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又如何13
許言、沫洛和淩波，包括風痕都跟隨西言去了一個大一些的包間，坐下後虎子的酒就端來了，挨個給他們倒了酒後便去準備酒菜，西言舉起酒杯說：“來來來，你們這四位公子俠士能聚集在我們‘霧醉樓’那可真是老奴的福分啊，老奴今日也豁出去了，在這敬各位一杯。”
在座的這四個男子除了淩波以外都對牙風依楠有所傾心，自然對西言也是客氣的，因此便紛紛拿起酒杯，隻示意了一下就一飲而盡。
見次情景，在“霧醉樓”這種風塵之地也是少見，西言順勢說道：“唉，我們家依楠啊，絕色倒是絕色，可這脾氣的確是倔強得很啊，也不怕你們幾位笑話，你們說，若是有辦法，誰願意到這青樓裏來謀生路啊？這裏麵哪個姑娘沒有一段悲慘的身世？哪個人心裏沒有那些個難言之隱？老奴在這‘霧醉樓’半輩子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見了那麽多大大小小的事，這裏麵對一個青樓女子動了真心的人，還是少啊……”
西言像是喝醉了一般訴起苦來，“許少爺，老奴知道您對依楠十分喜歡，不管以前你和她之間有過什麽糾葛，昨日她的確是同意跟您出條子去散心了，可為何卻那樣狼狽得回來了呢？”
西言借著酒勁兒問出了想問的問題，許言也隻好把話接下去了，“不瞞各位，昨日在下本是帶牙風小姐去了‘忘川園’散心……”
“忘川園？哎呦，那可是王孫公子，大家閨秀們才能進的園子啊，許少爺您對我們家依楠可真好，能帶她這麽個青樓女子去那樣的地方散心。”西言恐怕風痕和沫洛兄弟倆不知道“忘川園”是個怎樣的地方，才會如此誇張得解釋了一下，不過她也的確有些詫異許言竟會帶牙風依楠去那個地方，而且真的是散心去了。
“嗬，西媽媽言重了，牙風小姐並沒有很重的風塵之氣，而且所謂隻有王孫公子、大家閨秀才能去的地方，也是世人規定的罷了，既然牙風小姐肯賞臉與我外出，我定是要帶她去個能配得上她的地方才好。”
雖然許言說得很冠冕堂皇，可沫洛並不以為然，也許是因為他身為一個江湖中人，並不是那麽在意那所謂的愜意吧，因此他隻說了句：“然後呢？發生了什麽事？”
許言看了眼沫洛，果然是江湖中人，話不多，有什麽話都直接問出來，“我本與牙風小姐在涼亭中賞景，後來她說想去花舫上看一看，我們便去了，可誰知花舫中的一位公子認出了牙風小姐，便有些借著花舫中的姑娘對牙風小姐有些不敬，在下本想上前阻止，卻不料牙風小姐用自己的方式化解了此事……”
“自己的方式？是何方式？”一旁的淩波聽著，忍不住問了一句。
許言頓了頓說：“嗯……牙風小姐命人將那位花舫上的姑娘丟進了河裏，然後自己也跳進了河裏……”
“什麽？依楠這是要幹嘛呀？”西言聽了不禁喊出聲來。
沫洛和淩波也頗為吃驚，“依楠怎會讓人將那花舫姑娘丟進河裏？她這麽做是為何意？”
可就在許言想要道出牙風依楠之意時，風痕卻開口道：“她這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讓他人羞辱她。”
風痕的聲音很低，卻語出驚人，雖然他從始至終都戴著帷帽，卻讓在座的人清楚地看到了他對牙風依楠心思的了解。
許言有些驚訝地說：“嗯，這位公子所言與牙風小姐的想法相差無幾，她對那個花舫胡娘說了這麽一句話，她說：我讓他們丟你下去，自己也跳下去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些男人才不會管你死活，他們更樂於看見你悲慘的樣子來提高他們的優越感……”
“唉……”聽到許言重複牙風依楠在那種時刻說出的話，西言不免有些感歎，這就是風塵中人的悲哀啊……
牙風依楠的話不僅讓西言覺得無奈，更讓在座的幾名男子動容，這樣清冷的一位女子，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自己證明清白，也要讓身處風塵中的姐妹認清自己的身份，也認清那些所謂的搖錢樹的心思。
牙風依楠的意思很是明了：風塵女子，不管有多少難言之隱，既然你選擇進入風塵，那就不要輕易相信那些男人的嘴。但即使已深陷風塵，但也不能任人羞辱，即使身已墮落，心也必須清澈。
“西媽媽，若是為依楠贖身，需要多少銀兩？”
贖身？西言唯恐自己聽錯，卻見沫洛眼神堅定。
依楠？這樣的稱呼，許言也隻是有感而發時才敢叫出，而風痕，從未想過自己可以這樣喚她……
“這個……”
西言剛想著該怎樣答複沫洛，許言卻有些冷漠地說：“恐怕牙風小姐不會跟你走吧？我曾經……”
“那是你，許少爺曾經強搶依楠入府，她自然不願跟你走，但我與她真心相愛，如若能為她贖身那自然是好的，這樣即便我再去走鏢，家裏也能有個牽掛的人。”還未等許言說完，沫洛便堅定地反駁了他。
可許言怎會示弱？而且聽他這話，許言並不覺得沫洛能給牙風依楠想要的生活，於是他又反駁沫洛說：“嗬，這位少俠說得可真是動人，但你有一點說得不明，難道牙風小姐身處‘霧醉樓’中，你去走鏢時就了無牽掛了麽？怪不得即使在下曾經對牙風小姐做出過混蛋的事，卻也不見有人來營救……”
許言和沫洛的爭鬥風痕就在帷帽下看著，一言不語，是啊，他倆一個有情，一個相思，他又是占有哪一點呢？怎能為牙風依楠爭上一言半語呢？他隻是一個遊蕩江湖的劍客，何況還帶著個孩子，他也給不了牙風依楠想要的生活。
可許言和沫洛就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於是西言趕緊搭腔說：“哎呀，兩位公子，老奴知道你們都對依楠有情，但是否願意被贖身從良，還是要看依楠的意思……”
“我不願。”就在西言努力地想要緩解這包間中的尷尬時，包間外卻傳來了牙風依楠有些虛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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