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 浮華城
我們抵達浮華城時候恰是正午。滿城被粉色的花朵所點綴,古老的城牆上飛灑下柔嫩的花瓣,像是一場紛揚的緋雪,含著淡淡苦澀的花香在柔和的微風傳播開,使整座城都籠罩了一份浪漫的氣息。
進了浮華城,我方才想起一件極俗不可耐卻又不可以忽視的問題——武林大會何等大事,浮華城雖然繁華,可大大小小十幾家客棧無不是提前預定,人滿為患。更有甚者某幾個大門大派,武當啊,峨眉啊,基本是定居生活。
浮華城裏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名字甚是有趣,名為‘紙鳶’,朱漆的底色,金色大字,門外掛著的不是大布條而是一隻巨大的沙雁,別具特色,獨有風味。
話說,這個俗不可耐的問題扯得有點遠。
直接點說,就是——我們沒預定,所以我看見紙鳶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今晚難道我要和莫非池露宿街頭?
不過,莫非池是什麽人?如果他都露宿街頭,北冥豈不是要亡國了?
皇帝絕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所以當莫非池領著我進了一個山莊,並對著山莊裏老老少少指著我介紹說:“這是少奶奶。”的時候,我淡定無比。因為經過這十幾天與莫非池相處,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上天的不公平的!
為什麽莫非池天生生在帝王家?天生就長得那麽漂亮?天生就這麽聰明,那麽奸詐狡猾?為什麽莫非池能娶到雲錦那麽漂亮的老婆?
光是想想上麵,我就覺得如果自己再因為這麽點小事而鬱悶,那我真會鄙視自己。
我淡定的捧著剛才在街上書攤裏覓來的《神妃與紫帝的東風少年事》回房看書。
易思凡和花麝月都是有組織有背景的人物,自然沒和我們一道回來。
而且近日剛好趕上浮華城最熱鬧的節日,逐夏節。
逐夏者,夏之末而秋未始,餘熟未消。宜聚合,家會。
易風本是大業人,逐夏在大業也是非常有名的節日。所以,這時的浮華城會特別的熱鬧,連著七日的廟會,煙火照亮整片天空,五色的燦爛讓夜空活潑,與深紫色的木芙蓉相互輝映,讓浮華城成為一個不夜城。
但是!大家請注意,這些事我這個穿越人士當初怎麽會知道啊……
所以,逐夏節當夜,我本一個人坐在屋裏看書看的津津有味,因為這本所謂的《神妃與紫帝的東風少年事》其實是一本狗血橫發的言情小說。
令我糾結的是,本書的男二號比男一號更喜歡女主,而女主明明喜歡男一號,卻因為男一號殺了男二號而憎恨男一號。
最後它成功的將我給轉暈了,也沒弄懂這幫人自虐個啥。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麽非得要如此麻煩,若是這兩人都真的愛女主,為什麽不直接都嫁給她?
我長歎了一聲,就在我被劇情糾結的想要一掌拍死那個作者的時候,門打開了。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我的房門前,月光勾勒出他溫和的輪廓。
“梓童,我們出去看花燈。”
我其實非常想告訴他我在現代的時候有個外號叫“不出宅”,我的宅齡真可謂有著悠久的曆史,所以我現在寧願呆在家裏也不願意跑出去和人家人擠人。
可是,最後我還是撇撇嘴,換衣衣服。
為什麽?
因為莫非池他太後的是皇帝!
莫非池有時候確實是個極為奇怪的人。
比如說吧,他帶我出來逛就逛,他還喜歡牽著你的手,一副生怕你走丟了的樣。
可到最後,我看看我空空如也的雙手,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避免被人群衝散的命運,你問為什麽?
因為這是狗血劇情啊。
本人是模範事故體製外加路癡,深知此事的我決定隨便逛逛,等人少一點再找個人問問回去的路。
結果事實再度證明了,在我的人生道路上,事故體製是道過不去的坎兒……
我本想往人少的地方走,結果還真讓我發現了個前不見不古人後不見來者的地方。
極其長的一條古道,居然冷清的沒有半個人,一堵堵高高的灰牆頗有江南古鎮的味道。
燈火與喧囂被隔離,這本是一個非常有意境的景。
小橋,流水,人家。
問題是這麽黑燈瞎火的老娘啥都看不到,欣賞個X啊!
撥劉海,我就發現人是離不開社會的!
我正準備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回去,卻不想頭頂上一大娘的聲音高聲叫了句特體現我事故體製的話。
“潑洗腳水了!”
其實我覺得我真的是倒黴到習慣了,快速的做出了反應,三步並作兩步的跳開,並且還撞上個人。
因為黑燈瞎火,所以我倆誰都沒看清楚誰的臉。
我拱手打算道歉之時,隻聽見一把低沉的聲音從那人的方向傳來,那把聲音著實不錯,聽著很有韻味,不難想象聲音的主人應該也是個好看的人,就是內容有點誒……
“蓮兒~”
“易——英——華!你他娘的給老娘滾回京城去!老娘不想見到你!”
“蓮。”男人的身影在黑夜中顯得非常朦朧,但隱約看見閃亮亮的絲綢外袍,想來是個紈絝階級的人士,聽聲音大約三十來歲。
他氣的把手裏的扇子一扔,做出潑婦掐架時最標準的姿態,特不要形象的喊著:“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一年就一次,你怎麽忍心把為夫踢下床!”
真是,真是視我如無物啊|||
“靠!你才不是老娘的相公!給老娘滾遠一點,回去找你的大小老婆們。”
“蓮你吃醋了?別吃醋,你要願意跟我回去,我把她們都給休了。”
“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
我獨自遠離那對夫婦,冷不丁的被這麽一句話給深深的雷倒了。
看看,事實證明啊,古人有時候確實走在我們前麵。
我正雷著,耳畔兩口子吵架的聲音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帶著淡淡憂傷的蕭聲。
我從小就是個音盲。
誒,更具體的說,我這人的琴棋書畫如下:
琴,如果吹豎笛算的話……
棋,我想五子棋好歹也帶了個棋字……
書,我辛辛苦苦考到的大學文憑絕對能證明我在這方麵的才能!
畫,我美術老師總是誇我是一個抽象派畫家,其實我是想畫具象的……
蕭聲悠揚,傳播在古道中。
但對於音盲我來說,隻能千言萬語總結為倆字——好聽~
我尋聲而去,看見一家客棧三四米來高的地方站了個人,在cos秦時明月片頭動畫裏的雪女。
借著月光,我看見那人臉上蒙了張白紗,穿著一身白底青色鑲邊的廣袖長袍,特有種朦朧美,那一刹我甚至以為是非墨。
不過非墨的衣服大多是很純粹的白色,看起來特厚實的感覺,暗繡著花紋。而這人的衣服裏麵穿的是綢子做的白衣,外麵卻罩的是一件紗質的長袍,給人一種特飄逸的感覺,而且那人的身後不知不覺的冒出了一股白煙襯的他越發的不食人間煙火。
我覺得是我眼花,不由的用手去擦擦眼睛,再睜開卻看見一個蒙著麵紗的陌生男人站在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