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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何苦為難為夫?

  大理寺卿卓正,屆年二十有六,於德盛二年在都考取進士,不久後得聖旨赴任元昊知縣,而當時的劉閔蘭一眼相中他,非要嫁他為妻,一時之間,卓正福臨雙至: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可怎耐,這劉家千金卻是半個悍婦,卓正直到娶回後才發覺,此時也覺得為時已晚,何況,嶽父大人是當朝正五品上的中書舍人,是萬萬地得罪不起的。


  於是,這卓正對劉閔蘭隻得在諸事上一忍再忍,最後可算得上是萬般他均忍耐下了,因此與他熟識的人皆言卓正乃是一畏妻佬。


  若是劉閔蘭喊東他絕不敢往西。


  現在這樣,早已是人人得知,見慣不怪了的。


  “夫人這麽晚了還來這幹麽,明日為夫還要審案呢。”卓正滿臉堆笑巴結道。


  劉閔蘭瞟了他一眼,“怎麽,沒事我就不可以來這了。”她一說完,又氣了起來,臭著脾氣說道:“我說你。”劉閔蘭說著又怒瞪了他一眼,“你做什麽呢,把我表妹安置到那種屋子裏。她可是宮裏的娘娘,怎麽能住在那麽磕磣的地方。”


  劉閔蘭看起來還沒意識到事情的不同尋常,對著自己的丈夫抱怨個不停。


  卓正一聽,臉色立馬寒得跟結著厚冰的湖麵一樣,“她現在是待審的羈押犯,讓她住那已經是很上待了,要不是看在她現在還未定罪,頂著個娘娘的頭銜,她現在該在的地方就是大理寺大牢,而非這麽上等的廂房裏。你給我安分點,別去插手這件事。”


  對案子的事,卓正向來都是公事公辦,公正的無二話可說的。


  他說了這麽一句,就不想跟劉閔蘭繼續就這件案子有關的人和事纏下去了,於是又淡淡地催了劉閔蘭一句:“夫人若是沒事就早點回家歇息,明日為夫結完這案後就會回家了。”


  劉閔蘭知道自家的這個死鬼一旦遇上案子的事都是六親不認,隻認理不認人的,可是她也斷不是那種看著自己家人有事不出麵維護的人,一口氣橫在那,竟也置起了氣來:“卓正。你。。。。。。”劉閔蘭本想駁他幾句,可惜還沒說出口就覺得還是算了,倏地將話鋒一轉,問道:“我問你,司徒炎在哪?”


  卓正知道自己夫人剛才定是去見過了趙淑媛,必是知道了司徒炎在大理寺,所以也不好當著她的麵扯謊,遂口氣溫和地曉之以理,“夫人,為夫今天在這就好好地跟你說清楚這麽一個道理吧。你要知道,你家的表妹再怎麽說也是當今的賢妃娘娘,如果沒有皇上的意思,你認為我今天敢動她麽?所以,為夫的請你好好地想清楚,你今天所做的事,這其中的厲害。假如你摻和進這件事當中,這不等於是你公然與皇上對著幹麽!你想想你在朝的爹,還有你夫君我,這些人到時都會因為你今天的一時義氣而被連累。”


  “亂講什麽,哪有這麽嚴重。”劉閔蘭聽卓正這麽說,其實自己心裏也被駭得不輕,可是她倒是嘴硬頂針了一下,不過心底還是抱著一線的希望的。


  卓正見劉閔蘭語氣有些軟了下去,忙再趁熱打鐵地補充道:“夫人,你的表妹現在可是皇上要辦的人。皇上要辦的人可從來都是不許有任何意外發生的,所以為夫現在勸你一句,不管賢妃她跟你說了些什麽,或者請求了你些什麽,你最好從這刻開始都不要再去理會。置身事外,才能明哲保身啊!你需自知,你們劉家在朝中的地位可也是很特殊的,你爹爹現在都對這事不聞不問,你就不要在這瞎攪合了。否則,你爹,你夫君我的官位可都是不保的啊!夫人!”覺得劉閔蘭聽他說了這些後連臉色都沒變點,卓正一下子就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了。他覺得自己都快哭著跪到他娘子的麵前求她回家了。


  劉閔蘭本是書香門第出生的,自然不會不懂自己夫君剛才那一番話中的厲害,可是——


  “卓正,我說你是斷案奇才,可人情世故你卻隻知片麵。你如今看到的隻是皇上有心要辦淑媛那一點,可不論怎麽說,淑媛都是我的表妹,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話你也總該是聽過的吧。你想想,近親家難得出了一位在宮裏作娘娘的,還是四妃之一,再怎麽說這前朝後宮都會有些照應。可如今你要是真依著皇上的意思把她給辦了,那我們家就等於在宮中失去了一大助力。這俗話說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我家比表妹跟皇上可是五年的夫妻,說是要辦了她,可能也就是生一時之氣罷了,過不了多久等皇上想通了這事,說不定到時候就會反過來怪你了!那時你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如是把我表妹保住了,且不論皇上是否還會如以前這般寵她,可好歹在皇上麵前她也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到時,若是咱們家有點事,或者提升拔遷的事,她也好給點照應跟通融。”劉閔蘭說出這番道理,回頭瞅了一眼卓正。


  卓正也不表態,真是等劉閔蘭說完後,將她的話從頭到尾仔細地琢磨了一番,也覺得似乎是有些道理。


  可是——


  他卓正的官位其實要靠這種裙帶關係來維係的,說出去都會丟了他的臉麵,更何況。。。。。。從皇上這次的態度來看,不像是在這件事上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的。。。。。。。


  一旁的劉閔蘭看卓正還在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定,於是一急,也等不了他做決定了,直接凶他道:“好了,我沒時間在這跟你磨磨蹭蹭的,你告訴我司徒炎在哪就可以了。”


  “夫人!”卓正真的要哭了,“你就給我安分點,快點回家,就當是為夫我求你了。”


  “卓正!”卓正都已經隻差跪下來求她了,劉閔蘭卻仍不買賬,將眼一圓,瞪著他道:“我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的!我決定了的事,是三十頭牛都拉不會來的,知趣的你就快把司徒炎在哪給我說了,要不,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將你這整個大理寺給翻過來也要找到司徒炎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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