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5
沒多久就到了“丞相府”，新堂帶著她們往內廳走去，許文楓和許言都已經在等她們了。
“見過丞相。”十分難得的，“霧醉樓”的人竟會向他行禮，許文楓起先還有些不適應，但看到南陽碧惠後，想著或許是因為有外來使節的緣故吧？
“請坐吧。”許文楓作為丞相，又是這裏的主人，氣勢當然不能輸給兩名青樓女子，“今日那麽急切地叫諸位來，是要與南陽族的大郡主洽談一下明日入宮覲見皇上的事。”
“哦？許丞相辦事效率如此之快，這才短短數日便說服了貴朝皇帝召見我，看來許丞相在貴朝皇帝的心中地位十分顯著啊！”如同在這裏就開始外交一樣，南陽碧惠大郡主的姿態也同樣暴露無遺。
見南陽碧惠是這樣的一個態度，許文楓也認真起來，畢竟在皇上麵前也多是他來負責交涉，現在先摸清他們南陽族的路數，到時更好隨機應變地提條件。雖然南陽碧惠是離偌遙的親生姐姐，而離偌遙有著“霧醉樓”這樣一層關係，但許文楓身為一朝丞相，自然是要為自家朝政分憂的。
“大郡主過獎了，日前老夫已經將南陽族想要與我朝邦交之事稟報給皇上，皇上聽了甚是重視，西域番邦民族一直是皇上的心病，我朝無權管轄西域地區，但有些東西的確需要與西域人去交涉，像是羊毛、山珍之類，可在交涉過程中的確會遇到一些問題，因此這次的邦交意義非常不同。”
“貴朝皇帝考慮的問題的確屬實，因為我們西域族人與貴朝人士交涉得本就不多，所以這次的邦交或許就能提升咱們雙方的利益關係。”南陽碧惠似乎想到一件事，隨即問道：“許丞相，不知在邊境問題上，貴朝皇帝是否想要收複邊疆歸為己有？若是這樣的話，恐怕……”
“這個老夫的確不知曉皇上的想法，皇上有自己的謀略，豈是我這等官員能猜得透的呢？”南陽碧惠的話許文楓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這樣的探口風未免太過明顯了，因此他也巧妙地避過了這個問題。
南陽碧惠與許文楓的交鋒即便是一旁觀察的牙風依楠和離偌遙都領會了其中意思，許言更是憑借著對自己父親的了解而知曉他們的交涉到底有多隱晦和暗裏波濤洶湧。
“許丞相，既然您今日叫我們過來，那咱們就說說到時碧惠姑娘該如何與皇上進行談判吧。”這時，牙風依楠把正題轉了回來，畢竟她晚些還要與風痕去見佟仁成，可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牙風依楠這一說，許文楓也不好再拖延下去，正了正腔調說：“因著在皇上那裏老夫無法將真實情況如數告知，因此大郡主的到來並非因為要幫‘霧醉樓’，而是因為認了自己的妹妹後，聽聞妹妹說起這裏的事，怕妹妹受到牽連才決定說服族長與我朝邦交的。”
“嗯，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若是說為了幫‘霧醉樓’，貴朝皇帝一定會動怒，許丞相雖是貴朝丞相，但還是會因著西媽媽的麵子幫助‘霧醉樓’的。”
聽到南陽碧惠提到西言，許文楓有些猝不及防，他沒想到離偌遙竟會將他與西言年輕時候的事告訴南陽碧惠，頓覺有些尷尬，“這個……大郡主誤會了，老夫與那西言隻是年少時有一段感情糾葛，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早已無情無故，老夫之所以選擇幫你們，也是為著‘無悔城’百姓的安危和朝廷秩序的維持。”
許文楓這冠冕堂皇地理由的確很讓人信服，可知曉真相的她們也自然允許他這樣給自己找理由，畢竟是一朝丞相，不該在這些晚輩麵前獻醜。
“哈，了解，我也是開個玩笑而已，許丞相不要介意。”南陽碧惠緩解了一下尷尬的氣氛後又回歸了正式的話題，“咱們說回正題吧。許丞相，我族族長之所以會答應與貴朝邦交，當然也是有條件的，這點您和貴朝皇帝應該早就想到了吧？”
果然進入了正題，這樣的話題牙風依楠就不太好插嘴了，反而離偌遙倒是可以參與探討一下，畢竟說服南陽族族長時她是在場的。當時南陽族族長提出的一些要求連她一個青樓女子都覺得有些過分，好在有沫洛在一旁幫襯著才達成最終的共識。
此時，許文楓也終於嚴肅起來，開始了麵見皇上前的一次正式邦交。“大郡主所說老夫與皇上定是想到的，那老夫就不妨先聽聽南陽族有何條件吧。”
南陽碧惠回頭看了一眼離偌遙，離偌遙向她輕輕點了點頭，南陽碧惠才開口道：“不知許丞相對我們西域民族是否有所了解，我們那邊主要以遊牧為主，皮貨和珍饈頗多，而且一直也是以物易物來換取食糧，因此在這一點上，族長需要提些條件。”
“嗯，這一點老夫是知曉的，剛剛也說過了，本朝百姓的確是有與你們西域族人做交易的，所以貴族族長有何要求可以先提出來，老夫和你們商議一下，找個折中的方案再到皇上那裏去商議，這樣達成一致的可能性會大一些。”
“好，本族族長提出：每年我們南陽族將會供奉貴朝羊毛、皮貨及金銀珠寶，當然還會有一些珍貴藥材，而我族人民需要的則是糧食，充足的糧食、蔬菜是我族人民最缺少的。至於數量嘛……這個我們可以與貴朝皇帝協商。”
“原來是這樣……”許文楓想了想說：“糧食和蔬菜我朝的確有很多，農民們就指著這些糧食收銀子呢！想來皇上一定會與貴族達成一致的。”
“那就好。”南陽碧惠轉頭向離偌遙問道：“小玉，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突然被南陽碧惠點名，離偌遙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她現在是南陽族小郡主的身份，但她依然還是在“霧醉樓”做著一名青樓女子，她又知道什麽政治策略呢？“一切都由姐姐來定就好。”
“嗯，如果小玉你沒意見的話那就這麽辦吧。我們能做的除了為貴朝供奉以外，就是這次佟仁成若是造反，我們南陽族定會從旁協助，鎮壓佟仁成的軍隊。這可是會讓我們南陽族有著很大損傷的，若不是因為小玉的緣故……”
“大郡主放心，貴族的幫助我們定會予以感謝的。”南陽碧惠的意思許文楓自然是知道的，這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那今日就到這吧，我們也該回去了，如今媽媽身體不好，‘霧醉樓’一直是由我和偌遙看著，這回我倆都出來了，恐有變故。”見許文楓與南陽碧惠達成了一致，牙風依楠看天色已晚想著趕快回到“霧醉樓”去。
但許文楓還想再從南陽碧惠口中套出些話來，於是挽留道：“諸位，天色漸晚，南陽大郡主來一次我這‘丞相府’不易，老夫早已命人準備了酒席，還是吃完飯再走吧。”
“可是……”
“言兒，之前你與牙風依楠之間也存在著一些誤會，今日正是賠罪的時機，你怎的都不知道留下客人這個道理呢？”牙風依楠剛想以一些理由回去，許文楓卻不會讓她得逞，壞了自己的計劃。
“是啊，牙風小姐就留下來用個晚飯即可，飯後在下會命人將各位送回去的。”
“這……”許言的挽留讓牙風依楠有些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看向離偌遙，向著離偌遙求救。離偌遙似乎感受到了牙風依楠的為難，猜到她這麽著急回去可能有事要辦，於是替她解圍道：“姐姐，小玉有些不太舒服，今日可能要辜負許丞相的一番美意了……”
“嗯？小玉你不舒服麽？哪裏不舒服？”南陽碧惠的樣子似乎真的很在意這個雖然從未相處過的妹妹。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突然有些頭疼，不知是不是吹到風了……”
“好吧，那許丞相，今日隻好暫別了，改日等麵見過貴朝皇帝後，咱們再共飲吧，到時就當是慶祝咱們朝族邦交成功吧。”
“既然這樣……好吧，新堂。”許文楓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見南陽碧惠如此在意這個妹妹，也就沒再強留，“找好轎子，一定要將她們安全送回‘霧醉樓’。”
“是，老爺。”
南陽碧惠挽著離偌遙走在最前麵，牙風依楠報以感謝的眼神，離偌遙則趁著其他人沒注意朝她吐了吐舌頭。
而在這其中，並不隻是許文楓不甘心，許言也十分不舍，好不容易能留她共進餐食，卻依舊撲了個空；再者則是南陽碧惠，她對牙風依楠與風痕的秘密行動十分好奇，本想借助許文楓來探查一番，不成想離偌遙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幫牙風依楠瞞天過海。
沒錯，其實南陽碧惠已經猜出離偌遙是在演戲，隻是她看破不說破而已，總不能拆了自己妹妹的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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