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紛紛登場(下
趙莊出名的三凶貨:劉武、李趙信、董趙越突然冒了出來。
他們手裏都拎著這個時代民間半允許擁有的武器——樸刀,衣衫單薄,挽著袖子,臉上是汗,應該是在練武中跑過來。
和他老子一樣,沒等到近前,劉武就喊著:“主母,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你老人家動了氣。告訴俺們,俺們活撕了他。”
呼喊間,三凶貨都盯著張倚春,目光凶狠,似要吃人。
因為有風聲幹擾,在側院練武時,他們隻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張倚春在叫呼,雖不喜這位趙莊舅爺,但不是他們有資格管的,也就沒當回事。後來聽到老劉的大叫,留心下又聽到許多聲音摻雜,似乎趙家的老太太們都出動了,這才感覺出了大事,趕緊過來……
一直躬著腰苦苦懇求張氏的老劉猛然聽到二子的話,這火也不知怎麽就瘋狂竄起,氣急敗壞地衝向兒子,一邊打一邊怒聲嗬斥:“渾貨,你瞎咧咧個啥?這有你說話的份麽?給俺滾一邊去。再敢耍二虎,俺拾掇不死你個渾貨……”
“爹——”
劉武莫名其妙挨了通胖揍,雖說年輕力壯,身子骨結實,皮糙肉厚的,平常也挨慣了,不當個事,可心裏這個委屈啊:“俺幫主母,這咋也不對了?爹還講不講道理了?你也就是俺爹,打俺是應該的,換個人這麽對俺,俺扒了他的皮……”
老劉氣咻咻地盯著退到一邊的二子,心說:“混帳東西,你撕誰呀?莊主和老夫人?搞清楚狀況再搞行不行?真是莽撞沒腦子。怎麽教都不行,氣死老夫了。”
後邊的李趙信、董趙越一咋舌頭,看到張氏青腫變形的臉,誰敢在趙莊打趙莊主母?看看氣勢洶洶的老劉,明白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哪敢耍二虎,老實到母親身邊幫著攙扶著親奶奶,小聲問清原委。
趙嶽會說話後問母親才知道了:漁業是趙莊的主要經濟支柱之一。海上、淡水都進行。魚蝦蟹、以及各種海澡植物,凡是能吃的都弄來賣錢換糧食,或曬製好填肚子。可以說,沒有漁業,趙莊人得餓死至少一半,或者根本不可能匯聚起這麽多人安居在此。因此,趙莊的漁業隊伍被不斷壯大,規模不小。從事作業的除了老手,全是莊上最精壯能幹能打的棒小夥。這支隊伍如今是滄州附近海上一霸。
劉武他們三個長大了,勇武講義氣,在年輕人中有威望,被付予重任,安排負責帶領漁民。
滄州河多,淡水魚不值錢。這時代的海產品,因佐料和烹飪條件限製,口味不行,人們也不懂得其營養價值,並不受人重視,也賣不上價錢,換不了多少糧食,為了一莊人的生存,即使在冬天,隻要海不結冰,趙莊漁民也要繼續出海勞作。也隻有在遼寇來犯時節才待莊上防禦。今年遼寇一直沒來,大雪不封路,隨時都可能殺來,所以劉武他們三個這時候才能在家悠閑練武。
此刻,趙嶽打量著趙莊三個所謂的沒腦子凶貨,眼睛漸漸亮起來:漁業,漁民,水軍?對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一向愁眉不展的小臉終於展開,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莊老管家老錢跑了回來。他見這麽多人圍在這,一愣,隨即匆匆作了個羅圈揖,對張氏道:“大小姐,車套好了。是不是現在就”
張氏毫不遲疑,一點頭,正要開口辭行。
老劉急眼了,撲通跪拜在冰冷的地上,以頭抵地,苦聲道:“主母,請三思啊。”
張氏趕緊伸手相扶,“快快起來。”
老劉哪裏肯起,隻一個勁地禱告哀求。
張氏著急又無奈,隻好看著背著包站在張倚春身邊的弟妹李氏和七歲的侄女,伸手摸摸閨女和小豆芽的腦袋,吩咐道:“明月、小豆芽,你倆跟你們舅母先到車上。娘一會兒就來。”
李氏是個糊塗又明白的人,性格活潑開朗。
糊塗是她癡迷張倚春,雖明知丈夫是個吃喝嫖賭的草包繡花枕頭,對她也就那麽回事,卻仍愛戀不改,和後世的狂熱粉絲小受有相似處。當然,這和這年頭講究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也有關。既然成了張家媳婦,她就得接受丈夫的缺點。
說她明白是她很明白張家的事到底誰說了算。
別看張倚春是張家唯一男根,是擁有張莊的莊主,又坐鎮張家,而張倚慧嫁在外。實際上張倚春想作主而能作主的事極少。張莊人,除了跟著張倚春混飯吃的幾個混混,沒幾個聽莊主的。
這會她也明白該聽誰的。所以也不管丈夫陰沉沉的臉色,拉著閨女,笑著向趙明月一招手:“小孩子不摻和大人的事。來,咱們走。”
至於過後丈夫會找她算賬,她怕,但也不是很在乎。
她很清楚:就張倚春那兩下子,十個綁一塊兒也不是大姐的對手。隻要大姐在,丈夫就不能把她真怎麽地。或許也正是因為大姐,她才能不被丈夫休掉。退一步說,若大姐真出事了,那她在張家的日子也到頭了。同樣也就無所謂丈夫不滿了。
走到大姐身邊,張氏摸摸小侄女的小腦袋,微微歎了口氣:“這也是個不討爹喜不受爹待見的。”
李氏趁機好奇地就近打量著引起這場大風波的禍首趙嶽:“這就是妖孽?這麽一個粉雕玉琢般的漂亮可愛寶寶會是妖孽?真是搞笑。還有比這個更搞笑的麽……
愛笑的李氏忍不住笑起來,就突然發現趙嶽也笑了,衝著她笑得……極開心……似乎表露著親善和一絲絲欣賞。
瞎想什麽呢?這麽小的孩子會懂得欣賞?
之前李氏在屋裏,不知趙嶽的神奇嚇人,所以自嘲了一下,笑著向趙嶽擺擺手,跟著錢管家,帶著三個孩子走了。
趙嶽扭頭注視著李氏漸漸遠去的身影,心說:“是誰說過愛笑的人有福?嗯,我會證明這一點的。”
到目前為止,除了馬二莊主一家外,趙莊的主要成員都出麵了。
趙嶽正遺憾趙莊二巨頭之一行商在外,今日無法看到其表現,馬大財和妻子喬氏就雙雙出現了。
馬家搬來趙莊後,住的是趙家的房子,隻在中間砌了道牆,隔了個單獨院落,另開了大門出入。但牆上開著小門好來往方便。
瞧老馬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剛到家,極可能連家門都沒進,就被喬氏拉來了。
僅一牆之隔,這邊鬧轟轟的,喬氏自然能大體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趙嶽盯著快速走來的馬家夫婦,清楚:這時代講究多。趙馬兩家在一定程度上雖說可以說是生死與共。但,喬氏聽到了,丈夫不在家,就不會隨便過來摻和趙家的事。可不象前世,有熱鬧,一定圍觀,不管關係遠近,管你當事人喜不喜歡,都要積極參與發表自己“高明”的見解,借機展現一下自己,任性地發泄一下情緒,甚至圖謀點什麽。
這位馬莊主會怎麽做呢?
趙嶽眯起了眼睛,卻支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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