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憂,引蛇出洞(10)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趙淑雲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人,當然,她同樣也知道夜之航在感情上是從來不屑於去扯謊的,所以她稍稍有些心安。
喜歡過麽?
如此——就好。
她提起衣裙,緩緩地下榻,接著回了永寧宮。
在她走後,夜之航突然變得益發的沉默了,他不禁開始想一個問題:他真得喜歡過這宮裏的任何一個女子麽?
他忽然自己也開始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也許或多或少總是會有一些,哪怕是十分短暫的驚鴻一瞥,那種來自於外貌的吸引也算是一種吧,所以他理應可以理解自己是曾經喜歡過趙淑媛的,起碼在最初的最初,她那種青澀的神態和秀美的容貌也確實吸引過他,不過,如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罷了。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可笑,帝王是無需感情的,隻是,有時他也想得到,這種對於帝王來說近乎奢侈的東西而已。
隨他吧,他開始笑,隨後宣了晚膳。
趙淑雲回到永寧宮時,天早已經暗了下來,她一進殿門,抬首間卻看到了方青麵有憂色地望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她淡淡地問。既然她看到了,就不能裝成若無其事,況且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為何而有這般神色,要知道,方青這個人,對他來說,這個世上是沒有什麽值得他去費神的。
方青剛才就想去找她,可是礙於她在夜之航那,所以就先緩了緩,自己先回永寧宮。由於,對於近來發生的事,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有點脫離控製的感覺,所以他想他有必要跟她說些事情。
“我跟蹤了那個人,在你睡著的時候。”他臉色的憂色因這話出口反而更深。
方青的武功雖然不及流雲,可是若論輕功,方青是覺得不遜色於流雲的,他的輕功極致輕盈靈動,一般的高手都是很難發現他,而他卻能夠輕易地進入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
所以,這麽說來——
“然後呢?”她媚眼疏淡,不以為意地接著問。
“然後。”方青很少會這麽欲言又止,這已經是他的第二次了,他緊抿了一下唇,隨後接著道:“我本想結果了那兩人的,但是,我發現那個人暗中派人在保護他。”
那個人,夜之航,這是方青稱呼他的方式,他從不在她麵前稱那人為皇上,帶著偏執的,他隻會這麽稱呼,哪怕每次她的臉上都會有些許的不悅顯現,可他依舊特斷獨行,並未理會過她的感受。
“那我就該慶幸,幸好你沒動手。”趙淑媛剛聽他說要結果那兩人時,確實駭了一跳,幸好他沒衝動,所以她現在的語氣聽起來也有了幾分劫後餘生的味道。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往方青那走去了,“這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一個計謀,放長線釣大魚,還好你沒衝動地去下手,否則正好是暴露了我。”話音一落,她的人就已經站到了方青的麵前,帶點怨怪地盯著他狐一樣剔透的眼眸。
“他已經清楚那個枕頭的事情了,你知道的,那個枕頭就在——”見著趙淑媛走近,他依然是一副慵懶不羈的模樣,隻是眉間的深溝始終沒有展開,此時一句話還沒說話,趙淑媛就已經用手指堵上了他的唇。
“你知道的,他沒有證據,也不一定就猜得到是我做的,所以,你現在如果真的動了那兩個人,反而更容易讓他懷疑到我們的身上,而且,那個東西,我希望你能夠盡快處理掉,不要在放在那個地方了,太危險了。”趙淑媛蹙著眉頭,擔憂地說著,手已經從他的唇上撤開。
方青卻沒打算讓她的手挪開,在她撤離之際一把抓住了她正待撤離的手,擔憂地說道:“流雲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說時,手一緊,她能感到她被他手上的力道給弄疼了。
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裏動了動,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連忙放開了她,這時,趙淑媛根本顧不得手上的疼,哪怕看上去被他捏到的地方由於力度過大,有些發紅,不過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春菱回來了沒有?”
她的口氣聽上去又幾分不安,夾雜著略微顫動的尾音,讓她的話聽起來很沒有底氣,她在擔心著什麽。
“也沒。”方青這回也覺得他之前的猜測有幾分正確了,語氣不免更顯憂慮。
趙淑媛聽完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即便流雲沒回來,她也並不覺得憂心,可是春菱卻沒有理由去了那麽久還未回來,難道是處理到那個人的時候遇到了什麽麻煩?
她不禁皺著眉這麽勸慰著自己。
方青看出了她的擔憂,沉吟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不覺得那個人最近的一些舉止很怪異麽?”他看著她,淡淡問。
“怪異?”趙淑媛挑眉,表示不解。
他知道,最近她一直迷醉在那人給她製造的一點一滴微末幸福假象中,可是,他也是她的共事者之一,那個人的交代是——
方青抿嘴默了一會,遂回:“最近的他,對你似乎有點過分遷就了,而且也顯得過於寵溺了。”
“那是他終於知道我的好了。”趙淑雲聽他這麽說,完全不往心上去,反而笑得一臉燦爛。這不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的麽,這是她依靠計謀一步步得到的,她當然不會覺得突兀,反會覺得方青剛才說的話就是一種挑撥,她不愛聽。
有時候,她就是那麽固執的人,自己一旦認定的東西就絕不允許任何人說一點的不是,說她護短也好,說她愚昧也罷,總之她就是這麽我行我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這麽一個人。
“可??????”方青還不放棄想在勸些什麽,卻已被趙淑媛淡淡地打斷了,“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你是為我好,我知道,我心裏也會記著你的這份好,隻是,我的事你真的不了解,所以就不要再試圖揣測些你根本不了解的事了。至於那個人那,我也會給一個滿意的交代的。”她口氣淡漠道,其實她也不知道他想提的到底是什麽事,可是她已經不想聽任何一點關於夜之航的事了,尤其是對他對她感情的懷疑更是她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她選擇不去聽,反正離目標就隻有一步之遙了,目前已沒有任何的事能夠破壞她的計劃,所以方青想對她說什麽根本也就沒有一點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