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粗漢成大事(上)
_________諸君,中秋團圓快樂。複製網址訪問//%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東京城。
開封府排軍王慶今天高興。
前幾天氣運不佳,大賭大輸,小賭小輸,連賭連輸,虧了不少,今天時來運轉,小輸大贏,不但把前些天賠的贏回來了,還返了幾翻。
二百多兩散碎銀子,一錢袋裝不下,丟入隨身包中才收拾了。
滄趙一直引領時尚實用風潮,首創的這種隨身小包真是方便。
“弟兄們,走,跟俺吃酒痛快去。”
得部下七個軍痞跟班熱烈響應,王慶意氣風發,拽開大步離開賭坊,來到街道上亮出王八螃蟹步,大搖大擺走向附近最好的酒樓。
東京城中這麽走路的可不止是高衙內那種人。
走路屬螃蟹的還有王慶這種軍痞、市麵的地痞惡霸。
還有——道佛神職人員。
道君好玄道。道門自然而然牛氣衝天。
京城佛門一樣牛叉。
傳統上,王公貴族信這個的更多。大相國寺可是皇室供奉的。
當然混得好的出名的神棍有橫行資格。癟三道士和尚照樣挾尾巴。
王慶一行排開個大麵,一路橫衝直撞向前。路人紛紛躲避。
迎麵來了兩神棍。
奇特搭配。一僧一道。賣相不俗。
道佛二教一向可是死敵。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湊一起了,貌似很鐵。
和尚肥大,滿麵春風般笑容,象極了大肚子能容的彌勒菩薩,讓人一見就不禁心生喜意,隻是眼神流露著一絲凶戾淫邪,腰挎戒刀,讓人感覺這是位有降魔伏妖手段,隨時能化身怒目金剛行霹靂手段。
道士也不凡,背長劍,手執雪白拂塵,步行飄飄,仙風道骨的。
這二人穿著不錯,一看就知是混得可以的,仿若佛陀與道仙相伴下凡遊曆人間。
他們慢慢行來,眼見王慶一夥橫著來了,不避必定相撞。
道士一眯眼,仔細打量著。
那和尚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變得凶狠,步伐加快,也拽開了螃蟹步,晃膀子過來,很明顯是要以螃蟹對螃蟹,看到底是誰更螃蟹。
雙方鬥著氣,迅速接近。
王慶的跟班在此關頭卻縮了,一個個自覺地收縮橫行麵。
倒不是怕這一僧一道組合戰鬥力爆表,打不過,而是怕招惹。
東京神道人員凡混得好的,比高衙內這類都難惹。
衝撞了衙內,不過是挨頓收拾,吃些皮肉苦,若認錯及時,態度好,嘴巧點哄得衙內一高興,說不定衙內一笑就揮手放過了。
若惹了名士道僧,輕則抓入官衙狠狠收拾,重則性命都可能不保。
要知道,招惹衙內隻是招惹一家,犯神道名士手,表麵他無權無勢,可背地裏,誰知道有多少權貴迷信捧著他們?
一惹一大群呐!
也許僅僅是為了房事不利尋事發泄一下邪火,展示一下態度和權威,這個權貴吱一聲,那個權貴打個招呼,你還想有活路?
能耐大的道僧能輕易上綱上線,以冒犯神靈褻瀆神佛說事,能搞得皇帝都過問。如今的神徒,即使當朝宰相也得忍氣吞聲退避三舍。
小小府軍卑賤武夫敢挑釁?
殺頭小事爾。
王慶卻膽子大,感覺部下丟了他麵子,王八脾氣上來了,繼續橫行,並且目光挑釁,直衝那和尚。
雙方僅距離幾步之遠時,胖和尚收笑,手按戒刀。
王慶冷哼一聲,揚眉撇嘴:會神神叨叨騙人不不起呀?
你敢當眾耍橫耍狠,有違佛門出家人的慈悲大度,俺王慶就敢打得你吃屎,揭掉你的神皮。把你的無能和臭名傳揚得滿東京都是,讓你立不得腳,再也橫行不起來。也讓滿東京都知道一下俺王慶的厲害。
眼見雙方要相撞,衝突在即。
道士突然止步,隨即笑微微很有風度地向旁邊讓開了道路。
和尚愣了一下。
他正蓄勢待發,準備出手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軍痞賤夫。牛鼻子怎麽就讓了?
心裏不快,卻也跟著收了凶狠,菩薩般笑容再現,退讓到一側。
他清楚道士比自己腦子好使,相伴討生活,一向由道士拿主意才一直安然無事且過得不錯,久而久之習慣了,也認定道士必有道理。
過路的看到這一幕,都讚王慶英雄,敢連道佛一起得罪。
王慶越發得意,瞥著僧道不屑哼了聲,正要帶膽子壯起來的部下耀武揚威昂首挺胸橫行而過。
道士突然開口了。
“壯士且慢。”
王慶一揚眉頭,斜視道士:“臭道士,你在叫軍爺?”
不服就打過。
讓俺開開眼,見識一下你們出家人到底有什麽了不得的神奇本事。
道士一笑,對侮辱不以為意。
“貧道正一,因善察人間玄機,人稱過天星。這位是貧道的佛門摯友淨空,普渡眾生(美人)入極樂(男下地獄),人稱黃麵菩薩。”
王慶哼哼兩聲:天星菩薩又怎樣?
挑眉示意:你繼續。
正一道士微笑打量著王慶片刻,突然一歎道:“不想偶然遊逛至此,居然從這東京城平民陋巷中走出位當世奇人英雄。”
王慶一愣又撇嘴,心說:知俺是英雄?算你這牛鼻子有眼力勁。
他的神情,正一看得清楚,微笑搖頭道:“貧道觀壯士對自己的命運前程仍一無所知啊。”
“原來是想算命要錢那?痛快直說不就得了?慶爺高興賞幾個。”
王慶這個不屑啊,直接就奚落上了。
和尚笑容一斂,眉毛立起,顯然動了肝火。正一卻仍是微笑搖頭。
“貧道不要錢,隻是看破壯士有如此貴運,一時忍不住罷了。”
“嗬嗬,那軍爺就給你機會,聽你說說。”
正一道長收了笑容,變得肅然莊重,好一副世外高人風範。
“天寒地凍。貧道有話就直說了。壯士有王爵之命啊。”
“嗯?”
別說王慶了,就是他部下和過路聽景的也詫異了。
大宋異姓不得封王,這是人所共知的。
這道士這麽說,不是明顯在瞎扯?
要扯,你靠譜點好不好?
“王爵?哈哈……”
王慶大笑片刻,收聲嘲諷道:“道長不說得震死人誓不休啊。”
正一皺眉道:“壯士不信就罷了。日後自見。貧道隻是看你渾渾噩噩沉淪區區小軍不知機緣,有些感歎罷了。”
兩個罷了說得王慶也疑神疑鬼起來。
他父親王砉是東京大富戶,專一打點衙門,唆結訟,放刁把濫,排陷良善,因此人都讓他些個。
這一世界中,王慶仍是東京小小排軍,卻不是副,而是正。
也許是滄趙崛起引起的一些反應和改變。趙公廉這位年輕輕平民榜樣久居東京,就在眼前閃耀。王慶仍是浮浪子弟,行事卻多了點理智,好賭自然仍是輸多贏少,隻是肆意揮霍輕了,沒敗得掉家。因他家有錢打點,開封府就用王慶頂了正缺,讓原本要上的張斌當了副排軍。
王慶此刻想到的是他爹曾經多次提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