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路3
佟仁成就這樣走了，但西言卻仍有著很多擔心。
西言看了看似乎滿懷心事的冬晴雲子，走過去關心地問道：“雲子，你今日是怎麽了，你不是很想和佟將軍在一起麽？為何竟會一再推脫他的好意呢？”
冬晴雲子靠在西言身上，眼睛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這是為何，也許……也許出了這‘霧醉樓’，我便不知該怎麽活著了吧……”
是啊，或許就是這個理由讓冬晴雲子遲疑了吧……
她這才發現，從小就在這裏生活、學各種技藝，和各種男人談笑風生，若是出了這“霧醉樓”，她又該怎麽活下去呢？即便是有佟仁成的庇護，怕也免不了受氣吧？
冬晴雲子的心思西言又怎會不明白呢？她又何嚐沒有這麽想過？
“雲子啊，媽媽懂你，你是舍不得這裏罷……”
“哎呀媽媽，小姐最擔心的應是她這個身份到了將軍府會受氣吧？若是佟將軍公務繁忙顧不上小姐，那小姐到將軍府豈不是受罪去了？”
舒雲性子一向直爽，說話總不經過大腦，若不是她是冬晴雲子的貼身丫鬟，西言定會罵她不會說話，因為她這樣說更是給冬晴雲子的心上增添了煩惱和害怕。
但冬晴雲子十分疼愛舒雲，這種時候了還怕西言罵她，趕緊替她解釋道：“媽媽您可別怪舒雲，她也是為了我好，我這樣懦弱的性格若是沒有她總是替我出頭，可能我連這‘霧醉樓’都生存不下去……”
“傻丫頭，你這個性格是柔弱，不是懦弱，多少男人就喜歡你這種我見猶憐的美人兒，不過你這個性格若是真的入了將軍府的確容易受欺負，若是沒有舒雲在，媽媽我還不放心呢！”
西言坐下來說：“雲子啊，媽媽擔心地也正是這一點，你說那個沫洛雖是江湖中人，可媽媽相信他定會護著依楠的；那個泉希雖然不敢忤逆他的師兄師姐，可偌遙的性格媽媽也不那麽擔心；可那個佟將軍……”
“那個佟將軍是個粗人，又是受朝廷中人敬仰、懼怕的人物，你將來伺候他定要小心謹慎，但若是朝中人胡亂傳他的閑話，媽媽就怕他會把氣都撒到你身上，那倒是你就會受盡苦楚了……”
這次即使是一件那麽讓人發愁的事，冬晴雲子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哭泣，隻是有些愁容，或許也是不想讓西言太過為她擔心吧？
“媽媽，您放心，若是我真能入了將軍府，定會自己想辦法保全自己的。”冬晴雲子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西言雖未察覺，但舒雲卻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快讓媽媽去休息吧，傍晚還要接待客人呢，您也回去準備準備，佟將軍一日未迎你入府，您就得接一日的客啊。”舒雲算是在為冬晴雲子解圍了，也是為了知道冬晴雲子內心的真實想法。
“嗯，好，還是舒雲想得周到，媽媽，若是我身邊沒了舒雲，怕是要被人欺負死了。”這時冬晴雲子終於有了些笑容，西言也就放心多了。
回到冬晴雲子的房間後，舒雲為她打了盆清水讓她洗洗臉，又為她拿了一壺茶和一些糕點上來，冬晴雲子看著舒雲這樣忙前忙後地很是感激，但她也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舒雲，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舒雲本來收拾著冬晴雲子的梳妝台，聽到冬晴雲子的話有些愣住了，又有些吃驚地回過頭說：“小姐，你真的變了，其實你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麽懦……柔弱了，你已經開始學會保護自己了。”
舒雲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在冬晴雲子對麵，冬晴雲子看著她笑了笑說：“可能真的是受到了依楠和偌遙的影響吧，看到她們麵對強硬勢力的對抗，和她們麵對愛情時的不顧一切又果斷離別，我真的覺得自己太懦弱了。舒雲，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懦弱，已經不是軟弱了……”
“所以，小姐你對於佟將軍要替你贖身，迎你入府這件事到底是怎麽想的？剛才看你最後對媽媽說的話似乎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有什麽自己的想法？”
冬晴雲子看著舒雲，這時已是正午，陽光從窗戶透進屋裏來，若不是舒雲擋著，定會刺到她的眼睛，舒雲一直就像一堵牆般保護著她。
於是她望著舒雲背後的陽光，像是有了希望和安全感一般，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佟將軍有心替我贖身，還想著迎我入府，我的確十分感激，但也是有些害怕，怕會發生媽媽所說的那些事。”
“可不論怎樣，我都會懷著感激的心來對待這件事，若是佟守望將軍不同意我入府，佟將軍又執意要替我贖身的話，我可以隨他出‘霧醉樓’，任憑他怎樣安置我，若是同意了，那不管是否會受委屈我都要答應，媽媽也說了，依佟將軍的個性，若是我不同意，‘霧醉樓’定會遭殃的。”
“原來小姐的心思是如此縝密的，舒雲真的很佩服你……”
舒雲想：或許冬晴雲子的懦弱隻是因為她不想爭搶，或是因為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在青樓這種地方，像離偌遙和牙風依楠那樣硬碰硬的人還是少數，女人，還是要柔弱一些才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望。
“佩服我？嗬嗬，舒雲你這是在嘲笑我吧？我如此懦弱，有什麽可佩服的呢？”冬晴雲子隻是無奈地笑了笑。
可舒雲卻很認真地說：“不，小姐的懦弱隻因太過隱忍，但即使是麵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你卻仍想的是‘霧醉樓’的安危，怎能不讓我佩服？”
舒雲的話讓冬晴雲子感到既淒涼又諷刺，但她為了“霧醉樓”確實是真的，她寧願自己有事，也不可能讓“霧醉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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