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狹路決（3）

  完顏赤烈的晶眸處瞬間閃過了一道紅光，就像這沙漠的風般，一閃即逝，卻帶著狠硬。


  他轉身對著身後仍是齊整肅容的戰士大聲問道：“我們是誰！？告訴我！”


  “是戰士！”眾人齊聲，高呼。


  “好！”他一讚，跨開馬步，緩緩地繞著那些將士，“戰士是什麽人？是保家衛國，捍衛領土，讓我們的妻兒老小不受外族淩虐，讓我們的家園永保平安富強的！現在，我們的家園正在遭受外強的淩虐，我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兒，正在戰火的硝煙中，等著我們拯救，我們該不該，為了他們，血戰到底，手刃敵人！？”


  完顏赤烈高昂的陳詞激勵了每個戰士，他們齊齊呐喊：

  “全軍同心，驅除外敵！”


  “全軍同心，驅除外敵！”


  將士的聲音高亢宏亮，一浪高過一浪，卻早已把劉校尉剛贏得一場勝跡所激起的士氣，抹除的幹幹淨淨。


  看著西屬的士氣不降反更高昂，夜之航止不住大罵，“混賬！”氣地將手中的茶盞摔了出去，他再是做不到維持麵上的冷靜了。


  完顏赤烈竟是那麽厲害的角色，這確實是他夜之航始料未及的！！


  隻是，這陣浪聲還沒息止，完顏赤烈鼓惑的語調卻再次響起，“戰士們，看啊！敵人的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仔細聽，人民正在無助地哀嚎，等待著我們救他們於水火！他們，在等待著我們的凱旋，聽，那裏將會有為我們勝利的歡呼！”他手一指，指向那像幾片浮萍般的紅牆，微小地點綴在沙漠的遠方，“望著那裏！——聽命！--衝！”


  “必勝！”大軍隨著完顏赤烈的帶領，奮力地向著夜朝的陣地衝去。


  完顏赤烈禦風般的前行，高舉手腕，隨著手裏的黃旗幾陣翻動，身後的隊伍全變換了方陣。


  從一個大大的人字，整齊劃一地分成了三列，像兩個中心連接的半圓，快速地形成了兩個拋麵，向夜軍包圍而去。


  見突如其來的壯勢，初次領兵的夜之航也顯得有些局促起來，他喊過身旁最近的那名大將，冷聲命道：“朕令你領軍，擊破敵襲！”


  那人一抱拳，便帶著一撥士兵衝了上去。


  八門金鎖針，顧名思義，分八個守角，如八卦排開，各為：驚門，開門，杜門，生門，死門，景門，休門，傷門。


  前後兩門各為守門，中間各門均有三列兵士排布，相互穿插，變換，浮動，形成，退攻守的相倚之勢。


  最後，當敵人誤入陣中，將被圍於陣心，絞殺致死。


  其陣的狠毒，在於，一入陣，便不得退出，隻能生生被逼入陣心。


  先前領命的那名大將，名喚張鬆，領兵十年，也算是員老將，自是有打仗的經驗。看著前麵洶洶而來的西屬強陣，臉麵也未動分毫，隻容色不驚地對著左右說道：“爾等，皆守於陣內，不可出陣迎敵。”話一擱下，自己就退到了杜門的左邊角。


  隻是，原本衝在最前的完顏赤烈不知幾時，卻落於了後麵，距圓心的那個節點處三十裏開外的距離。


  張鬆眼眉一斜，一記淡若清風的笑噙在嘴角：通曉陣法的人，都不可能貿然入陣，看來完顏赤烈是打算犧牲那些士兵了。


  眼前的沙塵隨著耳邊滾滾的腳步聲，翻湧愈烈，卻在驚門外的十步內戛然而止。


  眾人的神色都是一冽，完顏赤烈卻在此時大笑了起來。


  “就你懂陣法嗎？夜之航。”完顏赤烈說完，仰麵大笑了起來，“論兵法，這裏又有幾人能及我！”他止了笑，輕勒了一下馬韁，速速地用眼掃了一下，“為何不見你的得力愛將，洛震南呢？”


  他竟知道這麽多，夜之航的臉色快速地翻騰，如這臘月的天氣，倏然驟冷。


  完顏赤烈唇角牽起，漠然地將夜之航的變化收入眼底，然後得意地一笑，“之所以，遲遲還未動兵的原因，恐怕是在等他吧！”，說及此，他再次揚唇一笑，“隻是，”他拍了拍晃動的馬頭，接著道：”我似乎沒有這個耐心，等著他來，將你們一起殲滅了！”


  “隻能，先解決你，再等著他來送死了！”說完，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眸子峭冷冷地盯住夜之航，灩瀲出火光之色。


  夜之航強壓住翻湧的怒火，冷硬地直視著完顏赤烈，若這麽容易就被激怒，他也不配成為一國之君了。


  於是，他隻是板著臉，命人再為他沏了一盞茶，故作沒事人般的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