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很好
祁樂吃了藥亓心就讓他回房間去睡覺。
祁樂一直眼巴巴看著她，亓心隻好倒了杯水，抓在手裏跟著他上樓，替他蓋好被子，才轉身，左手直接被他攥進手心。發燒的緣故，他的掌心特別溫暖。
祁樂另一隻手抓著被子問：“心心去哪？”
亓心耐心道：“我剛剛看見你家裏有雪梨，我去給你燉冰糖雪梨啊，你醒了就能喝，對嗓子好。”
“不喝，你別去。”
難得看祁樂像個孩子一樣執拗，亓心又坐回椅子上，把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裏。
“好，等你睡著我再去。”
祁樂這才猶猶豫豫閉上眼睛，他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行為太過幼稚，拉上被子蓋住臉，躲在被窩裏耳朵悄悄紅起來。
亓心覺得好笑。
過了一會兒，他又慢慢把被子拉下，露出一雙眼睛，似乎在確認亓心有沒有離開。
亓心：“快睡吧，我不走。”
還睜著眼睛。
亓心把手伸進被子裏，抓起他的手覆蓋住自己的手背，無奈道：“這樣可以了吧？快睡覺。”
祁樂這才放鬆微蹙的眉宇，把臉別到一邊，耳朵更加紅了，但是握著亓心的手卻沒有鬆動的意思，反而攥得更緊。
其實祁樂從早上起床到現在腦袋都是有些昏沉的，隻是亓心來了才勉強打起精神，回到被窩沒多久就睡著了。
發燒的祁樂臉蛋有些紅，漂亮的眼睛緊閉著，略顯蒼白的嘴唇微張，眉目間帶著攻擊性褪得一幹二淨，和亓心第一次看見他在學校亭子裏睡著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很明顯，這才是他睡得安心的樣子。
亓心輕喊了他兩聲，沒反應，這才把手抽出來掖好被角，關門下樓。
門關上的一刻，亓心鬆口氣。
麵色卻凝重。其實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祁樂。
問他為什麽家離得那麽遠還和她一起放學？方景曜和他是鄰居嗎？為什麽家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她來了這麽久，沒看見祁樂的手機有任何反應。就算不在家，孩子生病了，做父母的也會發個消息打個電話關心一兩句吧？
祁樂的家裏，廚房一點油煙味都沒有，偌大的別墅，似乎隻有他一個人住的感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
但是看祁樂眼裏，完全沒有因為缺少父母的關心而委屈不滿的情緒。
是她就委屈哭了。
還是不要問太多了。亓心想著，下樓準備給他燉冰糖雪梨。
她一般退燒之後，肯定會咳嗽，以防萬一還是給祁樂燉著吧。
熬製需要一段時間，亓心看著手表學習，過一會兒又進去看看。
熬好了就關火放在那裏，回到客廳去繼續學習。
不知道多久，門鈴突然響了，亓心看了眼門鈴顯示屏，外麵的是個中年婦女。
亓心問道：“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來打掃衛生的鍾點工。”
應該是祁樂和她說過的來打掃的阿姨。
亓心給她開了門，“阿姨好。”
也許是阿姨經常來，沒見過亓心，問道：“你是？”
“我是祁樂的同學。”亓心禮貌道，“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阿姨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來就行。”
末了又說：“同學好啊，他還沒帶過什麽同學來家裏玩。”
“啊？”
阿姨解釋道：“我以前是他們家保姆，後來他長大了會自己照顧自己了我就回去當鍾點工了。他啊，總是一個人悶在家裏，又不愛說話，阿姨看著挺心疼的。沒想到現在也交到朋友了，真好。”
阿姨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慈愛和欣慰，亓心道：“他很好，能和他做朋友也很好。”
亓心一早就猜到祁樂以前是什麽樣子的，沒想到從阿姨嘴裏說出來，依舊會很心疼。
從小就學會一個人，一定很孤獨吧？
習慣孤獨的過程一定很難過吧？
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阿姨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他的性格和脾氣都有點不太一樣，你多多包涵。他好不容易有個朋友，你對他肯定特別重要。”
“阿姨我會的。”
想了想，阿姨道：“哦，好像還有個叫方……”
“阿姨。”
祁樂從樓上下來，喊了一聲，打斷了阿姨要說下去的話。
亓心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也沒思考阿姨剛才準備說些什麽，“樂樂？你什麽時候醒啦？感覺好點了沒有？”
祁樂：“剛剛醒，好多了。”
阿姨問：“怎麽了？小樂樂生病了啊？”
祁樂：“沒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好好照顧自己，身體要緊。”阿姨說：“阿姨去打掃衛生了，你們聊。”
“好的。”亓心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發現不怎麽燙了，但還是把他往沙發上拉，取出體溫計，“再量一遍看看。”
“好。”
祁樂的頭發被壓得有些翹，叼著體溫計的樣子有些遲鈍的可愛，亓心往他身上蓋毛毯的時候順手捋了捋翹起來的呆毛，沒忍住笑出來。
祁樂疑惑：“怎麽了？”
“沒有。”亓心起身說：“冰糖雪梨我已經弄好了，在廚房裏，你先喝一碗，等會兒外賣到了吃完飯再吃藥。”
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亓心也有點餓，但是外賣還沒到，她吃了點平時塞在書包的小零食，還能再等等。
冰糖雪梨裏麵加了銀耳和枸杞，裝在透明的玻璃碗裏，賣相特好，還帶著特有的清甜。
祁樂喝了一口，來回抿唇品味，“好喝。”
“把銀耳也吃了吧。”亓心輕笑。
“好。”
說吃就吃，一大口全部塞嘴巴裏，嘴袋鼓鼓的，聽話過頭了呀。
外賣送來的時候亓心去喊了阿姨一起吃，阿姨說什麽也不肯過來，還說要是想吃別的，可以幫忙做。最後幫忙扔了垃圾阿姨才離開。
亓心一看看時間，下午三點。
祁樂說他不想睡覺了，就趴在桌子旁邊看她寫練習。
偶爾會提醒她哪裏寫錯了。亓心隻回頭改，倒是沒在意他為什麽會知道她算錯了。
在祁樂家一直待到下午五點多亓心才準備回家，臨走前囉裏吧嗦叮囑了一堆。
“吃晚飯前再量一下體溫，不要吃辛辣油膩的東西，吃完藥好好休息。”
“明天要是還不舒服的話給老師打電話請假。”
“廚房還有那個冰糖雪梨，今天把它喝完了。多喝水，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亓心抱著書包，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沒說到的，招招手，“那我先回去了。”
“心心！”祁樂把她叫住，目光有些失落，卻隻說了句，“明天見。”
亓心揉揉他垂下的腦袋，笑了，“明天見。”
亓心在絢爛的晚霞中離開，背影消失之後，夜幕好像就此來臨。
屋子外的暖黃色燈亮起來，依舊填不滿空蕩。
方景曜進門的時候給祁樂帶了晚飯，但是沒多少祁樂能吃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大發慈悲給他下了碗雞蛋麵。
祁樂半點麵子不給。最後還是方景曜家的阿姨過來做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