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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點宮裏麵的事

  夜都,夜宮,勤政殿內。


  夜之航淺淺地細抿了一口手裏的茶,淡淡的茶香縈於齒間的芳香還未散去,店外就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止於殿外的同時,安公公那尖細的通稟聲也隨之響起:“皇上,禦林軍統領莫陽求見。”


  “宣。”淡淡吩咐出這一句的同時,夜之航將手裏的茶盞往身前的禦案上輕輕一擱,茶盞與桌麵輕叩聲落下,隨後殿門處,門板吱呀的輕啟聲也一並響起。


  夜之航容色淡而平靜地睇了一眼來人,清淺的一輪弧度升起,夜之航唇邊淡淡地笑著,聲音裏也平添了幾分威嚴“吩咐你去做的事,都辦妥了麽?”夜之航疏懶地將身子往後一靠,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平靜地問出這一句。


  來人先給夜之航請了個安,隨後躬立於離案十五步的地方。自進門的那刻起,他就始終低著頭,恭謹地溢於言表,聽到夜之航的詢問後,一抱拳,倍加恭敬地回道:“一切都按著皇上的意思去辦了,那些人也都已經安然的回來,並無異況發生。”那人稟完,隻將手放下,安靜地垂於身側,卻仍是不去看夜之航此時的神色。


  如果說,按著莫統領的稟報,是中間沒有出過任何的紕漏,可,事實卻是,當時確實出了點岔子,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就是蕭有年,確切的說,也不是蕭有年是岔子,而是蕭有年剛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那些暗器飛向慕雲岫的時候出現,還同時替她‘擋’了那些本來就不可能射中她的暗器,這才是讓眼前這位禦林軍大統領鬱悶的岔子。


  不過,莫陽覺得,哪怕中間出了蕭有年‘英雄救美’的這點小片段,亦不會構成對整個計劃的阻礙或是無法順利進行這種事的發生,因此,他可以刻意而安心地將出現的這點小片段給自動濾過,省的皇上動了心思,反倒與他計較了起來,到時候,吃罪的可就是他了。


  可他卻不知,正是由於他此刻的故意忽略,才導致了事後的一場更為龐大的暗流傾卷而來,乃至差點斷送了他的小命。


  夜之航仿似沒有看出他剛才一直垂首間,心思走馬般快速閃過的一些念頭,隻是語氣淡淡地又問道:“那震南受傷了沒有?”說話間,他重新執起那盅尚有餘溫的茶,往裏輕輕地吹了幾口氣,將水麵上浮著的那些茶葉吹開。


  聞言,莫陽心裏一咯噔,完了,麻煩來了。


  在他內心天人掙紮著,到底是該撒個小謊,瞞過夜之航這一時呢,還是據實以稟的同時,夜之航已經眉心微蹙,不悅地問仍一直躬垂著頭的莫陽:“怎麽啞巴了,朕問你到底傷了沒有?”夜之航的語調拔高了不少,聽起來威嚴到甚至有點讓人寒顫了。


  莫陽心裏一咯,登時下意識地快語道:“傷、傷了。”答完之後,莫陽似是聽到夜之航輕輕地歎了口氣,仔細一聽又好像什麽聲響也沒有。莫陽的嘴角微微撇了撇,不過是他太多想了罷了。不過以夜之航的角度,是看不到他此時深埋的頭下的這點小動作的。


  夜之航見他一直這麽恭謙地站著,頭也一直沒抬過,遂有些失了興致地隨意吩咐了他幾句,讓他將事態繼續擴大化,加強行動,在洛震南不起疑心的情況下,將整個事態的矛頭指向完顏赤烈與拓跋雲裳。


  莫陽躬身領了命,欠身跪安完,就起身,踏著方步出了殿,莫陽一出殿,走進了一處陰影的拐角處,確定無人看見,他伸手暗自抹了一把剛才在殿內不自覺出的一身冷汗,現在的夜帝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了,自他從西屬回來後,莫陽怎麽就覺得他開始變的陰晴不定了的呢!

  “呼——”莫陽輕輕出了口長氣,當然他也沒敢出大氣,這宮裏到處都是夜之航的眼線及暗探,若是一個不小心,還不知道他自個是怎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呢!

  定了定心神,莫陽剛抬步,身後就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莫陽連忙轉身,視野裏恰好迎上了正碎步趕來的安公公,莫陽看著走近的安公公,輕喚了聲,安公公點了點,也客氣地請了個安,走近莫陽的身邊輕聲道:“皇上讓奴才來送送統領,說是,早已宵禁了,恐宮門早已落了鎖,所以讓咱家親持了皇上的令牌,也好方便統領出宮。”安公公以太監特有的娘氣的音調說著,莫陽微笑著點頭稱是,腳下的步子也一並隨著安公公的步調開始走了起來。


  勤政殿內,一道拉長的身影隱約地投射在一扇朱紅雕花欞窗上,窗戶對出去的方向正是莫陽剛剛走過的長廊,殿外寂靜無聲,殿內不知何處刮過了一陣冷風,二十八支金陵盤九龍兒臂紅燭驟然間隨之暗了一暗,勤政殿的琉璃碧瓦之上一個黑影倏然間疾風般地刮過,宛若一隻飛鳥向夜宮的西門方向掠去。


  夜之航望著那道閃電般迅捷的黑影,嘴角勾起了一道冷冷的弧度。


  徑直恢弘的長廊上,一左一右兩個身影,緩步而行,左麵的那個有一搭沒一搭跟右麵的那個嘮嗑著,“安公公,聽說,皇上此次禦駕親征時從西屬帶回來個女人,現在正安置在未央宮內,可有此事?”莫陽小心地求證著,不是他特別八卦,或是他關心帝王家的風流韻事,隻是現在前朝也已經開始在私底下傳著這檔子事了,他身為禦林軍統領理應更加清楚地知道來龍去脈,無論出於何種考慮,皇帝的安危才是他的頭等要職!


  莫陽這話一出口,安公公的腳步也不由得滯了一滯,他似是麵帶不悅地掃了莫陽一眼,接著意有所指地說道:“莫統領需知,這宮裏最容不得的就是是非,尤其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更不能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妄論是非,既然現在莫統領向咱家說去了這事,咱家還想向莫統領討教一下,到底是誰在統領麵前胡亂說這種事,亂嚼這舌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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