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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零四 彼時年少

  第一天到達閻王殿的時候我是頗感震撼,閻王殿的建築群很正常,就是典型的古代園林建築,除了處處都長的差不多以至於本就方向感不大好的鄙人陷入走進去以後就不敢離開花瀲灩半步的悲慘境地,就風景觀賞而言,還是十分可觀。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季節的關係,還是因為心理作用,我總覺得這地方遊走著一絲陰風,時不時刮過你的臉。


  我跟在花瀲灩的身後,前麵還有一個引路的少女,一身飄渺的白紗裙隨風在飄,低著頭,一頭烏發也隨風而舞,尤為神似某個名叫小倩的姑娘。


  她領著我和花瀲灩一圈圈的轉,走了許久卻都沒有見到別人,我甚為慨歎,感到十分詭異。沒由來的我便想起了所謂鬧鬼的莊子,心裏不由得泛起了寒,我咽了一口唾沫,進了一步咬著花瀲灩的耳朵問:“其他的人呢?”


  花瀲灩垂眸,笑了笑,很是嫵媚。他指了指腳下,慢悠悠的笑著說:“這裏是‘人間’,閻王殿的夜宮在下麵。”


  我低頭看,看到的隻有自己的腳丫子和腳丫子下頭的青花石板,恍然明白原來這偌大的莊子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真正的閻王殿其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地下黨。忽然他轉身不慎碰到我的指尖,忽然愣了愣。


  “你的手很冷。”


  “哦,我打小就這樣。家裏的大夫說是體製問題。”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還算白皙的手臂,這並不是什麽怪事。這身體離過魂,每逢冬秋季便會四肢冰冷,聽起來雖然有些駭人,其實倒不算是什麽大事。


  本來我這人就不太注意細節,這事去年冬天郝仁發現了以後卻蹙了一個月的眉頭,他緊張兮兮的每天想著怎麽幫我弄暖了,也請了不少大夫看,不過就連雲翔國的禦醫也用體製問題此等不著邊際的東西來敷衍我,於是我順理成章的用此來敷衍別人。


  忽然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指尖,原本沒什麽感覺的我隻覺手心一暖。


  於是我抬眼看依舊嬉皮笑臉的某奸商狐狸。


  “冷著總是不大好的。”


  這本是一句很普通的話,隻是我聽著有些懷念的緊,因為許許多多年前也曾有人如此對我說。


  我的仙體本是一株桃花,還未成神前每年懶懶散散的賞個麵子給父神開上兩朵,不過因為開的太晚,別人結果的時候我方才打了個蓓蕾,所以基本上前幾百年我就壓根沒結果果子。於是有年冬天,父神一生氣,對我說:“今年你若是再不結出點東西,我就不給你保溫,讓你凍死。”


  當時父神也隻是唬我,打算教訓我兩日,若是實在開不出來他也沒要滅了我小命的意思。隻是當初很不巧,老老天帝發了帖子邀父神去喝老天帝的滿月酒,父神貪杯小憩了會兒,結果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足足晚了一個月才回來。


  我當時不修仙法,隻是普普通通的桃樹,寒冬了來委實過不去,險些凍死。


  當時還不是我師兄的灩劍看了委實覺得不大妥當,用他的話說就是如此懶散的一株桃樹大抵是天上地下找不出第二顆來,死了是在可惜,就用仙法給我上了個罩,讓我避過了風寒。


  滄海桑田又滄海,這許許多年若白駒過隙的給我浪費了以後,不知怎麽看見花瀲灩那吊腳狐狸眼的時候驀然卻記起了當日灩劍與我說的那句:“凍著總不大好的。”


  我搖搖頭,不想再去想。因為我記得白瑕曾經說過,隻有老的牙都掉光的人才會有事沒事的去想個當年,我自認還沒到那程度。


  可惜本人似乎什麽時候都能跑神,等我醒悟過來,回神時花瀲灩已經牽了我的手入了他的暗香院,眼前滿屋子紅色的臘梅都是打了骨朵兒的,似乎隻等白雪一落,滿屋子就成了香雪海。


  雖然那臘梅未開,院子裏卻已經暗香漂浮,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胃裏一陣抽搐,尚來不及捂口,就一陣惡心的反胃出口。所幸今早上我就喝了一碗粥,昨晚被花瀲灩那麽攪和,我也沒吃宵夜,吐出來的東西委實不多,隻是味道不太好聞。


  隻是我忽然想起近日來的口味問題,忽然發現一個特讓我鬱悶的事。


  花瀲灩抓了我的手,在脈門上撫了一會,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梁。


  “來人去熬碗燕窩來。”


  那帶路的少女聽了以後低著頭走了,他拉著我進了屋,淡淡的笑道:“你懷孕了。”


  這個比較令我鬱悶的原因最後還有由經花瀲灩說了出來,我點點頭,說來實在讓你有些無語,我第一次懷孕的時候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我第二次懷孕的時候居然還是不知道……早知道就不那麽快和楚玉寒圓房了,不過這次比上次好,至少縮小了範圍。


  看樣子隻能又是生下來看眼睛了。


  總的來說閻王殿裏的人基本上不是人,所以其效率也很不是人,我剛坐熱了板凳,外頭就有人端了碗燕窩過來,我甚感神奇。


  結果等我喝了大半以後,花瀲灩慢悠悠的喝完了自己新泡的茶以後聽我慨歎,他們的生活節奏快的不像人。


  他問我從何可見,我就指著那燕窩說,這東西如此速度,比皇宮大內都快。於是他不由的噗嗤一笑,異常平靜的道:“你剛剛喝的那碗應該是紫煞今兒的滋補午點。”


  我舉著空空如也的碗,頓時很不是滋味,一方麵有點竊喜,另一方麵有點想抽人。


  “你為什麽不在我吃之前說?”


  “我怕你受寵若驚。麝月說不能給孕婦受刺激。”


  ……


  事實證明這幾年的磨礪早就了鄙人超強的心理建設,事實還證明鄙人的修養也好到了一定的地步,居然沒有將那剩下小半碗的燕窩扣到花瀲灩的腦袋上。


  我低頭繼續喝燕窩,反正已經喝了大半了,總不能把這小半碗再給紫煞送過去。不過我尋思著這些漂亮的男人好像都挺在乎個人保養,下次有機會和小妖孽探討一下。


  默默地喝完燕窩以後我拍拍手,花瀲灩走過來扶我,那姿勢很別扭弄得和扶著肚子已經隆起來的差不多,我有些微微的擔憂,因為若是肚子還帶著個小的,我真沒信心一個跑到陰風寨去。


  “別擔心,陰風寨我陪你去。”


  我不知道應該說花瀲灩太厲害還是我太單純,隔著張臉皮都能讓他看出來我心裏想什麽,還是說他真是我肚裏的蛔蟲?


  花瀲灩扶著坐到床邊,自己也坐下,摸了摸我的小腹,我冷不丁有些排斥的想躲無奈那位置就那麽多。


  他握著我的手,體溫傳到我的皮膚上,暖暖的就像個溫溫的熱水袋。


  這種感覺真真很想我那灩劍師兄,可我知道花瀲灩怎麽都不會是他的轉世,因為……有些記憶總是禁止我去觸碰,就好似父神剛死的那幾年,我在夭穀裏醉生夢死,後來也就隻記得個大概,模模糊糊的記得父神死了,而後來的事都不太清楚。


  灩劍是我所有師兄裏與我感情最好的,原因是摸爬打混此類事他做的比我還勤快,甚至可以說鄙人年輕時的糊塗事絕大部分是他給帶出來的,不過灩劍義氣亦聰慧,一般我倆惹了禍他都能想著法的推到別人身上,我至今都覺得這是出來混的一種境界。


  灩劍也喜歡梅,還是那種殷殷的紅色臘梅,開在雪地裏煞了百花的妖媚。


  不過他的浮玉島上倒是沒一株梅花,滿滿種的都是杏子,我曾經好奇的問他為什麽,他說梅花的意頭不好,我戳之以鼻。


  後來和青丘那幫子狐狸八卦,茶錢飯後的聽出了些事,原來灩劍雖然是天生的神,可卻因為天劫做了幾十年的凡人。


  聽白瑕說瀲灩原本的性格很君子,不太愛開玩笑,本是一個極為正經的人。


  我聽了十分不相信,白瑕還舉了個例子,說灩劍這個人腦子當年委實有些正經的短路,好比第一次曆劫,大多數的神都是能躲則躲,他倒是好,愣愣的站在原地挨了幾道天雷,堅決不躲。


  時候這事他自己聽說了這事還說,哪路神仙那麽傻。


  我聽了無語了很久。


  琉仙說這是不怪灩劍,灩劍當年那些傻事其實都忘得差不多了,他長了琉仙五萬歲,琉仙長了我一萬歲,可他的記憶卻隻有遇見我前的兩萬年,剩下的他不是記不得而是真忘了。


  他第二次曆天劫的時候下凡做了凡人幾十年,那幾十年裏遇上了一個女子。


  灩劍做人那幾十年大爆發了一把,風流倜儻的可以,遇見了那女子以後一見傾心,可那女子卻嫌棄他花心,嫁了別人。嫁也就嫁了,可惜嫁的那戶人家待她不好,不僅婆婆排擠她,他的丈夫也是個虐待狂式的人物。


  所以過了三年那女子就已經皮黃人瘦險些受不了就要三尺白綾。


  灩劍那次是真動了心,給了那男人一大筆錢將女子接回去養著,而那女子卻因為那三年豬狗不如的生活而沒了當初那份清純,勾心鬥角做的比灩劍其他女人都出色,灩劍一直忍著不說,淡然的寵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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