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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五 雲錦歸來

  那張狂躁不安的漂亮臉蛋終於安靜下來,紫色的眼眸變的清澈安靜,而我的眼前卻開始一片模糊,身體仿佛到達了極限一般的垂直墜落,然後眼前一黑,自己的自己身下一片柔軟和一陣濃鬱的安魂香的味道。


  我張著口,想告訴他,我回來了,不僅是李雲靜,不僅是雲卿,亦是雲錦。


  許許多多年前,我曾是盤古神座下懶懶散散打諢度日的桃花上神雲卿,爾後的許多年我隻模模糊糊有個概念,天地間發生了幾次神魔之戰,父神的幻滅,白瑕的下落不明。自那以後許多年,我獨自一人長年躲在夭穀裏釀酒練劍,仙術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頂峰。


  後來我救了一隻誤入夭穀的鳳凰,他說要報答我,再往後記憶便開始模模糊糊,隻道時過境遷。


  該忘得當天晚上我估計就忘了,不該忘的,或許我壓根就沒能記住。


  隻是渾渾噩噩的記得我曾隆統統有過幾個男人,然後便隨著他們下了界。至於原因隻記了個大概,貌似是關於正夫是誰這個極為讓我煩惱的問題。


  隨後我做了半個月的北堂靜,成了雲翔國的小王爺,接著在大街上年少無知的被雲涯拐騙上了山頂替了雲錦。


  我做了十多年的雲錦,愛上了雲涯,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被莫非池給娶了,對此我大大的抱怨了一番,卷鋪蓋在大婚當日便出逃。卻遇見了鳳羲,於是跑路跑到一半的我回來跟從小打鬧到大的莫非池說,要嫁可以,小妖孽給我做聘禮。


  莫非池被我氣得狐狸眼都眯成一條線,咬牙切齒的說行。


  我高高興興的拐著妖孽在後宮當寵物養著混日子。


  直到雲涯回來,帶了個女人回來。


  那段日子我大發脾氣,今生前世也就那會兒脾氣衝的慌,莫非池無限量供應瓷瓶,能砸的我全砸了。


  最後一天晚上,郝仁提了那個女人的腦袋到我的寢宮裏,鮮血淋漓的方盒子裏頭是觸目驚心的一顆腦袋,嘴角卻是溫和的笑容。我被他嚇傻了,攆他回玄明山,他口頭上應了下來卻始終沒有離開。


  雲涯就此和我吵了一架,我當場給了他一個耳光,他大罵我變了,罵我惡毒。我聽著他的罵心似乎在滴血。我嘶吼著質問他,變的人是誰,他比我更清楚。


  那一幕正好被鳳羲看見,我紅著眼,和雲涯大眼瞪小眼,整個北冥國除了師父,隻有他一人知道我不是雲錦。


  嫁過來時,從玄明山上背下來了師父的百年陳釀埋在院子裏的梨花樹下。


  莫非池極為喜歡梨花,他這人有個毛病,說好聽點叫自信,所難聽點叫自戀,自戀還帶點不太令人討厭的自以為事。因為他喜歡梨花,所以他就覺得我理所當然的也應喜歡。於是便絲毫沒有谘詢當事人的意見便在我的宮殿裏種滿了大大小小的梨樹,最大的那株據說有三百年的樹齡,是莫非池花了大價錢從別處移來。


  我對梨樹談不上喜歡亦不算討厭,隻是看著白色的花瓣在空中如飛絮般起舞,如白雪般洋洋灑灑的飄零時,我覺得這幅場景十分的美麗,雖然不及時候梨掛枝頭來的誘人,可對於莫非池這種高雅的不知道是不是九重天都容不下的人開說,梨雪香似海,的確有一番意境。


  那晚我將埋在花下的酒挖了出來,捧著沾著春泥的壇子坐在長滿青苔的大樹下,我捧著壇子嘖嘖的兩口,一片梨花花瓣像白色的蝴蝶一樣飛舞下來,落到壇子裏然後柔嫩的白色下是一層層的漣漪。


  我知道來了人,也知道來的人不是莫非池,那小子的體質不好,典型的三杯倒。所以每次看我喝酒,他向來是端壺茶在旁邊臉不紅心不跳,清閑的在我身邊喝著,以至於我至今沒能找到一個量詞來形容他的皮膚深度。


  我的院子在這個季節梨花的味道很濃鬱,熏得每一件衣服上都有這種濃重的香味,采荷在莫非池送給我羽衣上用銀線修滿了梨花,她當時笑嘻嘻的說皇上見您穿了一定會很歡喜,我想了想,隻歎銀線繡雪緞,隔遠了壓根就看不出來,有些惋惜采荷的費時費力。


  但是來人的身上帶著一股更為濃鬱的香薰味兒,是安魂香的味道,我抬頭果不其然的看見了鳳羲。


  我看見鳳羲低垂的紫眸,平靜淡漠的像個老和尚,一時間有些犯傻的摸摸下巴,我樂的打趣道:“小鳳羲,我們找個良辰吉日一塊到綠蘿峰的女蘿庵裏帶發修行。”


  他沒說話,十分不解風情的淡淡看我。


  一身白色華服上繡滿了精美絕倫的鳳凰,領口是用金絲繡的牡丹,雍容華貴。烏黑的發絲柔順似流水飄然而下,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紮了一小束在腦後。


  今日的他清淡素雅的令我詫異,因為我知道他不喜歡素,那種清清淡淡向來莫非池兄弟的品味,尤其是非墨,他總愛穿著一副水墨畫做的衣裳上街清雅秀麗的不似凡人。


  我極喜歡小妖孽的一點就是他的張揚,我喜歡看他穿著大紅色的華服,金絲繡的鳳凰在他的寬衣大袖中展翅飛翔,一揚手風掀起衣擺在空中嘩啦啦作響,濃妝豔抹,千嬌百媚方是真正的鳳羲。


  所以小妖孽今天有點反常,我讓出了半截樹根子的位子,拍拍上麵的青苔示意他坐上來。他嘟嘟小嘴卻跑進了屋子裏,舉了張椅子和茶幾出來。我忍不住黑線了一把,這廝的潔癖真是讓我很無語。


  我摸了摸壇子上的泥,他嫌惡的看著我的手,然後目光移到我臉上,像是在極度忍耐些什麽,弄得我好生不舒服。


  我十分體諒的問道:“藥喝了麽?”


  他翹著腿,一副老太爺模樣的坐在那張雕花紅棗椅上,很誠實很幹脆很拽的告訴我:“沒有。


  我首先想讚揚一下他的誠實,但想了一下覺得先批評他的任性,然後再表揚他的誠實。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人家才會說你仁慈。給了甜棗再打巴掌,他人就罵你此人真是奸詐。可我還沒開始批評他,鳳羲的丹鳳眼裏就透著股不大令人舒服的怨氣。


  我又舔了兩口酒,舌尖一股辛辣和微甜,睜大了無辜的眼睛問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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