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11
西言當然知道離偌遙此時是怎樣的心情,好在尷尬之際牙風依楠起身說:“請星爺勿怪,偌遙就是這個性子,她從小經曆的事非常人能夠理解,我去看看她怎麽樣了,勞煩星爺待會兒差人送媽媽回去,多謝了!”說著,牙風依楠也追了上去。
現在隻剩星無喜和西言了,因為剛剛離偌遙走得時候星野也跟著跑走了,西言十分抱歉地說:“星爺您千萬別怪她們,她們都是苦命的姑娘,不然也不會來我們‘霧醉樓’討生計了,雲子和她們比尋常人家的親姐妹還要親,現在又因舒雲的死……她們實在是不能再接受失去雲子了……”
“無妨,西媽媽,你們的心情老夫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隻是老夫身為‘無悔城’的首富,絕不會像其他員外一樣隻顧自己,這也是老夫一個商人卻能與朝中眾多大臣相交甚好的原因。”
“是啊,星爺一向深明大義,這次的情況又那麽緊急,想必您最近也是愁白了頭吧?”星無喜看著西言,她又何嚐不是因為冬晴雲子和舒雲的事愁白了頭呢?
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西言,如今也是老了許多,尤其是在舒雲死後,本還覺得西言珠圓玉潤,此時卻在她臉上發現了諸多皺紋,頭發也開始斑白了。
“最近一直在私下秘密接見一些朝廷重要大員,有與許文楓相交甚好的,也有站在中立位置的,但他們的共同點就都是一直對佟守望不滿,這次眾多大臣彈劾佟守望,雖然他在大殿上振振有詞,皇上也並未多說什麽,每次都隻是勸誡大臣們要一致對外,而不是起內訌,但誰人不知,皇上這也是沒有辦法,若是佟守望被處決或者流放,就再沒人能鎮得住那些邊界疆土上的族人了。”
星無喜提到邊界疆土的族人時,西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星爺,您可有聽說過西域一個鮮無人知的民族——南陽族?”
“南陽族?知曉一些,但相知甚少,聽說他們處在西域最南端,與西域的其他地區相隔一片沙漠,並不接壤,且南陽族地勢奇特,因此已被他們本族人建成了一個神秘之地,西媽媽怎麽突然對這種稀有的族民感興趣了?”
西言心生一計,便和星無喜實話實說了,“星爺,有件事老奴從未與您提起過,之前是不曉得,後來曉得了又覺得與‘星府’也不相幹,因此一直也沒提起,今日老奴覺得,是時候與您說一說了。”
星無喜看著西言娓娓道來,“其實……其實老奴當初是從奴隸市場將偌遙買回來的,那時她的眼裏有著非常濃重的仇恨,但我又能從她眼中看到野心和她本身的純真、善良,因此那時老奴好不猶豫地就將她買了回來。”
西言喝了口茶本想繼續說,不成想竟已是晌午時分,丫鬟前來提醒星無喜該用飯了,星無喜隻擺了擺手,繼續聽西言說下去。
西言見丫鬟走了,繼續說道:“老奴也從未想過偌遙的身份問題,隻覺得她是父母早亡,但前些日子,有兩名西域人士混進了‘霧醉樓’找妹妹,結識了偌遙,後才知曉,偌遙正是西域南陽族的小郡主。雖然這隻是前來找妹妹的南陽族大郡主的一麵之詞,但從各種描述來看,偌遙她就是,那時偌遙不舍‘霧醉樓’,又因出了雲子的事,因此那位南陽族郡主便說讓偌遙有空時可到她們南陽族驗明正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
“老奴想,如果能得到西域南陽族的幫助,咱們‘無悔城’能否躲過一劫……”
“這個要容老夫好好考慮考慮……西域南陽族與世無爭多年,就算他們肯幫‘無悔城’,可麵對佟守望的軍隊,他們又如何能抵抗呢……”
離偌遙出了“星府”的大門後便往“霧醉樓”的方向走去,這時星野緊隨其後追了出來,走在離偌遙身邊,就一直這樣跟隨著,也不言語。跟了一段,離偌遙終於忍不住喊道:“星野,你究竟想怎樣?你不是怨恨我得很嗎?為何還要追出來跟著我?難道你因為我衝撞星爺,便想把我拖到哪裏處決了不成?”
看到離偌遙如此憤怒,星野卻氣不起來,反而一副看透離偌遙的表情說:“看不出你的脾氣竟能這麽壞,不過很有味道,我喜歡。”
星野這副態度,倒是也引起了離偌遙的興趣,隻不過是引起了她怒懟星野的興趣,“既然星公子那麽喜歡有味道的,那為何不去糞池坐上一坐?”說完她便繼續往前走。
這時,星野先是站在原地玩味地看著離偌遙的背影,隨後再次緊緊跟上,邊走邊說:“要不要去喝點酒?”
星野的這個提議倒是真正引起了離偌遙的興趣,現在的離偌遙正是滿腔怒氣和對冬晴雲子的擔憂,倒不如去喝點酒釋放一下。但離偌遙並未正麵回應星野,隻說了句:“那就要看星公子跟不跟得上了。”
離偌遙走在前麵,腳步放緩了許多,星野也看出她正是走向酒館的方向,因此更加玩味地跟了上去。
來到酒館,他們選了一個較偏的位置,離偌遙並不想遇到什麽熟人或曾經的客人,於是便坐在了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星野自是懂她的心思,揮了揮手叫道:“小二,上酒。”
“哎,來啦!”店小二趕忙小跑著過來問道:“二位客官想要些什麽?”
星野看了看離偌遙,見她並沒有要點菜的意思,便對店小二說:“一壇女兒紅,一盤素菜,一盤牛肉,再來兩碗素麵。”
“哎,好嘞,您稍等。”
小二走後,星野就那樣盯著離偌遙,而離偌遙並未看向他,而是看向窗外,似是在刻意避開星野的眼光。“離偌遙,你說你怎麽就那麽自視高傲呢?”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離偌遙的不滿,她瞥了一眼星野說:“星公子這是在說自己嗎?我一個青樓女子,就算再自視高傲,哪比得上您這個敗家子啊!”
這要是旁人,或是以前的星野,定是早就掀桌子了,但如今的星野卻是覺得離偌遙十分有趣,“你一個女子,嘴上總是那麽毒,你看看人家牙風依楠有許言追求,冬晴雲子有佟仁成追求,你呢?難道你就指望每日陪那些酸臭秀才度日嗎?”
事情似乎發展得越來越有趣了,星野的話也成功吸引了離偌遙的注意,離偌遙心想:說話毒這件事誰能比得過你這個敗家子啊?但是她並沒有這樣說,而是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呦,要是按照星公子的話說,當初也不知是誰那麽獻殷勤地時常來‘霧醉樓’尋我,得不到就明搶。”
雖然提起以前的事星野還有有些惱火,但如今的離偌遙看起來韻味十足,十分明豔動人,酒菜上來後,星野主動為離偌遙倒滿了酒,首先舉杯說:“來,離偌遙,星某敬你一杯,就算是為以前對你的不敬賠罪了。”
星野的舉動的確有些驚到了離偌遙,難道他是要與自己冰釋前嫌不成?離偌遙也舉起了酒杯,輕輕碰了星野的酒杯就一飲而盡,“好,離偌遙不愧是離偌遙,即便是個青樓女子卻也如此豪爽。”星野說完也一飲而盡,緊接著又給她倒了一杯。
“離偌遙,咱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如今你們‘霧醉樓’事務繁多,我爹也因為佟家的事十分頭疼,以前的事我也有不對,你也犯過錯,今日這頓酒……我們冰釋前嫌如何?”
星野的確成熟了許多,離偌遙想。但不論他變成什麽樣,日香的事都不可能冰釋前嫌,除非日香本人放下這件事,否則離偌遙也不會原諒星野。
離偌遙吃了一口剛剛端上來的素麵,眼神淩厲地看向星野,看的星野一激靈,她反而帶著一副讓人看不懂的笑容說:“星野,你記著,不論你變得多麽穩重和成熟,咱倆的一切恩怨都可以一筆勾銷,可日香的仇我這輩子都會記得。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和‘霧醉樓’冰釋前嫌,那就請你帶著你的誠意去向日香贖罪。”
日香……雖然星野對日香的相貌並沒有太大的記憶,他記得的隻是日香的小時候,但關於離偌遙所說的他對日香該贖的罪,他依舊記憶猶新。那時他的確很喜歡日香,但從未想過要傷害她。那時被他打死的那個公子哥正要侮辱小日香,他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起的勇氣。
自小星無喜就教育他要做個聽話的孩子,但也就是星無喜嚴苛的要求導致星野內心產生了叛逆的情緒,私下偷偷結交了一些富家公子哥,才導致發生了對日香來說,是一輩子噩夢的事。
的確,即便已經過了那麽久,他還是應該去給日香賠罪,那時發生了那件血案,星無喜很好地把他保護了起來,將他從城外又接回了“無悔城”,但那件血案卻壓在了日香的身上。
他後來才知道,由於星無喜的名望和勢力,官府隻好將日香關了起來,但隻關了一月的時間便將她放走了。但他不知道的是,當她出獄後想要回家時,卻發現她爹已經被她娘和那個偷歡的男人給害死了,而她娘也和那個男人從“無悔城”消失了。
從此,日香變成了孤兒,有一日,日香實在餓得頭暈、沒有力氣了,恰巧倒在了離“霧醉樓”不遠的地方,西言出來招攬客人的時候發現了她,將她帶回了“霧醉樓”,由於那時她年紀還小,又是一副見人就怕的樣子,因此西言就把她安排到了膽子一向很大的離偌遙那裏。
離偌遙一字一句地向星野說了這些,雖然已經過去了那麽久,星野還是覺得心裏十分愧疚,沒了過去的傲嬌之氣,反而謙遜地說:“好,改日我便去‘霧醉樓’向日香賠罪。”
“哦?那好啊……”這次,離偌遙主動敬了星野一杯酒,送了他一個會心的笑容,迷得星野又如第一次見到她時一般地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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