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雲歸來（5）

  那晚，小織‘閑庭信步’地走到了洛震南的房外，在她眼角橫直豎縱的偏掃了幾下，確定無人後，便腳尖輕點躍到了洛震南的屋簷上。 瓦片被揭開了數塊，裏麵依稀可以看到洛震南的背影，房裏的燭光清亮，能夠照亮房間裏的任何一個角落。 洛震南的房間很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櫃，一張桌子，一個案台，並無其他，此時，洛震南正坐在桌前，手裏拿著洛雲當日塞給她的那枚荷包，專注地撫摩著，眉宇間淡淡的哀慟，與竄竄接連不斷地歎息，讓小織的心也莫名的酸緊了起來。 想起當日她來到洛王府的情景，小織的心竟有點暗暗的不忍。 洛王給小織的印象並不深，唯獨初見的那天與他有過交接，此後便無任何的照麵。若硬要小織給洛王下個定義，那便是好人：一個當她遞上那枚荷包，便二話不說，安排上好的房間讓小織住下，吩咐婢女送來上等的衣裳給小織。這樣的人，小織除了好人這兩字，也真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不過，她也不會因為他是個好人，便忘了誰是她的主人，她的命始終是嶽楚翎的，這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她現在仍舊壁虎般地趴在屋簷上，紋絲不動，觀察著下方的動靜。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底下的人仍隻是拿著手裏的荷包發呆，小織便覺無趣地要走，恰此時，房外有人輕叩了幾聲，洛震南起身，淡淡地應了聲，便走去開門。 來人在光影下，清淡素雅，一身長袍，玉冠伏頂，小織俯低身再仔細一看，便想起了，這是今日在那個清輝房裏的南之閑，隻見他貼近洛震南交頭接耳了一番後，洛震南神色突變，便一甩袍袖出了門房。 小織見他們的身影相去甚遠之後，方把瓦片蓋好，一個飛身躍了下來，疏疏地跟上。 門外幾聲叩響，唐三正在收拾整裝，卻不想這麽晚了，還會有人來找他，便匆匆走去開門，門一開，他便看到了門外冷臉站著的洛震南。隻不過看到唐三突現相迎的刹那，他還是變換了一下表情，客氣地笑了一下，視線繞過唐三拉門的手臂，瞧見了床上正在整理的行裝，洛震南回臉問道：“唐公子這麽快便要走？” 唐三禮貌地一笑，按照他的想法，本是想明日一早去向洛震南請辭，便回唐宮的，哪想，洛震南竟然今晚就來了他的房裏，倒也省了他大清早辭別的麻煩。 唐三單手一拂，洛震南便進房坐到了桌前，唐三關了門後，也挨著他坐了下來。 “不知王爺深夜來此，所為何事？”還是唐三先開了口。 洛震南沒答他，而是從深廣的袖子裏掏出了一支笛子，遞給了唐三，唐三定睛一看，竟是洛雲的那支，於是他拿著笛子，不解地望向洛震南，“這· · · ？” “這本是一對。另外的那一支在洛雲那裏。”洛震南解釋道。 “那，您又為何把這支交給我？”唐三還是不解。 洛震南長歎了口氣，凝注唐三，“唐三，姑且容我這麽稱呼你吧。知女莫若父，洛雲的心思，我是最清楚，她從小便沒了娘，自從她娘死後，我也疏於了對她的關懷，她對我有怨，我不怪她，我也知道，我們父女之間的心結是很難化開的，但是，我洛震南今生有愧於她地下的娘親，卻真的是希望洛雲能夠幸福的。”說及此，洛震南的眸底湮出一抹傷痛，“那孩子喜歡你，我看得出來，我也相信你是個能給洛雲幸福的男人，所以，你就帶著洛雲離開吧，越遠越好。夜後這個擔子，終歸隻會毀了她的幸福的！”洛震南一激動，便大力地咳喘了起來，手指掐著案板，指節都發了白。 唐三起身，輕拍著洛震南，卻並未正麵答應下什麽，他明白，他的心底始終是放不下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