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荒漠險（5）

  流雲終於走近了，走近的同時，忍不住看了看夜之航懷裏的拓跋雲裳。


  嘖嘖，果然還是那麽倔，流雲喟歎，在這麽下去，遲早是要暴斃身亡的。


  流雲不察，已經伸手向她了，在即將接過的刹那，夜之航卻出手極快極準地一針刺破了流雲的食指。


  刺破他食指的究竟是什麽，流雲根本不需再多問，因為那毒的蔓延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連封住穴道的時間都沒有。流雲就這麽筆直地栽了下去，而夜之航卻勾唇一笑，“配製這毒的人是來自西域的，你說，這算不算以牙還牙，作繭自縛呢？”夜之航就這麽笑著俯身，抬手就要去拍流雲的麵門。


  正當夜之航的手就要附上流雲的臉時，眼前的人霍然睜眼，一把抓住了夜之航頓在他鼻尖的手，唇邊泛起的是燦爛得意的一笑，“那，這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麽？”流雲凝住夜之航，加緊了腕間的力道，讓他掙脫不得。


  夜之航一笑，“也不完全是。”與此同時，狠狠掐住了拓跋雲裳的咽喉。


  “她若死了，你跟你的得力愛臣也無法交代。”流雲一急，率先開口，借此穩住夜之航。


  夜之航不以為意地笑笑，眼眸飄蕩，似有若無地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與卡在拓跋雲裳脖頸上的手指間往返碾轉，“難道你就可以交代了？”夜之航老辣的眼光拂過，隻讓流雲頓感寒意森森。


  “不能。”流雲坦承相告，目光無暇。


  夜之航還是不為所動，一邊手指間用力，一邊盯住流雲，“我知道你用了龜息法暫時停止了毒素的蔓延，但同時也阻礙了血液的流轉，過不了多時，即便你不會因為毒發身亡，也會窒息而亡，況且，你現在的功力，恐怕已經到頭了吧。”夜之航隨隨便便點破了流雲刻意掩過的真相。


  流雲不覺什麽，依舊笑著，明眸若皎月，白衣淡定，仿佛身上也能滲出光華來。


  “怪不得，自古都說帝王皆無情。”流雲邊說邊鬆開了夜之航被困住的手腕。


  “那是身為高位者，最無奈的證明。”夜之航居然也有心情，附和了一句。


  流雲一鬆開手後，便四肢癱軟地趴在了沙地上，手肘支地，莫奈何地笑著，“要知道，就算我現在帶不走她，但是就她如今這樣，過不了多久，也得死。”


  聽完，夜之航眉間一蹙，不深，很快地鬆開——其實，如果她就這樣死了，對他，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想到她救過自己那麽多次，且拚死保護他們，夜之航於此刻，居然也有些於心不忍。


  他忽然想起一個辦法，傳說，帝王手握神器，是上天授命，他們的血，能夠封印神魔之力。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夜之航眯眼，弱弱地想到。


  不過，試試看，也無妨。


  正當夜之航準備拿起匕首割破自己的食指時，流雲卻出聲製止了，“要知道，假如你現在喚醒她，那麽我們都得成為這群狼的腹中餐。”流雲中了毒，根本無法控製現在這些發了瘋的狼群，若是連拓跋雲裳的靈力都被化去，那麽，他們就是必死無疑。


  “喂，朕可以信你一回嗎？”夜之航突然問。


  流雲沒吱聲，想起拓跋雲裳剛才寧死都不肯跟他回去，反是不顧生死地趕回去確認洛震南他們的安危時，也許結局就已經定了：拓跋雲裳是絕對不會跟他回去的，不管那一人是多麽的愛她，瘋狂地想要得到她，甚至不惜用整個江山來換她。


  到底人算還是敵不過天意啊！


  罷了。


  “嗯。”過了一會，流雲終於開口，不冷不熱地應道。


  夜之航從胸前隨手丟過去一個瓷瓶，剛好砸到流雲延續香火的地方，流雲呼痛，然後大罵，“小人，真是小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無良，缺德！！哎呦···”


  瞧著流雲掩著那裏，低低地咒罵，搓揉，夜之航忍不住，低頭竊竊地笑。


  流雲服了解藥後，就起了身，從懷裏掏出一支雕刻精美的玉笛，躍身立於樹丫間，唇抵上笛孔，笛音悠揚地吹散開，那些狼群聽到聲音後，眼瞳裏的紅色漸漸褪去，再一次恢複到了幽森的綠色，在寂滅的黑夜，幽幽地閃爍，慢慢撤離。


  狼群徹底隱沒後，拓跋雲裳麋鹿般大二漆黑的瞳仁終於有了一絲生氣，夭夭璀璨，冶出幽深而華美的神采。


  “你醒啦。”這是拓跋雲裳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雖然，此時，她的腦子仍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