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1
又是陽光耀眼、天空湛藍的一天,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聽得時間久了還真是讓人感到煩躁不安。
不過幸好,在這個充滿未知的“無悔城”裏,不僅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就連這裏最有名的青樓——“霧醉樓”中也是來客絡繹不絕,好不熱鬧。
“霧醉樓”的生意如此紅火,笑得最合不攏嘴的自然就是這裏的老鴇西言了。
隻見她得意得一隻胳膊靠在樓梯的扶手上,另一隻胳膊輕輕地搖著羽扇,再加上她那肥碩的臀部翹得老高,因此顯得她整個人都嫵媚起來。
這時,正忙得不亦樂乎的虎子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壞笑地說:“呦,媽媽,您今天看起來真是格外豔麗啊,可見風采不減當年呐!”
“呸!”西言一聽就知道他是在拍馬屁,立即恢複平時的站姿,笑著說:“虎子,怎麽,你這是忙暈了麽?竟然敢拿老娘打趣!你以為自己真吃了豹子膽啊?”
“嘿嘿!”虎子當然知道西言並沒有生氣,跟了她那麽多年,他可是很清楚老板娘的脾氣秉性,自然知道該怎樣去討好她。
於是說話更加充滿了調侃的意味:“哎呦,媽媽,哦不不不,應該是西姐才對。”
虎子嘿嘿笑了兩聲,接著說:“小的哪敢跟您打趣吖,就算是小的吃了豹子膽,不是還有您這母老虎坐鎮呢嘛。”
西言聽了虎子的話就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放高了聲音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吧?滾滾滾,幹你的活去,看來我得盯著點你了,可不許給我偷懶,得多給你找點活幹了,要不都堵不上你那張臭嘴!”
西言的聲音很大,弄得周圍的客人們都哈哈大笑,還笑罵虎子真是活該,沒事招惹老板娘之類的話。
“哎呀,原來西媽媽這麽厲害啊?”
“就是,真是看不出來,西媽媽竟是隻母老虎變的,哈哈哈……”
“行啊你虎子,你這小子膽子也是夠大的,竟然敢惹這隻肥老虎,真是不要命啦?”
“你們也都活夠啦?”西言假裝生氣地跺跺腳,也嬌嗔地指著那幫嫖客說:“姑娘們,都給我灌醉那幫爺們兒,狠狠地灌他們,這幫臭爺們兒不喝多了功夫就不到位,你們的賞錢吖也就不多啦!快點給老娘灌醉他們,多套點賞錢出來!”
“哈哈哈哈哈……”一時間“霧醉樓”裏充斥著陣陣的嬉笑怒罵,大家都不亦樂乎。
“呦,什麽事這麽好笑啊?”
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這是誰?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霧醉樓”突然因為一個熟悉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霧醉樓”大門口的年輕人身上。
然而看到他走進來後,所有人都開始慌張起來,隻得收起剛剛的隨意氣氛,再無一人發言。
“許、許少爺,您今天怎麽有空來我們‘霧醉樓’消遣啦?”西言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鎮定下來,扭著屁股向許言走去。
許言沒有理會西言的話,隻是徑直走到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這次他隻帶了侍從新堂同行,西言見了還在想:他今天是來幹什麽的?難道又要來找麻煩麽?
就在西言還在琢磨該如何應對之時,許言開口了:“怎麽,西媽媽,聽您這話說的,像是我再也不能來這兒了似的。”
許言斜眼看了看西言的表情,嘴角上翹著說:“你們這‘霧醉樓’不就是開門迎客的麽?怎麽,現在你們已經覺得自己強大到可以挑選客人了不成?”
許言依然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與人對話,弄得西言必須要想好對策才能開口。
但作為這“霧醉樓”的老板娘,西言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是啊,這裏的確是開門迎客的地方,但不是迎接你這種客人的地方。
雖然西言這樣想,卻也不敢說出口,因此她隻能對這位迎不起的客人畢恭畢敬地說:“哎呦,瞧您說的,我們‘霧醉樓’要是不開門迎客,那我這幫姑娘們吃什麽呀?至於您嘛……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啦,我們哪敢替您決定啊?”
“哼,你們不敢?那我要問問西媽媽了,既然你們不敢,怎麽這說話還帶著□□味兒呢?”許言還未出聲,他的隨從新堂卻聽不下去了。
西言一聽就連新堂都敢這麽跟她說話了,那一定是許言授權的了,看來許言已經懶得和自己廢話,於是便趕忙叫道:“哎呦喂,老朽可真是冤枉啊,老朽哪敢得罪許少爺啊?”
“哼,你不敢?你說你,我們不就帶走過你這兒的頭牌麽,你難道還想跟我家少爺記仇不成?再說了,我家少爺不也沒對她怎樣麽,還像對待貴客一般招待,可你們這的姑娘卻害我家少爺被老爺狠狠罵了一頓,還禁足了這麽久!”
新堂越說越氣,直接向前邁了一步接著說:“可就算是她這麽對我家少爺,我家少爺卻還是惦記著她,我們這次還是偷跑出來的呢……”
“新堂!”直到新堂說到了許言的痛點,許言才打斷了他,狠瞪了他一眼說:“你說這些話,豈不成了潑皮麽!是不是想被遣送回鄉啊?”
“可是少爺,您這麽辛苦也要來看那個女人,可她們卻……”新堂知道自己不該將許言被禁足,還為了牙風依楠偷跑出來這件事也說出來,因此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好吧少爺,我不再說就是了。”
周圍的客人聽了都有著些許的震驚,被罵一頓是很正常的,畢竟是帶了一名青樓女子回府,但禁足這個懲罰的確有點出人意料,看來這回丞相許文楓是真的發火了。
大廳的客人們雖然都在幹著自己的事,但其實他們都在三心二意地聽著。
而剛剛還在擔心的西言,聽了新堂的話後反而有點同情起許言了,因為畢竟是離偌遙去救牙風依楠的時候在丞相府大鬧了一場,又因為冬晴雲子的關係,導致佟仁成在許文楓麵前提到了許言帶牙風依楠回府的事,最終才使得許言被禁足。
“呃……許少爺,您被丞相禁足的事的確和偌遙、依楠她們有關,這個老朽代她們向您賠罪。”雖然許言依然那樣咄咄逼人,但導致這樣一位少爺被禁足了這麽久,西言還是有些同情的。
“不必。”第一次看到許言如此嚴肅,這次他沒有了前兩次的狂妄和恣意,反而低沉、帶有誠意地說:“西媽媽,我隻想見她。”
看到許言的態度和期許的眼神,就連周圍的客人、姑娘們都能感受到他的誠意了,這使得西言也不好再拒絕他,於是她說道:“呃……許少爺,我知道您很想見依楠,但是……我隻能盡量幫您跟依楠說一說,至於她是否會同意我就不能跟您保證了。”
西言頓了頓之後,走近許言,小聲對他說:“這麽跟您說吧,依楠的確和其他姑娘有所不同,在她的眼裏,這‘霧醉樓’就隻是個有名的青樓,而青樓裏就隻有嫖客,沒有官場。”
見許言聽後點了點頭,西言便無奈地轉身上樓去了。
此時,不僅是那些等待看熱鬧的客人們在期待著,就連陪他們的姑娘們也都在此刻有了同一個問題:牙風依楠到底有著怎樣的魅力,竟讓許言為了她如此神魂顛倒,如此低聲下氣地來求見她?難道這驕縱狂傲的許言竟也是性情中人麽?
西言來到牙風依楠的房間,不由地吃了一驚——離偌遙、冬晴雲子都在這裏,這三個丫頭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了?
“啊,是媽媽,您來是為了……”冬晴雲子看到西言來了立時站起,她對西言始終有著一種敬畏之心。
西言倒是沒在意,隨便找個位置就坐下了,翹起二郎腿說:“雲子啊,我說你跟那位佟將軍感情培養得怎麽樣啦?”
“嗯,挺好的,佟將軍隔兩天就會來一次,隻是每次呆的時間都不會很長……”說話時眾人都能看出冬晴雲子的臉竟有了些許紅暈,但牙風依楠卻似乎看出了點別的感覺。
“哦,那就好,你可得把這位大客給我抓住了。”西言隨手拿起芙月為她倒好的茶,一飲而盡,然後怪裏怪氣地問:“倒是你們仨,什麽時候關係這麽近了?不是一天到晚你爭我搶的時候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說來都是偌遙的功勞。”牙風依楠起身走到冬晴雲子身邊,仔細地看了一眼冬晴雲子臉上的表情,沒有說什麽,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西言見了也不管這些,放下二郎腿,表情略顯嚴肅地說:“那就以後再說吧,今天我來是因為……”她看向牙風依楠,嚴肅的表情裏又多了幾分為難,“依楠吖,許言來了,他想見你。”
“什麽?”聽了西言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沒想到這個許少爺在這碰了兩次壁,竟仍不死心。
“我說依楠啊,要不你就試著和他相處相處?他現在吖,有些可憐呢。”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她,西言隻好向她們講述了許言這次來時的一些舉動。
“許言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什麽苦肉計不成?”眾人聽後小丫鬟們都像西言一樣也覺得怪可憐的,可離偌遙並不這麽認為。
“我哪能搞懂這些啊?也許,他真的愛上依楠了也說不定啊。要是依楠能搞定那個麻煩少爺,對咱們‘霧醉樓’也是有好處的吧。”西言說這話時也是沒有什麽底氣,畢竟這位少爺是個很麻煩的家夥。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媽媽,您讓他上來吧。”牙風依楠神情淡然地回到了床上坐下。
“依楠?”此時改離偌遙站起身,看了一眼西言的表情,然後走到牙風依楠身邊說道:“依楠,你這是……”
“沒事的,你們走吧。”牙風依楠整理了下衣服說:“芙月,你跟媽媽下去,然後把許言帶上來。”
“是,小姐。”芙月很少會反駁牙風依楠,這次也是如此,心中縱有萬般不願,卻還是覺得自家小姐做事,必有原因,就像那次考驗沫洛一樣。
“唉,好吧,真是搞不懂你。雲子,咱們就先回房吧。”離偌遙也知道拗不過牙風依楠,因此一副“懶得管你”的表情,和冬晴雲子一同出去了。
“嗯,依楠,有事就叫芙月去找我們。”
芙月跟著西言下了樓,聽到腳步聲的許言立即回頭望去,但他並沒有看見他想要見到的那個人,他隻看到西言後麵跟著的是芙月。
這是牙風依楠的貼身丫鬟,既然牙風依楠沒有跟著西言下樓來,那是不是意味著……
許言想著,牙風依楠讓芙月下來,是要讓他請回?還是會傳達什麽話?
正想著,西言帶著芙月已經來到了他麵前,見許言似是有些恍惚,西言開口道:“哎呀,那個許少爺,我家依楠她……”
可還沒等西言說完,許言便打斷她說:“不用說了。我知道因為那次的事她定是還在恨我,可我也隻是想見見她而已……”
許言歎了口氣,站起身說:“算了,請你們轉告依……哦,是牙風小姐,我不會再來了,請她放心。”
聽著許言的話,西言和芙月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於是芙月叫住他說:“許少爺您留步。”
芙月繞過西言走到許言身邊接著說:“許少爺您可能誤會媽媽的意思了,我家小姐讓我下來是吩咐我帶您上去的。”
“什麽?”本打算要走的許言立即停下了腳步,驚異地回頭,愣了幾秒,突然抓住芙月的肩膀說:“真的麽?她肯見我?”
芙月見狀嚇了一跳,趕忙撐開許言的手,看著許言隱藏著喜悅心情的臉說:“是的,許少爺,您請吧。”
許言看了眼新堂,知道自己因激動而一時失態了,於是平整了下衣裝,恢複他大少爺的樣子,跟隨芙月上了樓。
而樓下的西言卻很擔心,她擔心許言會控製不住,卻也擔心牙風依楠可能會傷了許言的心。要是再把許言得罪了,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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