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衝突與銀之瞳
孫霖霖靠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白潤澤，手裏的玻璃杯輕輕晃動，裏邊的西瓜汁被帶動著旋轉，攪碎的果肉讓這杯飲料的顏色顯得有些黯淡。
白潤澤在說完那句話後，孫霖霖就一直用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到現在白潤澤感覺都過去差不多快十分鍾了。
白潤澤不知道自己說的有什麽問題，他也不敢問，這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讓他有些痛不欲生。
最終他實在是無法繼續忍受這種無聲的沉默了，雷天宇顯然不可能幫上什麽忙，這種沉默隻能靠他自己來打破。
“那個……”白潤澤坐直身體，一副等著興師問罪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直視著孫霖霖的目光開口了。
然而他才剛說出口兩個字，孫霖霖就揚了下手打斷了他，帶著些他看不懂的笑容說：“你說的沒什麽問題，確實不太平了，所以，保護好自己，明天應該會很忙，比今天還忙，注意看手機。”
孫霖霖把杯子裏的西瓜汁一飲而盡，然後咣當一聲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
玻璃杯傾斜著晃蕩了幾圈，最後還是穩穩當當的立住了，白潤澤被這一聲巨響嚇了一跳，看著孫霖霖起身離開的背影有點發愣。
雷天宇在孫霖霖說話的時候就拎起劍匣到門口等著了，現在他正盯著白潤澤看，白潤澤被他盯的有點發毛，不知道雷天宇這是什麽意思，從他那眼神裏白潤澤可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好好休息。”孫霖霖換好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衝著白潤澤笑了笑說。
“休息？”白潤澤愣了一下，“我們要不要先回學校找到那個男孩再說？現在應該還沒放學……”
“明天再說，”孫霖霖打開門背對著白潤澤揮了揮手，“昨晚你都沒怎麽休息吧？先好好睡一覺再說，保持精力也是很重要的事。”
門被輕輕關上了，相比於孫霖霖把杯子扔到桌子上的聲音，這次關門實在是柔和的過分，就好像決定永遠離開時，有些不舍，卻又必須去關上那扇不會再被自己打開的門一樣。
白潤澤默默的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一會，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靠在沙發上讓自己整個人都陷了進去，望著窗外發著呆。
孫霖霖說的對，昨晚他基本都沒好好休息過，一係列麻煩事讓他一直忙到了現在，陽光已經不那麽明媚了，取而代之的是燦爛如火的晚霞，看樣子明天一定是個晴朗的天氣。
白潤澤舒服的靠著，看著外邊的天空，外邊的雲，以及那些高樓頂聳立的天線，眼皮慢慢的沉重起來，最後終於合上了。
他確實很累了。
孫霖霖和雷天宇在離開白潤澤的房間以後並沒有就此告別各回各屋，而是打開樓梯間的門走了進去，找了個無人會注意的角落。
孫霖霖抬著頭，表情嚴肅的盯著雷天宇的眼睛，雷天宇也默默的回視，深棕色的眼睛裏毫無波瀾，好像麵對著孫霖霖那如漩渦般深邃的墨色雙瞳，雷天宇壓根沒什麽反應一樣。
不過對於孫霖霖來說也同樣如此，在對視這方麵，白潤澤還沒有一次能成功的與雷天宇對視而不落下風的經曆，現在孫霖霖雖然是個A級能力者，但麵對著雷天宇，至少氣勢上是很足的。
“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嚴肅的氛圍，孫霖霖收回目光，靠在牆壁上低著頭，好像在自言自語。
“嗯。”雷天宇點點頭。
“他到底是什麽能力？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可鄧大叔一直不願意告訴我，就說他是……還沒覺醒的，很重要的一個人而已。”
“這麽說也沒錯，”雷天宇又說，“確實很重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為了尋找他爭得頭破血流了。”
“所以，你不知道他的能力？”
“還沒覺醒，當然。”
“那麽，所有人就為了這麽一個壓根不知道能力的人大打出手？這些人難不成都瘋了？”孫霖霖有些無語的看著雷天宇問。
“或許，”雷天宇低垂著眼睛說，“原因大概隻有會長知道，總之，他絕對不一般。”
“這也是你保護他的原因？”
“嗯……”
“用把他帶入漩渦的方式？”
“……”
孫霖霖看著雷天宇，沒再繼續問下去了，雷天宇皺著眉頭，也不知道那冷漠的外表下在想些什麽。
“那麽，墨紀拉來到這裏的原因也有你的一份？”孫霖霖站直身體，抱著胳膊問。
她的表情更加嚴肅了，而且也更加複雜起來，相比於之前，她現在就像是突然發現了身邊的人竟是敵方臥底一樣。
“和我沒關係。”雷天宇眉頭又緊了一點。
“沒關係？光天使的攻擊你也看到了，那些光矢，我能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氣息，你確定和你沒關係？”
“嗯。”
“他想殺了白潤澤，他也想殺了我，隻要有一點差錯我們兩個就全都變成一堆螢火蟲飛上天了，你還要隱瞞真相？”
“我沒有隱瞞。”
“你隱瞞了！”孫霖霖突然大聲的喊了出來，她站在雷天宇麵前，叉著腰，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獅子，“我們差點沒命！鄭安國的下落還不知道，又出了具象世界那種事，現在墨紀拉最少兩名S級過來了，第九院的調查官還死在了這裏，你到底想怎麽樣？這座城市的暗處很快就會變得血流成河，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就這麽在意你那所謂的名號？！”
“注意你的言辭！”
聲音凜凜如雷霆，雷天宇猛的抬起了頭，刺目的白色光芒瞬間就讓孫霖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被湧來的雷電震退了數步，但緊接著她就又強行讓自己的雙眼睜開了，漆黑如墨的瞳孔在白色的雷電光芒中顯得更加深邃，同時又純淨無比。
雷天宇雖然說的話顯得很憤怒，但實際上他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孫霖霖卻知道，這種看起來和平時一般無二的樣子實際上是雷天宇為數不多的憤怒時刻。
原本深棕色的雙瞳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銀白，電光在瞳孔周圍遊移，並不時的從眼角飄散出去，映照的雷天宇整張臉龐都顯得陰晴不定。
那雙閃爍著雷電的瞳孔，就像是某個淩駕於眾生之上的王所擁有的，蘊含著無限力量的白銀之瞳一樣，或許沒有黃金那般尊貴，但卻盡顯無情和冷漠。
麵對著雷天宇突然暴漲的氣勢，孫霖霖倒是沒有一丁點的退縮。
“怎麽？說到你的痛處了？”
孫霖霖的眼角有淚水流淌而下，麵對著這種強光，正常人連睜開眼睛都無法做到，更別提迎著光和後邊那人對峙了。
她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努力的想讓蔓延到眼前的雷電停滯下來，可每當那些和樹枝一樣的雷電凝固不動時，下一秒，那些雷電都總會衝破阻礙，繼續在孫霖霖麵前一閃而過。
但即便這些雷電看著來勢洶洶，到了孫霖霖跟前時總會稍稍黯淡幾分，恰好處於能夠讓孫霖霖幹涉一瞬的強度。
“雷天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部那邊一時半會沒法派人過來，隻靠你一個S級是沒辦法控製一切的。”
孫霖霖說著又頂著雷電上前兩步，樓梯間裏雷霆爆裂的聲音足以把人的耳膜震裂，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孫霖霖總會分出一點為數不多的力量把這裏的聲音封閉起來，外邊路過的人一點也沒有察覺到這裏正發生著一場十分震撼的能力者衝突。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似乎是被孫霖霖的行為觸動了，雷天宇身邊的雷電又弱了幾分，孫霖霖也因此得以重新接近了雷天宇。
“我想幹什麽？”孫霖霖笑笑，伸出手拍了拍雷天宇的肩膀，“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孫霖霖這一拍似乎為這次不算小，但實際上也沒造成什麽損失的衝突畫上了休止符，雷天宇身邊的雷電徹底消散一空，但他的瞳孔依然是明亮的銀白。
樓梯間的燈不知道為什麽不亮了，或許是剛剛被電流擊打所導致的，因此，現在的雷天宇，他的銀之瞳就像是暗夜中的明燈一樣耀眼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