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死劫（4）

  她揮動了幾下睫羽，撲閃撲閃的，玲瓏嬌俏，這讓夜之航定在她臉上的神情此時也開始緩和了一些。 他沒有看洛震南，而是直接盯住拓跋雲裳的眼睛，緩緩道：“如果我說不行呢？”他離她很近，那雙帝王威嚴的雙目正緊緊地盯住她，而她卻被他的話刺得如鯁在喉。寒冬裏，隨著他話語的吞吐飄散而出的白氣打在她的臉上，隻讓她感到臘月錐骨的冰寒。 原來人的一句話，是可以比冰刀更尖，比冰封更冷的，她現在才知道。 咬住不停顫抖的紅唇，直到那紅更為豔麗，一絲血柱順著她的唇逶迤宛轉而下，紅與白的反差是那麽的鮮明。而那豔澤的紅唇裏此刻隻硬硬地吐出了幾個字，“那就請陛下把父王和我都殺了吧，但請善待這裏的人民”這幾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般，但是字字落在洛震南的心頭卻如鉚釘，一顆顆釘進他的心髒。 這個蠢女人，居然在尋死！ 他氣憤地捏緊了拳頭，在已現清明的晨光中，發白發亮，他徑直走了過去，一陣淩厲的掌風而過，她瑩潤皙白的臉上赫然現出了幾道紅痕。 她滿眼不可思議地盯住他，而淚早已先於她的思維，奪目而出，滾滾落下了，淚水很燙，而冬日的清晨太冷，她明晰的臉上不久就有了斑斑白痕。 她忽然感覺到很冷，而這份冷，是冷進她骨髓裏的冰寒，她垂下了頭，鏗鏘地說完她想說的最後一句話，“請陛下成全！” 所有的一切一並隨著這句話的垂落而停止了，四周安靜到令人無法呼吸，他們都在等著一個人的回應，那人，便是夜之航。 而洛震南的心裏其實也很後悔剛才的那一巴掌，隻是他很氣憤，氣憤她那麽無視自己的生命，氣憤她不顧他全力救下她的感情，看到她在自己的麵前流淚，他就心疼氣惱地想給自己一巴掌。正當他伸手想為她拭去眼淚之時，卻因為她最後出口的那句話，而生生地頓在了半空中。 他能感受到背後那股陰鷙的寒氣，伴隨著陣陣刻意隱藏的殺氣，靠近他們。 洛震南輕輕地閉上了眼，有些事他已經了然於心了。 果然，夜之航陰冷的聲音在身後高高地響起：“好！” 一個字是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的，所謂的金口禦言，說出了口，那便成了旨意，也無人再能反抗。 洛震南仿佛能分明地聽到自己漏拍的心跳聲，‘噗通————噗通————’隻讓這寒冷的清晨更加的肅殺。 他終於還是不能再忍了，翻過了身，朝著夜之航重重地跪了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