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小烏龜作業本
亓心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扔了書包蹬著一條腿進她老爸的書房找東西。
黎老師畢業從事老師職業的第一年的生了亓心，那時候還算是年輕老師，就會有很多很多對這份職業的憧憬和感想。所以會收藏著那時候很多的東西，比如說教師節小朋友送的畫，折的小青蛙，認真寫滿的一本本備課本，不同版本的書和輔導書，甚至是同學們的作業本。
她一二年級的時候黎老師還有這個習慣，她想找找，看看有沒有祁樂的作業本，不，是那個叫言樂的小朋友。
這個房間說是書房，但其實架子上什麽東西都放，而且大都是一些舊物件。
黎老師一到假期就喜歡大掃除，所有東西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分好類的。亓心找起來，也不算太難。
可能是她太著急了，剛才祁樂背她回家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呆，祁樂本來話就少，她還沒聽進去。
她還想，要是等下祁樂要留下來和她一起玩一起寫作業，她該怎麽說？她隻是太著急了，急於求知，急於確認。
她想看到那個畫烏龜的作業本能不能想到更多的東西，是不是言樂。
祁樂接了個電話，看著她猶豫糾結了很久，亓心假裝輕鬆道：“去吧，我沒事。”
祁樂沉默著抱了她好久，才轉身離開，“心心，明天見。”
亓心朝他擺擺手，笑著道：“明天見！”
祁樂回她的那個單純無害的笑，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月牙泉般的雙眸，透著星星點點的光，充滿澄澈的希冀。
想到這，亓心翻找一遝遝作業本的手猛然停住，看看手裏正拿著的那本，很認真寫的稚嫩筆跡，沒辦法控製字體大小，老是往格子外跑，亓心笑了笑，合起來放回去，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漸漸笑出聲。
祁樂是不是言樂有什麽關係，她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在往後所有能夠陪在他身邊的時光裏，都盡力對他好。
噢，如果他是言樂，那麽她還欠他一句真誠的道歉。
亓心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眼神冷下來，盯著一處看。
隨後掏出手機給蘇明汐打了電話。
那邊似乎猜到了她會給她打電話，不多時便接起來，波瀾不驚道：“亓心。”
亓心語氣冷淡，“你今天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所以你前段時間趕著來惡心我就是為了這個嗎？”
蘇明汐笑了一聲，“差不多，其實剛開始隻是想抓到你什麽把柄給你使絆子而已，後來才想，你不是和祁樂好嗎？我看著好刺眼。本來還想慢慢讓你們產生嫌隙，說來還得感謝黎老師的提醒。”
亓心想到了，應該是上次她在醫院的時候黎老師和蘇明汐出去的過程中蘇明汐問的，黎老師心細，看到他們對蘇明汐是那樣的態度應該有所顧慮沒講太多，但蘇明汐這個人，隻要有一點點能夠讓亓心不舒服的東西，她就會特別認真用千百倍放大鏡看，追查蛛絲馬跡。
能夠在今天搞這麽一出，一定是費了很多的力氣和心思，但她隻看結果。
亓心冷笑：“然後呢？知道這些，然後呢？”
蘇明汐得意的聲音傳來，聽得出此時的她有多舒心，“想知道啊，那就等著啊。”
亓心：“噢。”
然後毫不留情掛了電話，對她接下來想吊她胃口的話，她一句也不想聽。不管蘇明汐打的什麽主意，她都不帶怕的。這麽多年了，不是蘇明汐就此死心，就是她死心。
把手機放在一邊，亓心打算把東西收拾回去，不找了。
因為作業本拿盒子裝的，亓心剛才整捧抱出來的，現在又要抱回去。薄薄的本子壘起厚厚一摞，也挺有重量的。
她大概是沒有托到最後一本，微微起身往架子裏放的時候掉了一本下來，亓心放好手上的，扶著架子蹲下去撿。現在的小學生已經不知道用到這款作業本的第幾版了，她撿起來這個有著厚重的年代感。
姓名那一行的橫線上，“言樂”兩個端端正正的漢字，好像火焰，在眼底蔓延燃燒開來，燙手似的，亓心差點把它再次扔回地上。
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好久亓心才平緩下心情，走到一邊的椅子坐下，慢慢翻開那個田字本。
那時候，田字本都是用來抄語文書課後的生字的，還要標拚音。
小樂樂的字就像他說話的時候一樣一字一頓，一筆一畫，非常端正。拚音也是小時候最淳樸的寫法，而不是學了英語之後就“花裏胡哨”起來那種。
第一麵下來，毫無錯處。
隻是因為第二麵，那個“抵”字，一行裏其中一個忘記寫最下麵的一點了，亓心就在那一頁畫了一個非常非常“傳神”的王八。
就是這個東西，原本隻是開玩笑的東西，在祁樂本就不算好的童年了，添了一筆墨，所以才會更加黑暗。
亓心看著看著，眼前楷字模糊起來，怕眼淚把本子上的字破壞掉，亓心慌忙把本子蓋上，用衣袖擦去眼眶裏的水珠。
對不起……
她一直說祁樂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但是以前的事情他從來沒有詳細說出來過。他隻是說她會想起來的，但沒有提示過她。
會不會，他其實也記得很模糊？他也差一個想起來的契機？還是說，他記錯了什麽？
他記得自己，記得黎老師教過他。為什麽不記得同樣和他接觸的蘇明汐還有蘇明汐的媽媽，薑老師。那是他的班主任啊。
還有那個他特別喜歡的數學老師。他都沒有說過。
到底是缺失了什麽呢？
亓心很想問祁樂，剛拿起手機，卻猶豫了。如果真的是過程中出了什麽錯，那，他們真的會像蘇明汐說的那樣嗎？
從再見到祁樂的那一天開始，祁樂就一直對她很好，喜歡和她待在一起，一起放學，一起回家，一起學習，一起去玩，教她滑板，每天給她送奶糖，看到什麽覺得她喜歡的東西就愛往她書包放……甚至是現在每天背她上學和放學。
以後，還會有嗎？
不對！
祁樂記得她，是因為奶糖，因為雪花發夾！隻要她想起來是不是什麽時候做過這兩件事情，那就能夠說明，不是蘇明汐想的那樣。祁樂沒有記錯，祁樂找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