鎮定從容,隻眼睛更亮。
頭陀呼吸有些急促,渾身濕透,皂衣顏色更深,粘在身上,眼睛更象受傷的惡狼噴射著怒火凶殘。
“老怪果然偏愛你。給我兩口刀,還說是絕世利器。給你兩把劍,卻能把灑家的絕世神兵砍成鋸齒。小兒,你還敢說他不是在有意養蠱?”
趙嶽很無語。
一個人對誰有偏見,就會看到什麽都是偏的。
師傅當時打造出這兩口刀,肯定可以自豪地稱其絕世。
但這時代再高明的鐵匠,用再優質純淨的鋼鐵造出來的武器,又怎能和在他來的那個世界也是最頂級金屬應用技術造出來的武器相比?
沒法向頭陀解釋。
頭陀卻因此越發憤恨,“他收我就沒安好心,早有預謀。”
“他想讓你殺我這個墊腳石脫胎換骨成蠱王?”
“灑家今日就殺了你,讓他數年心血和盤算一場空。從你這可以找到他所在的線索,以後專門盯著,他每辛苦培養一個傳人,半大時,灑家就殺掉。看他這個掌門怎麽傳承師門?死後怎麽有臉去見祖師?”
趙嶽此時多少有些明白了。
無戒一身驚人本事卻不去從軍,不隱身盤踞某地撈富貴,隻當辛苦遊走天下的散人,骨子裏還是把自己當師門中人,即使自稱無戒卻仍默默遵從師門的一些古老規矩。
也許,他也是在以此回報師傅當初的恩義,苦練本領不輟,武藝還在李橫之上,隻怕是想著今天所說的打算,要用實際證明師傅錯待他了。他處心積慮斷絕掉師傅一脈,自己就可以接手傳承.……
變態魔鬼瘋子的心思總是讓人匪夷所思。
趙嶽知道時機到了,驟然變較力為主的緩擊為全麵比拚。
頭陀心智極高,體質雄壯,武藝火候高,廝殺經驗異常豐富,但再多優點也彌補不了他沒係統基礎功法的短板,久戰必定耐力不濟。
趙嶽要以持續的高速度和源源不斷的力量生生耗垮頭陀。
這場激戰從日當頭頂一直持續到日頭偏西。
激戰驟然停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