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輪11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此時已經過了一天的時間,這一天,“恒遠”鏢局中的所有人都沒有出去,也沒有合眼,全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直到天漸漸黑了,冬晴雲子才睜開了眼睛。
很安靜的,冬晴雲子並沒有任何動靜和言語,她就那樣看著屋頂,耳邊仿佛依舊有著佟世安的哭聲,聲音越大她的眼淚流得越凶。
“小姐,你說雲子小姐能同意咱們去給小世安建個墳麽?”這時牙風依楠手中端著一盆清水,芙月手中端著一碗麵走了進來,她們把東西放好後,牙風依楠歎了口氣說:“唉,不同意又能怎樣呢?小世安的身體早已冰涼,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倒不如快些安葬吧……”
“唉,雲子小姐的命運也真是坎坷,好不容易以為能有個好歸宿了,卻發生了這麽多事……”芙月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冬晴雲子床邊想要看看她醒了沒有,卻發現原來她已經睜開了眼睛,“雲子小姐,你醒啦?”
聽到冬晴雲子醒了,牙風依楠也趕忙走到她床邊,坐下為她抹著眼淚說:“雲子,我們知道你難過,但是小世安已經故去了,你就節哀順變吧,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你還有更好地生活。”
任憑牙風依楠說著,冬晴雲子連看都不看她倆一眼,依舊一言不發,眼睛直直地盯著屋頂,眼淚如小河一般淌了下來。
芙月著急地看向牙風依楠,可這種情況牙風依楠也是沒有辦法,她知曉冬晴雲子現在的心情,她現在的狀態就如自己當初因為沫洛之事時是一樣的,必須要活著,卻又對生活充滿了絕望,多希望自己是一個無情之人,可感情這個東西卻在繼續一步步向自己的心逼近。
“讓她靜一靜,好好休息吧,咱們晚點再來。”牙風依楠和芙月走到內廳,小聲說:“芙月,你好好看著她,我回‘霧醉樓’看看情況,畢竟明日過了午時,沫洛和淩波就要護送偌遙去那南陽族了,我要和她見一麵才好。”
“好,小姐,那你自己小心。”芙月回到了內室看著冬晴雲子,而牙風依楠則通過後院回到了“霧醉樓”。
回到“霧醉樓”後,牙風依楠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或是去離偌遙的房間,而是先到西言那裏去探查情況。她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傳出西言尖銳的聲音,“誰呀?”
“媽媽是我,依楠。”牙風依楠用盡量小的聲音說著,發生了昨夜的事後,她也不敢再那麽張揚,就連回到“霧醉樓”都是喬裝了一番才回來的。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而前來開門的竟是西言當年的私生女——林夢溪。“夢溪?你和柳峰遊曆回來了?”
“嗯,你先進來再說。”林夢溪把牙風依楠拉進屋內,她們進到內室後,林夢溪笑笑說:“依楠,你怎麽打扮成了男子混進來啊?不過真別說,你這冷酷的樣子,還真像個俊俏的公子。”
“哪有。”聽林夢溪這樣說,牙風依楠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昨夜我們在護送雲子的途中遇襲了,原來佟守望早就派了人來監視咱們‘霧醉樓’。”
“什麽?你們遇襲了?”西言瞪大了眼睛喊道,見牙風依楠做了個“噓”的動作,西言才緊張地小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佟守望的手下竟然偷襲了你們?那你們有受傷麽?雲子她怎麽樣?”
現在不論是誰,對於西言來說都十分重要,但麵對西言的詢問,牙風依楠又想將一切告訴西言,可又怕西言受不了,所以十分為難,“沒、我們都沒有受傷,有風痕公子和小靈兒保護我們呢,隻不過他們倆倒是受了點輕傷。”
“小靈兒受傷了?”西言依舊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牙風依楠,“風痕公子那麽好的武功也會受傷?”
看著西言著急的樣子,就連風痕和鳳靈兒受傷她都如此緊張,更何況是冬晴雲子和鳳靈兒的事呢?因此,牙風依楠並不打算把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全都告知西言。
“媽媽您別著急,他們兩個隻是為了救我們受了點輕傷,我們因為途中遇襲,因此改變了去向,去了‘恒遠’鏢局避難,沫洛和淩波已經幫他們療過傷了,您不必擔心他們。”
“哎呦,怎麽能不擔心呢?小靈兒還那麽小,受了傷多讓人心疼啊……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西言擔心得不行,牙風依楠隻好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但其中有關於冬晴雲子和佟世安的事,她卻隻字未提。
“‘將軍府’也太猖狂了!我們回來後見你不在,我娘就將我們遊曆期間的事都告訴了我們,聽我娘說還要請‘恒遠’鏢局的人護送偌遙去西域南陽族那麽遠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啊?”雖然都是聽說,但林夢溪這種事事關己的性格也跟著擔心起來。
“是啊,今夜我就是回來看看情況怎樣,沫洛說明日過了晌午就會護送偌遙去南陽族,避免夜長夢多,還是早走為妙,不然誰也不知道佟守望會什麽時候動手。”
“嗯,沫洛公子說得對,那你快去叫偌遙下來商討一下對策吧!”
“好,偌遙她現在有客人在麽?”
“有,你想想辦法,讓客人先回去,或是給他找個其他的姑娘,就說有要事相商。”
“嗯,媽媽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牙風依楠依舊男裝打扮到了離偌遙的房間,剛要敲門,恰好被端著酒菜的日香看到,“哎,這位公子,您是要找哪位姑娘?”
“我就找你家姑娘……”牙風依楠說完便回過頭去,日香看到眼前的公子竟然是牙風依楠,不禁又驚訝,又笑著小聲說:“牙風小姐,您怎麽打扮成這樣了?不過倒是挺好看的。”
這是牙風依楠第二次聽到別人對她女扮男裝的評價,難道自己男裝打扮真的那麽好看麽?她靈機一動,把日香拉到一根柱子後麵輕聲說了幾句,日香邊聽邊點頭,“嗯,好,我去說。”
日香端著酒菜進到屋裏後,牙風依楠就站在柱子那裏等著,不一會兒便從離偌遙房間內走出了一名男子,白白淨淨的,著一身銀白色衣衫,相貌清秀,想必又是哪家的書生來找離偌遙飲酒作詩了。
那名男子走後,日香便打開門把牙風依楠叫了進去,“牙風小姐,你快進來。”牙風依楠進屋後,離偌遙把她全身上下都欣賞了一遍,砸吧砸吧嘴說:“你瞧瞧,你瞧瞧,我們依楠扮上男裝以後一點也不必那些文弱書生差,也是個翩翩公子啊!”
“好啦偌遙,你竟是拿我取笑。你和日香快跟我去媽媽屋裏,有要事相商。”見牙風依楠表情有些認真,她也馬上認真起來,和日香對視一眼說:“好,咱們走吧。”
三人來到了西言的屋裏,雖然隻有幾步路,但一路走過來還是要遮掩一些,不想讓誰發現她們異常的舉動。不過好在“霧醉樓”每一夜都是十分熱鬧,並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的走動。
進到屋裏後,牙風依楠和離偌遙坐在側邊座位上,日香站在離偌遙身後,西言看向牙風依楠說:“依楠,你們有什麽計劃就快說吧,說完你也快點回去。”
“媽媽,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沫洛說晚上回去太危險,佟守望的人一定還在找我們,也定是在‘霧醉樓’前後門的暗處盯著呢,所以我才女扮男裝前來。”
“也對,那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明日等偌遙他們走後你再回去。”
“嗯?媽媽說明日我就要去南陽族了麽?”離偌遙看向牙風依楠問道:“你已經與沫洛他們說過此事了?”
“嗯,待會兒我再給你講其他事,現在咱們先說說明日的計劃……”牙風依楠開始娓娓道來,“昨夜我們躲藏到了‘恒遠’鏢局……”
“啊?依楠,你們怎麽……”離偌遙作為一個不知情者,聽她們說的話都是稀裏糊塗的,但西言及時阻止了她:“哎呀,偌遙,先聽依楠說完正經事再說。”
離偌遙點了點頭,牙風依楠繼續說:“我們和沫洛商量了一下,明日晌午一過,沫洛和淩波便會來到‘霧醉樓’,以帶離偌遙出條子的名義將她先帶到‘恒遠’鏢局,然後喬裝打扮後再出發南陽族。”
“哦?那我也要打扮成你這個樣子嗎?”
“嗯,應該是的,男裝在路上會比較安全一些。”牙風依楠看著離偌遙的笑臉十分感慨,她現在什麽都還不知道,所以可以笑得那麽燦爛,若是她知曉了整個事件,不知這樣的笑容還能維持多久……
“哎?偌遙,要不我和師兄也一起陪你去南陽族吧?這樣會更保險一些。”林夢溪突然想到去到西域南陽族路途遙遠,因此提出了這個意見,“去往西域南陽族的路途甚遠,而且路上不知會遇到什麽事情,尤其是到達中原以及西域的邊界附近更是有許多艱難險阻,我和師兄遊曆期間功力大有長進,保護你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林夢溪的提議的確很好,但當離偌遙剛想感謝她時,牙風依楠卻搶先一步說:“夢溪、柳峰,你們能助我們一臂之力真的是太好了!不過護送偌遙的事交給‘恒遠’鏢局就足夠了,沫洛和淩波還會再帶些手下一同行進。不過你剛剛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還有一個人更需要你們保護。”
“你是說雲子麽?”
“嗯,現在風痕公子和小靈兒都受了傷,若是佟守望發現了他們再來進犯,恐怕僅憑他們來保護雲子會有些吃力,所以我想讓你們也幫著去保護一下雲子。”牙風依楠想了想又說:“或者……如果你倆能分開行動那就最好了。”
“分開行動?”
“嗯,夢溪你去跟著‘恒遠’鏢局護送偌遙,讓柳峰去和風痕公子保護雲子,風痕公子雖然受了傷,但他功力深厚,那點傷應該不算什麽,若是能再有柳峰相助,想必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嗯,牙風小姐想得很是周到,那明日過了晌午咱們就分頭行動。”
“嗯。”西言看著牙風依楠向其他人交代著各種事情,心中暗暗有些欣慰,自己的歲數越來越大,也不知還能幹多久,若是有一天她要退下來了,即便牙風依楠不當這個老鴇,她也能幫著下一任老鴇來護好這“霧醉樓”。
這一夜,牙風依楠獨自在“霧醉樓”留宿,離偌遙陪在她身邊,可她卻始終沒有告訴離偌遙關於冬晴雲子和佟世安的事,隻是把遇襲的一些細節講了講。
而在“恒遠”鏢局,風痕和鳳靈兒、沫洛和淩波,他們輪流守夜,芙月則趴在冬晴雲子的床邊睡著了,冬晴雲子依舊睜著眼睛看向屋頂,眼淚時而流淌,時而幹涸,到了後半夜時也因撐不住睡著了。
而這夜晚的寧靜,在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著不同的感覺,有的認為這是一種平靜,有的認為這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安靜,有的則認為或許這一夜的寧靜是最後一次了。
總之,夜晚對於“霧醉樓”的人、“恒遠”鏢局的人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是平靜,也是內心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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